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焦急了:“如何使不得?老朽雖然年紀大了,可求學之心還很年輕,你的鑄器技藝遠超我之上,如何當不了我師父?”


    秦悠悠覺得這話更搞笑了。


    九長老是什麽人物?鑄器宗師!在鳳羽國橫著走的!


    她呢?打鐵入門才一個月,真正的鑄器菜鳥。


    她鑄器技藝遠在九長老之上?這也太扯淡了吧?


    秦悠悠狐疑地看著這個精瘦的小老頭。


    他該不會是年紀大了,老年癡呆了吧?


    是了,之前還忽然昏倒,說不定是高血壓,突發了腦梗。


    腦梗後,腦子變得不清晰,是很常見的,再加上老年癡呆,那就是雙重debuff。


    聽說有些老人,癡呆之後,記憶會迴到童年時代,甚至天天喊媽媽。


    九長老可能就是這樣的吧,他說他的求學之心還年輕,甚至想找師父,這是典型的癡呆症狀。


    思及此,秦悠悠心裏起了一絲憐憫。


    對待癡呆老人,不能直接拒絕,而是要委婉、迂迴地解決問題。


    便耐著性子迴答:“您這話說的,既然您喜歡,那拜師就不必了,您有什麽不懂的,隻管問我,我答就是。答得不對的,您不要見怪。”


    秦正焦聽後,整個愣住,這豈不是不用拜師,卻勝似拜師?


    哪個鑄器師能這麽大度啊!


    若說之前,他對秦悠悠還隻是好奇與羨慕,這一刻,他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好,好!”他感動得熱淚盈眶。


    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他秦正焦,堅決站在二小姐陣營不動搖!


    ※


    秦正武得了空,便想起來,要關心關心孫女悠悠了。


    魏錦如今是孀居,他這個做公公的,平日裏不好去他們院子,怕別人說閑話,想孫子孫女了,隻能喊過來坐一坐。


    他又偏偏是個不善言辭的,加上家族事務太多太忙,每次聊不了幾句,便要被其他事務打斷。


    他不確定黑鳳洞府的夜明珠是不是悠悠摳去的,不知道悠悠有沒有錢。


    聽說,平時兩個孩子點的是醉神樓的餐,那兒餐食不便宜,哪怕每頓隻吃最簡單的幾個菜,也是要花費不少銀幣的。


    秦家的孩子,就該吃醉神樓,才配得上他們的身份。


    總不能因為沒錢,就去吃路邊攤,那豈不是讓其他三大家族笑話?


    如果錢不夠了,那他便墊付上。


    他派人叫來了秦小榮。


    看著下方那個青澀的小護衛,他擺出了和藹的笑容來。


    “小榮啊,你受委屈了。”


    秦小榮一顆心緊張得撲通撲通跳,突然被家主特殊關懷,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委屈,不委屈。”他忙說。


    真心實意的。


    跟著二小姐,那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


    秦正武哪裏信他,歎息一聲,自顧自道:


    “我知道,每個秦家的護衛,都想進精英護衛隊,可是,選拔是殘酷的。”


    “嗯嗯。”秦小榮敷衍地應著。


    每個人都想進精英護衛隊?


    不,他就不想,沒有比跟著二小姐更好的差事了。


    那個院子裏的,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他來了就不想走,一輩子都不想走。


    秦正武哪知他心裏所想,繼續賣力地給他洗腦:


    “我知你有大誌向,也知你有老母親要養,可悠悠和霽玉那倆孩子,最是命苦,我這個做祖父的,也對不起他們,因此,隻能委屈你,多照顧照顧他們……”


    秦小榮拍著胸脯:“家主您放心,那是屬下的職責。”


    見他這麽爽快,秦正武麵容更舒展了:“好孩子。”


    說罷,拿出一袋子銀幣來,塞到秦小榮手裏:“這是給你的補償,雖然不能讓你進精英護衛隊,但錢財上,不會少了你的。”


    這一袋子銀幣,差不多有七八十個。


    若是以前,秦小榮定要激動到手抖,畢竟,一個銀幣相當於一千銅幣,他一個月的薪水,才僅僅五千銅幣。


    可他現在是什麽身家?


    上次陪二小姐驅趕蠻牛,就賺了五十金幣,後來又給二小姐磨了一個多月鐮刀,又賺了三十多金幣。


    如今他的芥子袋裏,可沉甸甸裝著八十多枚金幣呢。


    一個金幣相當於一百銀幣,他自然看不上眼前這區區七八十個銀幣了。


    他擺著手:“家主,這銀幣我不能收,我很喜歡現在這份工作,額外的,不需要了。”


    他知道,家主清廉,這些銀幣定是他辛苦攢下來的私庫,他哪裏能拿一個老人家的錢?


    秦正武一愣。


    他沒想到,這個小少年如此心思純正,倒是個好苗子。


    把悠悠和霽玉的安全交給他,也是值得放心的。


    可生活不能打腫臉充胖子,沒錢怎麽能行呢?


    他又把袋子遞了過去。


    秦小榮堅決拒絕。


    如此反複了幾次,秦正武歎了口氣。


    他又拿出一個小盒子,從裏麵取出三個金幣,放入銀幣的袋子裏。


    “拿著,還有這三個金幣,是悠悠和霽玉的飯錢。”


    “噗嗤。”秦小榮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擺著手:“家主,那更不需要了,二小姐和二少爺都不缺錢,您就別操心了。”


    “啊?”秦正武不解,哪怕真是悠悠摳走了夜明珠,可換的錢,也總有用完的一天吧,咋錢還能嫌多呢?


    秦小榮沒藏著掖著,畢竟,當初秦悠悠在院子裏種小蔥,就沒瞞著任何人。


    至於在南村買地種蔥,她也從沒打算藏著,那麽大的小蔥地,隻要秦正武有心去查,很輕易就能查到的。


    他直接說:“二小姐在南村買了五十畝地,種了小蔥,銷往醉神樓,每天能入賬不少呢。”


    秦正武怔住了。


    悠悠她……在種地?


    一瞬間,他有些羞惱,秦家的子孫,竟然淪為了泥腿子。


    下一瞬,他更多地產生了自責,是他這個做祖父的不稱職,竟然要孫女自己想辦法掙錢,才能有錢買吃食……


    再說了,種小蔥,又能賺幾個錢?就算是五十畝地,按照小蔥的市價,也沒多少呀。


    他強硬地把錢塞入秦小榮手裏:“拿去,這是我的一片心意。”


    秦小榮無法,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他隻能聽令。


    看著秦小榮離開的身影,秦正武心中酸澀。


    那是他手裏所有的餘錢了。


    過段時間,就是四年一度的家族大比。


    這是鳳羽國最大的比試,四大家族都將參與,家主與家主之間、後生與後生之間,都要分出個高下。


    這是事關家族榮譽的大事,更是爭奪皇室獎賞的機會。


    其他三大家族都得了青靈峰贈予的葡萄幹,實力都大漲一截。


    唯獨他秦家沒有拿到葡萄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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