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棠是被一陣清脆婉轉的鳥鳴聲喚醒的。


    晨曦透過窗欞,溫柔地灑落在房間裏,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她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身旁還在熟睡的裴湛。


    他安靜地躺著,平日裏總是帶著幾分戲謔和慵懶的桃花眼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濃密的陰影,隨著他平穩而悠長的唿吸輕輕顫動。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為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裏的鋒芒畢露,多了幾分柔和與靜謐。


    溫意棠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從未見過如此安靜的裴湛,像是一隻收起了利爪的猛獸,展現出了他難得一見的溫柔一麵。平日裏那個毒舌又腹黑的世子爺,此刻卻像一個沉睡的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守護。


    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戳了戳裴湛的臉頰。


    他的皮膚光滑而細膩,觸感極佳,如同上好的絲綢一般,讓溫意棠有些愛不釋手。


    她又戳了戳,像是一個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裴湛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被溫意棠的動作吵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深邃的桃花眼裏還帶著一絲惺忪的睡意,如同迷霧一般朦朧。


    “該起床啦!”溫意棠甜甜地笑著,聲音裏充滿了活力。


    裴湛沒有說話,隻是將溫意棠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別鬧,再睡一會兒。”


    溫意棠老老實實地窩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和安全感,輕聲問道:“平常不是很有精神麽?怎麽今日要睡懶覺?”


    裴湛歎了口氣,勉強抬起眼皮,一臉幽怨地看著溫意棠:“你不記得昨日發生什麽了?”


    溫意棠轉了轉眼珠,認真迴想:“我跟清音在喝酒,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裴湛點點頭,輕哼一聲:“你把壞事做完,然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壞事?我會做什麽壞事,我看是你趁我不記得,胡說的吧。”溫意棠不服氣地反駁道。


    “我照顧你一夜,剛睡下,你這麽說我,真是沒良心。”裴湛將下巴抵在溫意棠的頭頂,輕輕地蹭了蹭,又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困極了。


    溫意棠沒有再追問,她能感覺到裴湛的疲憊,便老實地陪著他,不再打擾他休息。


    【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溫意棠在心裏暗自嘀咕。


    時間迴到昨晚,溫意棠剛說完那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要不要,我幫你解決?”


    裴湛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濃濃的欲望所取代。


    他深深地看了溫意棠一眼,聲音低沉而沙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別後悔。”


    他眼底那毫不掩飾的欲望,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讓溫意棠的心跳驟然加速,她忽然想懸崖勒馬了,結果,一口吐在了裴湛身上。


    而後,世子爺辛辛苦苦忙碌了下半夜,又是擦拭又是清理,直到天色將明才收拾好一切。


    睡眠嚴重不足。


    溫意棠本想陪著裴湛待一會,但是想起林清音,馬上起身:“你再睡一會,我去看看清音。”


    裴湛半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裏充滿了不滿,像是一隻被搶了食物的小獸。


    溫意棠看出了裴湛這個小醋包又不滿意了,她俯下身子,在裴湛的嘴角輕輕地親了一下,柔聲說道:“聽話。”


    給顆甜棗馬上就上天的世子爺自然好哄,乖乖放開溫意棠,閉上眼睛,自己接著睡迴籠覺了。


    溫意棠看著他安靜的睡顏,輕輕地替他掖好被角,這才起身梳洗。


    惦記著林清音,溫意棠匆匆趕往她的房間,卻撲了個空。找人打聽,這才得知林清音去了瓊花仙子那裏。


    溫意棠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加快腳步,朝著瓊花仙子的住處趕去。


    還未走近,便聽到了林清音帶著哭腔的唿喊聲。


    “師叔!您就出來見見師兄吧,他已經跪了一整夜了!”林清音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心疼,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溫意棠趕到時,正看到燕爍雙膝跪地,身形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幹裂,顯然已經跪了許久。


    林清音則跪在他的身旁,淚眼婆娑地望著緊閉的房門,眼中滿是擔憂和哀求。


    溫意棠心中一沉,她環顧四周,發現院子裏靜悄悄的,氣氛詭異得讓人心慌。


    她走到燕爍身邊,輕聲說道:“燕大哥,瓊花仙子若是真的生氣,也不會讓你跪這麽久的,她……會不會不在房間裏?”


    林清音聞言,連忙起身,和溫意棠一起走到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但裏麵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師叔!師叔您在裏麵嗎?”林清音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些許不安。


    溫意棠見狀,當機立斷,用力推開了房門。


    “啊!”林清音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空氣。


    “師叔!”林清音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溫意棠也愣住了,她看到瓊花仙子身著一襲白衣,懸掛在房梁之上,早已沒了氣息。


    她的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燕爍聽到動靜,艱難地抬起頭,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時,瞳孔驟然緊縮,臉上血色盡失。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雙腿早已麻木,幾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


    “母親...”燕爍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他連滾帶爬地衝到瓊花仙子身邊,顫抖著雙手抱住她的屍體,淚水奪眶而出。


    “母親,我錯了,您醒過來好不好?孩兒不孝,孩兒再也不任性了,我不去燕京了,不報仇了...”


    燕爍的聲音中充滿了悔恨和絕望,他緊緊地抱著瓊花仙子的屍體,仿佛這樣就能讓她重新活過來。


    他一聲聲地唿喚著,一聲聲地懺悔著,但瓊花仙子卻再也無法迴應他了。


    燕爍的情緒徹底崩潰,他抱著母親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最後竟一口鮮血噴出,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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