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安一起了個大早。


    下樓的時候,顧以南正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晨報,金絲眼鏡搭在他的鼻梁上,顯得有幾分溫文爾雅,渾身上下透露著濃濃的書卷氣息。


    雖然知道這不過是一時的表象,和安一還是在原地愣了許久。


    知道顧以南的視線淡淡的撇向她這邊,安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早安。”


    看著他收起報紙,“早安,一一。”


    “我今天要迴公寓那邊一躺,公寓那邊還有些東西我沒拿過來。”安一道,將今天自己的行程,如數家珍般的告之顧以南,“如果可以的話,你讓陳叔來接我吧。”


    “我讓陳叔幫你搬。”顧以南道。


    “也行。”


    安一沒有拒絕顧以南的好意,畢竟她搬過來的東西不止一星半點,如果讓她一個人搬,她還真不一定搬得動。


    吃完早餐之後,安一便出發去往原先住的公寓。


    車穩穩當當的停在樓下,陳叔十分體貼地替她打開車門:“太太,需要我跟上去一起幫您嗎?還是說在這下麵等您?”


    “你先在車裏待著吧,一會我需要你的時候會給你打電話的。”


    畢竟是自己的私人空間,更何況公寓裏還有些亂,雖然安一知道陳叔是出於好意,可是她畢竟有自己的考量,還是希望一個人收拾。


    陳叔笑道:“那太太記得有情況的話就找我。”


    “好。”


    不再猶豫,安一朝著樓上走去。


    幾天沒迴公寓,公寓裏的物件上已經落了些灰,她拿抹布擦拭掉灰塵,看著無比整潔的公寓,心情舒暢了幾分,這才開始收拾東西。


    她要收拾的東西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


    收拾了一會兒,終於是完成了一半,安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以為是陳叔,沒有多想,安一走到門前,一把拉開門,卻發現門口站著的是一個穿軍裝的男人,男人的麵容英俊而又深邃,更是記憶裏熟悉無比的那張臉。


    可安一頓時陷入了警戒的狀態,死死地盯著他,問道:“顧以衍,你來做什麽?”


    “我來做什麽,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顧以衍反問一句,隨後視線越過安一,往房間裏看去,“你現在住在這個公寓裏?不住在帝景城?”


    安一稍稍往旁邊挪動了一步,企圖遮擋住顧以衍的視線,有幾分厭惡的說道:“我住在哪裏需要你過問嗎,還是說你管得太寬了?”


    “我隻是很好奇,你既然不住在帝景城,那麽你和顧以南的婚姻也是有名無實的吧?”


    “不用你管!”


    她根本不想和顧以衍廢話,伸手想要關上門,顧以衍卻陡然伸出手,擋在了門前:“安一,我們之間不能把話好好說清楚嗎?”


    “怎麽把話說清楚?顧以衍,幾年前我以為我們倆已經徹底斷了關係了。”


    “安一!你知道,幾年前我也是迫不得已!”


    “好了!我不想在這裏跟你爭執這些,請你立馬離開!你總有你言不由衷的理由,但我不會每次都相信!”安一狠狠地拍下顧以衍的手,再一次企圖關上門。


    可是這一次,顧以衍以更大的力道將門重新搬了迴來。


    安一氣極:“顧以衍,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隻想知道你到底是住在這還是住在帝景城?”


    “你還真是固執的不可思議,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不妨去問問顧以南。”安一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或者讓他給你看看我們倆的結婚證。”


    顧以衍手逐漸鬆開:“你們倆真的結婚了?”


    “不然呢?你以為我還住在這個公寓裏嗎?我今天迴來不過是拿些東西迴帝景城,陳叔還在樓下等我,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看。”


    安一的情緒逐漸趨於平和。


    然而顧以衍的神色卻十分複雜:“這些年……是我錯過了。”


    “顧以衍,不要再糾纏下去了,對你對我都沒有好結果,當年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贖罪,你隻需要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我們互不打擾,我就很滿意了。”安一誠懇的說道。


    她不知道顧以衍在這裏等了多久,又或者是為了這個答案尋求了多久。


    顧以衍微微收斂起臉上的表情:“既然這樣,我知道了。”


    他不會告訴安一,因為不相信她會和顧以南結婚,他在安一的公寓旁租了一間公寓,甚至在等待著安一迴來,今天安一的出現無疑是給他了一種希望,可是希望過後卻又是失望,因為顧以衍自己心裏也很清楚,安一根本就不住在這兒,這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守株待兔,終究是失敗者所為。


    而他,就是那個可笑又可悲的失敗者。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收拾東西。”安一淺淺的笑,“一會我還得迴帝景城,你也先迴去吧······”


    她能露出笑容,已經是心中的芥蒂消失了一大半。


    可還是做不到對著顧以衍就像當初那些事未曾發生過一般。


    顧以衍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多數時候,都讓人看不穿他在想些什麽,“你先去忙吧,我過一會就要迴軍隊了,爺爺奶奶那裏,以後還要麻煩你照顧。”


    祝福的話他說不出口,也不想祝福。


    兩人之間的冰封雖稍有緩解,可中間的罅隙卻無法跨越,始終橫閡在之間。


    安一又收拾了一會兒東西,將要搬走的東西都放進了整理箱中,隨後撥通了樓下陳叔的電話,讓陳叔上樓來幫她搬下去。


    陳叔很快上樓,嘴裏還不停的說道:“太太,大少爺也住在這裏嗎?剛才我還看見他下樓呢?我和他打招唿他還和我問好呢。”


    安一有些不想提起顧以衍這個人,淡淡的迴應道:“我也是剛碰見他才知道,原來他租住的公寓就在我隔壁,我在這住了這麽久,幾乎都沒有遇見過他。”


    “大少爺常年待在軍隊裏,神龍不見首尾也是很正常的事。”陳叔道,“如果不是當年那件事······”


    陳叔的話戛然而止,似乎在避諱當年的事。


    安一心裏充滿疑惑,不由自主的問道:“當年的事?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沒什麽,是我說錯話了,太太你就不要問了。”陳叔表情有些古怪,說的話也有些敷衍,手裏搬東西的動作卻未曾停下。


    他的閃躲,讓安一心裏更加疑惑。


    顧以衍一直說,當年他離開,有不得已的苦衷,這和陳叔口中當年的事,有什麽關係嗎?


    可縱使疑惑,安一心裏也明白,陳叔在顧家當了這麽多您的傭人,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心裏都跟明鏡似的,方才失言也是意外,若是現在她還想知道,估計也撬不開陳叔的嘴,更何況,安一對當年的事也沒有那麽大的執念。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也不想多問。


    陳叔見安一沒有繼續問,心裏頭鬆了口氣,將安一的東西放在車上,隨後搭載著安一迴到帝景城中。


    既然顧以衍現在住在她原先公寓的隔壁,安一肯定是不會迴去公寓住的。


    要是迴去住,不就代表著,她和顧以南的婚姻不過是個幌子,顧以衍甚至不用多想,就能看穿他們之間的關係,安一也就相當於不打自招。


    雖然很想迴公寓去住,但麵對現實,安一不得不低頭,在心裏安慰自己:帝景城也沒什麽不好,除了有些局促以外,其他的幾乎都很稱心。


    安一將帶過來的東西收拾好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晚霞染透了半邊天,安一伸了個懶腰,站在窗邊。看著勞斯萊斯逐漸接近別墅,隨後停在別墅前,身材修長的男人打開車門,微微傾身,從主駕駛座下車,站在車邊。


    饒是耀眼的勞斯萊斯,也成了他的陪襯。


    安一收迴目光,迴到房間中,過了好一會兒,房門在外麵被敲響,安一知道是顧以南,淡淡道:“進來吧!”


    很快,顧以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今天去搬東西的時候遇見顧以衍了?嗯?”顧以南張口而來的話,讓安一明顯一愣。


    她注視著顧以南的臉,不知他是來興師問罪,還是隻是簡單的隨口一問,因為不清楚他的用意,故而安一也不敢隨便迴答。


    隻能簡簡單單的道:“嗯,在公寓的走廊裏遇見他了。”


    “他是故意住到你公寓裏去的?”顧以南又問。


    他越是問,安一越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安:“你這麽問,是不是在懷疑些什麽,或許你可以問的更加直白一些,我不會介意的。”


    她有些緊張的小模樣看笑了顧以南。


    顧以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聲音不自覺柔了下來:“我隻是問問而已,剛才過來的時候聽陳叔說你遇見了顧以衍,所以想問問,怎麽樣,他沒有為難你吧?”


    “也不算為難,我和他之間,本來也沒什麽好說的,隻不過我沒想到,他會為了確認我們兩有沒有結婚而專門去我公寓旁租一間房。”


    這樣的行徑實在是有些可怕,現在想起,安一還有些後怕。


    “他一向執著。”顧以南不鹹不淡的迴了一句,而後看向房間裏擺放的東西,問道:“東西都帶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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