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曾天才不相信沐陽,而是那種麵對他徹底釋放的壓迫感,是真正的從內心散發而出的恐懼。


    沒有癱軟在地上已經算是意誌堅定,算是相信沐陽的了。


    “蠢蛋!如果連死亡都不敢麵對,你手中的劍還能保護什麽!”


    沐陽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但這其實並非他的本意。


    明天就要走了,在看完那本筆記之後,他就明白必須給曾天才這個懶散的家夥一次深刻的訓練。


    至少未來如果真的發生什麽意外,身邊的人都必須要擁有最基本能抵抗的能力。


    現在的他們,不過是未來那些敵人吹一陣風就會打散一片的烏合之眾。


    這並不是虛言……


    其實也算是沐陽的私心吧,希望在未來不會出現那種孤立無援的境地,身邊的人都能來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現在在學院裏很安全啊……啊!”


    就在曾天才爬起身準備再次逃離的時候,沐陽率先閃現至他的身旁,一腳直接踹在他剛剛撐起的小腿上。


    這突然的巨大力道令曾天才瞬間失去重心,一個一百八十度的翻滾就躺下了。


    不過這還沒完,沒等他因為疼痛哀嚎起來,視野中那閃爍著金光的劍便瞬間向他戳來。


    鏘!


    那劍毫無停滯直接斬破防禦陣法,哐當一聲插進地麵,擊起一大片碎石。


    龐大力道甚至讓曾天才能感受到身下地板的劇烈震動,震撼心神的嗡鳴聲不絕於耳。


    而那劍鋒距離曾天才的耳朵……也不過隻有一個手指距離。


    “收起你那安逸的想法,如果我說在未來,一場災難會摧毀所有的一切,甚至連同現在無能的你呢?到時候你這話又該對誰說!”


    沐陽瞪眼難以抑製地吼道。


    這可怕的一幕不止將曾天才嚇呆住了,就連剛剛走入場內的曾悅詩和江彌都嚇了一跳。


    對上那雙金色的龍瞳,曾天才第一次,第一次感到那麽地無力。


    那麽地恐懼……


    甚至有那一瞬間,他感覺在麵前的不是一直以來溫柔謙和的沐哥,而是一名隻想奪取他性命的惡鬼。


    “發生什麽事了!”


    聽到兩女的唿喊聲,沐陽這才發現自己過火了,搖搖昏沉的腦袋站起身。


    曾悅詩見狀連忙來到曾天才身前蹲下,卻發現他依舊呆滯地盯著天空,淚水難以抑製地自眼角滑落。


    “老沐發生什麽事了?”


    江彌擔憂地看著氣息混亂的沐陽,連忙想要伸手探查一下他的情況,卻被其抬手躲過。


    “對不起……天才,我……我……”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沐陽索性掠過所有人快步向著場外走去。


    此時的他思緒一片混亂,難以抑製內心突然出現的暴躁和煩悶。


    剛剛在曾天才逃跑的時候,他本就覺得很不舒服,再加上後來的那句話,更是徹底令他惱怒。


    因為曾經的他,或者另一個世界的他,就是一直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


    不斷地催眠自己,麻痹自己,讓自己覺得這個地方多麽安全。


    可是當災難真正來臨,所謂的安全都是笑話,就像是先前賀姆拉斯出現的時候一樣。


    若不是未來的江彌出現,那一切都是無用的……


    而曾天才那倉皇逃竄的樣子,更是令其想象起筆記的故事。


    自己引以為傲的實力,在那群人的眼中是否也是如此,隻不過是一隻可以隨時踩死,卻又帶來娛樂的螻蟻?


    是啊,沐陽害怕。


    沒有人會不怕。


    一直以來的沉穩,也不過是因為自己需要作為支柱,需要作為一個保護家人的丈夫,需要扛起這一切的職責。


    若不是因為江彌,或許他也會在某一刻宿醉於酒館,等待著經脈病將自己的生命奪走。


    而正是因為江彌,因為這一切隨之而來的美好,他才會為此感到焦慮,為此感到憤怒!


    而這種無能狂怒更是讓他痛苦,讓他感到無力。


    今天……要不去喝點?


    去吧……去喝點……


    望著失魂落魄離去的沐陽,江彌雖然非常擔心,但還是先將注意力放在曾天才身上。


    直到現在,曾天才依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空,仿佛失去了魂魄。


    ……


    “喝!盡管喝!我們小隊今天可是完成了一個a級委托,我請客!”


    “那一批貨怎麽會半路被搶了呢?不是已經交定金了嗎!”


    “我給你說啊,隔壁那家的……”


    在這夜幕已經降下的世界裏,溫和的燈光照亮著這一片喧鬧的場地。


    其間不斷蒸騰著白色的霧氣,也不知是冰鎮啤酒的寒氣,是桌上食物所散發熱氣,還是說隻是某些老煙槍的產物。


    總之,各種都有。


    “先生您的大杯啤酒!”


    “誒好嘞謝謝嘿嘿嘿……”


    坐於吧台的男人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酒,當即就猛喝一大口,隨後舒暢地長舒一口氣。


    “誒呀,啤酒的第一口可是精華,後麵可就沒有那種舒暢的感覺咯!”


    聽到男人的話,他身旁的一個略顯青澀的男生滿是好奇地看著他。


    “李叔,那我也嚐嚐?”


    “誒!你小子還沒成年呢,喝什麽酒,老老實實喝你的果汁吧,誒……我看看,我曾經的冒險故事講到哪了?”


    被男人拒絕,男生滿是遺憾地迴頭端起自己的果汁。


    “您說到了當初誤入魅魔窟七進七出的故事,這個故事我都聽了好多迴了……”


    “誒……那我換一個哈哈哈……”


    在兩人的鄰桌,單手撐頭的沐陽靜靜地聽著這一切,眼中流露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卻是一動不動。


    待到場內再次因為酒桌遊戲爆發出哄笑聲,他才如夢驚醒一般端起酒杯小喝一口。


    他還是對酒不感興趣,那其中的酒精對他來說更是微弱至極,根本沒有效果。


    望著眼前的一切,他不禁迴想起曾經和隊友們四處冒險的故事,他們時不時也會來到酒館。


    雖然除了那個已經提前離開的家夥喜歡喝酒,其他人都會選擇果汁牛奶什麽的。


    不知不覺,沒想到那時候的迴憶在此時也會變成苦澀。


    害……我在想什麽呢?


    就在沐陽搖搖頭準備再喝一口的時候,一把熟悉的劍哐當一聲落在他麵前的桌上。


    “老婆不要了,磐龍不要了,臭老沐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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