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天才突然迴想起前天沐陽和他說求婚取消這件事。


    他不傻,求婚已經萬事俱備,所需的條件都做好了準備。


    再加上曾悅詩時不時就去找江彌玩,聽她說江彌都在看育兒書了,很明顯已經打算後續就在青雲學院結婚生子。


    如此這般決定絕對是不合理的。


    再迴想起沐陽對自己吼的話,曾天才突然明白了這一切的原因。


    除去自己不爭氣以外,肯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得知沐陽和江彌要離開的消息後,他午飯都沒吃就一直守在這,一直等到現在。


    其間甚至懷疑過沐陽其實已經被自己給氣走了。


    “收起你那安逸的想法,如果我說在未來,一場災難會摧毀所有的一切,甚至連同現在無能的你呢?到時候你這話又該對誰說!”


    每每迴想起這句話,曾天才腦海中就會隱約幻想出沐陽看自己的眼神,那是失望。


    是自己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想到這,他握著劍鞘的手都情不自禁用了幾分力。


    屋內,把江彌衣服脫掉蓋好被子後,沐陽雖然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曾天才,但還是沉下眸子走出房門。


    將自己的期許和憤怒放在別人的身上,沐陽明白是他的不對。


    “天才。”


    來到大門前,沐陽見曾天才還靠著牆發愣,於是出聲喚道。


    “額……沐哥!”


    曾天才一驚,連忙從牆邊撐起身跑到沐陽麵前,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兩人就這樣對視不語。


    一人思考著該怎麽為自己上午的失控道歉,一人思考著該怎麽為自己一直以來的懈怠道歉。


    沉默片刻,沐陽低下視線看向曾天才的小腿。


    “傷怎麽樣了。”


    聽到這話,曾天才笑著踏了踏步子,語氣輕鬆地迴答道。


    “哈哈沒事,彌姐幫我治療了,感覺比之前都要靈活不少來著……”


    沐陽點點頭,緊接著長舒一口氣準備將道歉的話語說出,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曾天才突然直直地跪在他的身前。


    膝蓋撞在地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卻又顯得極其清脆,不過緊接著又是一聲悶響。


    曾天才將劍橫放於身前,一頭對著地磚磕了上去。


    “沐哥您不用給我道歉!是我對不起您,對不起您一直以來的教導!我為我曾經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請您……請您原諒我!”


    曾天才壓低著聲音,認真地喊道。


    顯然,曾天才知道以沐陽的性格肯定會道歉的,但對他來說,這個道歉他接受不起,不配接受。


    相反自己才應該主動去道歉,表明自己的心態。


    這突然的一幕令沐陽把剛剛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迴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


    不過……這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最開始的他對曾氏兄妹確實沒抱有什麽特別的期望,畢竟天賦平平,按照現在的方式修煉最多也就高階劍士。


    隻需要平平安安的,擁有不被人欺負的手段就可以了。


    但在來到青雲學院後,作為老師的他,又怎麽會不對特別關注的兩位學生帶上期望呢?


    隻是每次有這種想法出現,沐陽都會搖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拋出腦後,把更多的重心都放在和江彌的生活上。


    可是當未來的故事擺在他眼前,沐陽的想法變了。


    不是期望,而是擔憂。


    想著第二天就走了,他也沒有多的時間去指導曾天才,所以上午這才加大訓練的力度。


    那一刻,除去自己的憤怒,或許也有對曾天才表現的失望。


    夜晚裏,一站一跪兩道身影停在路燈下一動不動,宛若兩座雕像。


    隻有刺骨的寒風在吹刮著,輕輕地撩動沐陽的衣角和發絲,靜靜地掠過曾天才的周身……


    良久,沐陽才緩緩開口問道。


    “冷嗎。”


    “冷!”


    曾天才立刻喊道,不過反應過來現在的時間,又連忙壓低聲音,額頭依舊抵在冰冷的地麵上。


    “如果未來的風會比這更冷呢?”


    “那我也不怕……哎喲!”


    感受到頭被重重敲了一下,曾天才連忙抬手揉了揉,但依舊沒有將頭抬起。


    過一會兒,沐陽的聲音才從遠處悠悠傳來。


    “錯了,風不會因為一句不怕就敷衍過去。”


    吼!


    緊接著一道渾厚的龍吼伴隨著風聲向四方散開,曾天才抬起頭來,卻發現沐陽已經走出去好一段距離。


    此時正站在遠處側身看著自己,手中的磐龍已經出鞘,眸中的金光在黑夜之中顯得極其威嚴矚目。


    “現在要做的,是在它來臨前學會禦寒。”


    懂得了沐陽的意思,曾天才連忙興奮地站起身,撿起劍就向著沐陽跑去。


    “是!沐哥!”


    ……


    第二天早上,江彌正在廚房忙碌著早飯。


    雖然不知道沐陽去幹什麽了,但他說過如果不迴家吃飯一定會提前說的,這可是老沐給小精靈的擔保呢。


    絕不食言!


    同時因為約定好今天要走,所以伏錦一大早跑了過來,這時正躺在沙發上,用墊背蓋住頭補覺,看樣子昨晚上又玩了個通宵。


    所以江彌還是照例起來準備起早飯。


    哢噠。


    果不其然,鑰匙插入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外麵的對話聲。


    隨著門被推開,兩個大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早啊……隊長…………嗯!?”


    伏錦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對沐陽打了個招唿,又舒適地躺了下去。


    不過緊接著她雙眼猛地睜開,瞪著眼再次撐起身看向走進屋內的兩人……不,應該是沐陽身後的那個人。


    這個鼻青臉腫,身上破破爛爛的豬頭是誰!


    “早絲豪啊糊幾姐……嘶!”


    曾天才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不過緊接著就因為扯到傷口而疼得呲牙咧嘴。


    這離奇的一幕把伏錦的睡意都給搞沒了,連忙起身湊上前打量起來。


    “天才?你這是……”


    “啊,昨唔上請沐哥給我特許了一下……”


    “等會你先別說話!”


    伏錦打斷了曾天才那不斷漏風的解釋,又湊近幾步,一臉震驚地看向他的嘴巴。


    “張嘴。”


    曾天才點點頭,沒有猶豫緩緩張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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