男人似是在詢問某人,緊接著另一道伴隨著空靈之聲的女聲傳來。


    “嗯,時間之神的最終目的和我們的目標並不衝突,想來不會騙我們,應該是他。”


    “應該?”


    聞言男人的語氣有些不滿。


    “為了你所謂的拯救世界,我把我那兩個孩子放在家裏不管不顧,現在你告訴我應該?!”


    誰?誰在說話……


    玄哥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身邊正蹲著一個身穿深色皮革外套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肩上站著一隻黃褐色的烏鴉。


    一人一鴉此時正在爭吵著。


    “沐雲天,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那個尋找石碑殘片的原初之神十分強大,如果不借助時間之神的力量,雲洲的一切都會被祂摧毀!


    況且你兩個孩子一個擁有龍血和一半山神體,一個在未來也會擁有一半海神體,相信我,至少擁有比你強大的自保能力。”


    聽到烏鴉的話,沐雲天眼神一凝。


    “如果我不聽從你和那大蛇的安排,不去給小彌送那一半的海神體陣紋,你們一直以來的謀劃豈不是會全部失敗?”


    但對於沐雲天的話,烏鴉隻是無所謂地搖搖頭。


    “你錯了,其實對我來說,不管是雲洲也好,還是我的生命也罷,這一切都不重要,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那兩個鍥而不舍的小家夥。


    就連最開始將原本的女身隱藏,也是那個精靈自己的選擇,隻為了在後續改變走向的時候能躲避原初之神的視線。


    如果你不將海神體陣紋給她,那麽她一輩子都會以男人的樣子生活下去,未來的他們所做出的努力也將白費。


    這世界諸多的未來走向,最後都是以毀滅告終,那石碑殘片都會進入時間之神的手中,隻是因為祂和原初之神有仇,這才願意幫助我們。


    而且幫我們,不就是幫你心心念念的兩個孩子嗎?無數的他們鍥而不舍地嚐試著失敗,就為了得到一個好的結局。”


    沐雲天沉默了,因為確實這一係列的事情根本不是作為普通人能改變的。


    如果將神分為三個等級,沙丘之神在第三等,時間之神在第二等,想要得到石碑殘片的原初之神在第一等。


    這就是神與神之間的博弈,他們這些生靈也不過是陪襯。


    長長歎了口氣後,他這才將視線轉移到已經醒來的玄哥身上。


    “那現在應該怎麽辦?”


    聽到男人說起自己,玄哥終於迴過神來,急忙想要起身。


    但這時他才感覺到全身都像是凍僵一般動不了,有一層薄薄的水晶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怎麽迴事……伊薇爾!伊薇爾!”


    玄哥開始大喊起來,在他還沒有落地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聽到上方傳來的爆炸聲。


    隨即胸口處的水晶項鏈亮了起來,他就失去了意識。


    現在迴想起來……


    不會吧,不要……


    但接下來烏鴉的話,證實了他那個根本不敢想的想法。


    “很不幸,你的心上人已經和巨魔同歸於盡了。”


    哢嚓!哢嚓!


    隨著玄哥的掙紮,那層水晶總算是碎裂開來,而他則踉蹌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搖搖頭。


    “不……不可能,伊薇爾她說過要我帶她去看金色的樹林,還要到處去看看這個世界,不可能!”


    說著,玄哥將胸口已經破碎的水晶攥緊,慌張地四處尋找能爬上懸崖的路。


    但又怎麽會有呢?


    於是他像是癲狂了一般,反複爬上陡峭的懸崖,又摔下來。


    “不要啊……啊啊啊啊!!!”


    沐雲天思緒萬千,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隱隱感覺這一切都是沙丘之神的手筆。


    畢竟在神看來,普通生靈的命和蟲子沒有區別。


    似是明白沐雲天的想法,烏鴉出聲了。


    “神並不是萬能的,無法完全顧及所有的災難,這都是自然規律所導致。”


    但沐雲天顯然不會相信。


    神是自私的,不可信。


    在神的視角裏,所有人都隻是棋子。


    一人一鴉就這樣靜靜地等待著,直到天色漸漸步入黃昏,玄哥哭喊地聲音都嘶啞了,隻能無力地靠在石壁邊上。


    “伊薇爾……”


    攥著破損的水晶,玄哥心如死灰。


    他好恨自己沒有力量,沒有足以阻擋這一切的力量。


    往昔的點點在此刻猶如一把把利劍,時時刻刻刺痛著他的心。


    自他記事起,就從來沒有感受過所謂的情愛與關懷,縱使和伊薇爾相伴隻有簡短的幾個月。


    但那對於一個缺愛的孩子來說,無異於是最為渴求的溫暖……


    “想報仇嗎?”


    就在他已經接受現實,準備在這慢慢等死的時候,烏鴉落在他的麵前。


    “什麽……”


    “她這麽做就是為了讓你活下去,你現在這樣隻能是辜負了她,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聽到烏鴉的話,玄哥的雙眼猛地睜大,伸出手想要將烏鴉抓在手中。


    但隨手拂去竟然像是觸摸到流沙一般穿過,而烏鴉依舊用那猩紅的瞳孔看著他。


    “你……你知道她?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著,為什麽不來救我們!為什麽不救伊薇爾!”


    若是往常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玄哥肯定會立刻逃跑。


    可這時的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自然不會害怕。


    烏鴉不為所動。


    “我們一直在尋找你們的蹤跡,但直到方才才找到被埋在雪堆裏的你,很抱歉,對於這種事情我們也無能為力。


    況且,將本屬於自己的責任強加於別人身上?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心上人不應該是弱小的你嗎,就是因為弱小,你才隻能看著她死去。”


    “……”


    玄哥的動作一僵。


    弱小的我……


    因為……弱小的我……


    “所以,我可以賦予你報仇的機會,你不必在意我的理由,隻需要迴答要,還是不要。”


    烏鴉再次出言,猩紅的眼瞳中開始泛起點點光芒。


    這就是神。


    麵對神的算計,普通的生靈沒有拒絕的權利……


    盯著烏鴉的背影,沐雲天眼中浮現一抹思索之色,內心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後來,玄哥接受了烏鴉的提議,以吞下它一顆紅色的眼球為代價,得到了磅礴的魔力。


    並在兩人的帶領下來到龍泉國的邊境。


    因為龍泉國國內局勢不好,所以當時雲國的洛親王便以“交好”的名義前來支援。


    說是支援,但實際上是借機在不驚動雲國皇室的情況下,搜集底子幹淨的手下,為造反做準備。


    而體內擁有龐大魔力的玄哥便被收為了義子,賜姓為洛。


    洛親王以願意在未來幫助他對巨魔發起討伐,以換取洛玄的忠心。


    之後洛玄便被送往青雲學院學習,隻不過按照和烏鴉的約定,每汲取一份靈力就會分出一半放進體內的眼珠中。


    這也導致他達到王階之後,修行的速度驟減。


    從此,沒有了強大天賦作為支撐的他,逐漸從洛親王的權力範圍內脫離。


    直至最後代替心愛的她去看看那片金色的海洋,遇到了磐龍劍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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