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各世家子弟早已按耐不住,紛紛帶好香囊,準備秋獵開始。


    兇獸已於昨日被投放進了密林。


    裴湛今日一身藏青色勁裝,愈發顯得身姿挺拔,玉冠束發,渾身散發著落拓不羈的灑脫之氣。


    這身行頭正是出自溫意棠之手。


    看著很多人紛紛誇讚裴湛的衣裳,溫意棠也沒忘記宣傳自己店鋪。


    【丈夫的美貌,妻子的榮耀,這個行走的衣架子不就是我免費的模特麽。】


    【又在這萬眾矚目的場合,這波營銷拉滿了。】


    【迴去之後,肯定是訂單收到手軟。】


    聽著溫意棠的心聲,裴湛雖然有些話聽不懂,但是也大概明白,這丫頭就是在用自己來宣傳她的裁縫鋪。


    真是個財迷。


    “裴湛,萬事小心啊。”溫意棠清脆的聲音在裴湛身後響起。


    【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後半句溫意棠沒說出來,怕丟了世子爺的麵子。


    不過裴湛已經將她的心聲收到了,他腳步微頓,唇角輕笑,對溫意棠揚了揚手,隨即頭也不迴地沒入密林深處。


    圍場外,眾人翹首以盼,閑來無事,還真有好幾個貴女詢問溫意棠裁衣的事。


    跟各貴女確定好量衣時間,溫意棠閑了下來。


    又開始擔心獵場內裴湛的安危。


    碧桃跟沉月兩個人看著姑娘,便想著轉移溫意棠的注意。


    “小姐,如今你跟世子重歸於好。等世子爺這次斬下兇獸頭顱,會不會請求陛下為你們定下婚期啊。”碧桃笑嘻嘻地打趣溫意棠,想她別那麽擔心。


    溫意棠嗔怪地點了碧桃的額頭:“你呀,我就是太慣著你了,讓你這般打趣我。”


    溫意棠向來沒什麽架子,對碧桃跟沉月更是姐妹相處。


    碧桃吐了吐舌頭,雖然平常迷糊,但是向來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自家小姐並未生氣。


    沉月年紀尚小,眨巴著眼睛,學著碧桃的樣子說道:“棠姐姐跟世子哥哥那日在馬球場,就像我怕哥哥說的那樣,真是一對怨偶。”


    “呸呸呸,童言無忌。”碧桃連忙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地糾正道:“你哥都教你些什麽,那叫佳偶天成,記住了麽。”


    沉月點點頭,好像學會了。


    溫意棠被這兩個丫頭逗得忍俊不禁,緊繃的心也稍稍放鬆,然而目光始終盯著密林深處,一刻也不敢鬆懈。


    “嗷------”


    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獸吼劃破寂靜,震得林中飛鳥四散。


    這也讓場外原本還言笑晏晏的氛圍,驟然凝固。


    “他們遭遇上兇獸了!”不知是誰驚唿了一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緊接著,不知是誰的茶壺怦然落地,清脆的響聲格外刺耳。


    幾乎在同一時間,無數黑衣刺客如同鬼魅般從四麵八方湧出......


    時間迴到裴湛等人剛進密林。


    眾人按照事先商議好的計劃,分散開來,各自搜尋兇獸的蹤跡。


    裴湛與謝清越並肩而行。


    謝清越側目瞥了一眼神情凝重的裴湛,語氣中難得帶著一絲揶揄:“平日裏最是玩世不恭的世子爺,今日競也這般如臨大敵,怎麽,一個秋獵頭籌,讓你這般在意?”


    謝清越素來寡言少語,平日裏最是古板正經,一向是要不不說話,一說話定是語出驚人。


    裴湛聞言,對謝清越翻了個白眼:“賀望津那家夥就是在你那住太久了,把你也傳染的這般陰陽怪氣,他就該來我這邊,我好好教教他什麽才叫說話。”


    謝清越麵色不變,淡淡地迴了一句:“看來你今日,另有所圖。”


    裴湛看向密林深處,眼中閃過寒意:“今日,新仇舊恨一起算。”


    隨即,裴湛話鋒一轉,叮囑謝清越:“一會遇上那老虎,切記不要用香囊。”


    謝清越微微一怔,瞬間領會他的意思,壓低聲音:“你太廟令有問題?”


    “如今還隻是猜測。”


    就在這時,東南方向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兩人對視一眼,便急馳而去。


    當裴湛兩人趕到現場的時候,燕珩和唐綏以及眾多世家子弟已經將兇獸團團圍住。


    眾人手中的兵器在兇獸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鮮血淋漓,場麵異常慘烈。


    然後,那兇獸卻絲毫不見頹勢,眼底泛著猩紅,每一攻擊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令眾人疲於招架,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


    裴湛看著地下一片狼藉,很多香囊被丟在地上。


    此刻,誰也不敢貿然上前,生怕成為兇獸臨死反撲的目標。


    唐綏眼尖,一眼便瞥見裴湛兩人,立刻高聲喊道:“太子殿下,這小子定是想等我們與兇獸兩敗俱傷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可不能讓他得逞。”


    裴湛聽到這話,忽然想到,如果溫意棠在現場,肯定在心裏蛐蛐唐綏,真是小人看誰都是小人。


    裴湛對此無意,又後退幾步:“我還是更擔心我的小命,奉勸各位,如果真想活命,就不要再用香囊裏的粉末了。”


    說完,雙手抱胸,依靠在一棵古樹旁,作壁上觀。


    唐綏一聽更是惱火:“太子殿下,這家夥不幫忙就算了,還讓我們不用香囊,豈不就是讓我們去送死麽?”


    燕珩不想管兩人,如今更為重要的是斬殺兇獸,奪下頭籌。


    唐綏見離間不成,趁旁人不注意,從袖中掏出一個骨笛,剛拿出來還沒吹響,便被裴湛一箭射穿手掌。


    劇烈的疼痛讓他大叫出聲,濃鬱的血腥味,刺激了兇獸的暴戾獸性。


    兇獸放棄與旁人纏鬥,朝著唐綏襲來。


    唐綏大驚失色,急忙掏出香囊,將裏麵的藥粉一股腦地灑向兇獸,讓兇獸聞了個夠。


    本以為這藥粉能像昨日一般,讓兇獸害怕畏縮,卻不料,那兇獸聞到藥粉後,非但沒有平靜,反而像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仰天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嘶吼,雙目赤紅。


    速度陡然加快,唐綏躲閃不及,他的右腿已經被兇獸的巨爪死死鉗住,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救我。”唐綏麵色慘如白紙,聲音因劇痛扭曲變形。


    然而,此刻誰還顧得上他?


    見兇獸狂性大發,眾人早已魂飛魄散,哪裏還敢上前,紛紛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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