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輕輕放下酒杯,目光微微迷離,望向遠方。


    她的聲音低沉悠遠,帶著幾分迷茫與複雜:“那老者告訴我,我原名‘安傾月’,是黑血教教主的女兒,而我的母親,則是瀾國的公主。”


    君淩淵愣了一下,顯然未曾預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秘密。


    他默默地傾聽,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仿佛在努力消化鳳傾月話語中的深意。


    鳳傾月緩緩開口,仿佛在訴說一段久遠的往事:“二十年前,我的出生伴隨著一場預言。


    我是預言中的‘鳳女’。據說,‘鳳女’將會改變整個國運,甚至重塑天下格局。”她頓了頓,眼中有一絲黯然。


    “因此,各國紛紛聯合出手,圍剿黑血教,得到聖女。


    而我的父親在戰鬥中陣亡,母親也在那場亂世中隨他而去。”


    她的目光愈發迷離,仿佛在說一段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黑血教陷入動蕩,而我則消失了。幾年前,老者在北冥找到了我,但沒多久,我又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


    君淩淵靜默無言,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鳳傾月沒有再看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繼續低聲道:


    “老者說,副教主最近找到了一個女孩,對外界傳她就是教主的女兒,也就是‘聖女’。副教主打算借這個‘假聖女’的身份,為黑血教複興。”


    她的眼神變得冰冷,憤怒與複雜交織,“但副教主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複興黑血教,而是利用這個‘聖女’的身份,借機擴張自己的權勢,操控整個教派及各國戰亂。”


    君淩淵沉默片刻,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仍在消化鳳傾月所說的內容。


    盡管心中有些不敢置信,但他腦海中一連串的念頭讓他逐漸覺得一切似乎變得合理起來。


    他記得,關於那位所謂的“聖女”,他們一直沒有查到她是何時被尋迴。


    甚至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她的真實身份。


    種種跡象表明,那個“聖女”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個影像,難怪他們一直無法查到她的背景——原來,這個“聖女”並非真實的聖女,


    而鳳傾月輕輕放下酒杯,目光依舊迷離,仿佛在尋找一個可以傾訴的出口。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拿起新的酒杯,毫不猶豫地倒滿酒液,繼續一飲而盡,似乎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內心的痛苦。


    “來呀,君淩淵,喝酒。”鳳傾月輕聲道,語氣有些帶著挑釁,但更多的是一種淡淡的冷漠。


    她舉起酒杯,眼神中滿是不在乎的神色。


    君淩淵稍微愣了一下,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情緒,微微皺眉。


    他拿起酒杯,和鳳傾月碰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抿了一口酒。


    酒精的作用似乎開始顯現,鳳傾月的眼神略微有些迷離,君淩淵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氣氛所感染。


    他望向鳳傾月,聲音低沉:“傾月,你沒事吧?”


    鳳傾月依舊沒有迴應,隻是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沒事,我們繼續喝。”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種無所謂的冷漠,仿佛一切已經不再重要。


    她低頭,手指緊緊握住酒壺,仿佛酒壺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


    她繼續倒酒,眼睛沒有離開酒壺,“淩淵,沒有酒了。”她的語氣平淡,似乎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隨時消耗掉所有的情感和記憶。


    君淩淵看了看桌上的酒壺,發現兩壺酒都已經空了。


    他無奈地扶了扶額,表情中透出一絲無言的苦澀。


    “兩壺酒啊,傾月,你都喝完了?”他語氣帶著些許疲憊,但更是一種心疼。


    他從未見過鳳傾月如此失控,仿佛她的內心積壓了太多,酒精隻是她唯一能釋放的出口。


    鳳傾月的眼睛此時有些朦朧,她轉過頭來看向君淩淵,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


    “君淩淵,不就是兩壺酒嗎?大不了我陪你嗎?”她頓了頓,目光逐漸變得黯淡,“你看,連你都不陪我,我怎麽可能沒事?”


    君淩淵沉默了一會,似乎感受到她話語中的痛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溫柔卻帶著一絲關切:“傾月,我知道你心裏裝著很多事情,但是,不管怎麽樣,你不需要這樣自己一個人背負所有。”


    鳳傾月低下頭,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輕輕一笑,聲音有些沙啞:“淩淵,你知道嗎?沒想到重來一世,我還是無法逃脫被家人拋棄的命運。”


    她的聲音幾乎是低到不能再低,語氣裏藏著深深的苦澀。


    她停頓了一下,慢慢開口,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我以為安傾月就是個孤兒,沒想到,原來她也隻是被父母拋棄的孤魂。


    我剛剛到北冥的時候,看著你們所有人,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你們的命運本來就是注定的,結果——我居然和你們一樣,也是結局已定的。”


    她的眼睛微微濕潤,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卻硬生生沒有掉下來。


    君淩淵心頭一震,眼前的鳳傾月,不再是那個冷靜、強勢的鳳傾月,而是一個被無盡痛苦包圍的女人。


    他沉默片刻,走到她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深邃:“傾月,你不是孤單一人。你還有我。”


    鳳傾月沒有迴視他,她的目光依舊是迷離的,似乎在追溯著那段被時間掩埋的往事。


    “淩淵……但你不知道。我不過是這局其中的一環,最後的結局,早已注定。”


    她低聲喃喃,淚水終於從眼中滑落,輕輕落在她的酒杯上,仿佛這些淚水也被酒精蒸發掉,化作了無聲的沉痛。


    君淩淵心中一痛,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沉淪在這種自暴自棄的情緒中:


    “傾月,無論你怎麽想,我都在你身邊。你不是一個人,也不會是。”


    鳳傾月低低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與無奈,眼神卻在那一刻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柔軟。


    她輕聲道:“謝謝你,淩淵。但現在的我,連自己都不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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