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邊剛現魚肚白我就起來了。早早的在佟妃娘娘的寢殿門口候著。


    隻聽得娘娘叫起,我就帶著一幹宮女進了娘娘寢殿。伺候娘娘洗漱梳妝。


    以前我不了解老族長為什麽要安排女教習讓我學著給別人梳頭,伺候人起居。這會子全明白了。


    雖然是第一天伺候主子,我也做得沒有絲毫錯漏,這讓佟妃娘娘也刮目相看了。


    我不但為娘娘梳出了高貴精致的發髻。還為娘娘化了一個自然又清新的妝容。


    很多女子都認為豔麗的妝容會特別吸引人的眼球。我卻不這麽認為。我覺得那樣誇張的打扮隻適合大的場合。隻有淡妝才能凸顯出娘娘空穀幽蘭一般清新脫俗的氣質。讓人越看越舒服,越看越喜歡。


    我再為娘娘選了一套天水碧的旗袍。淡淡的碧色清雅秀麗,不帶絲毫庸俗之氣。


    打扮停當後,佟妃坐在鏡前自顧良久。雖然什麽也沒說。但看她眼角眉梢那難以掩飾的春色,我就明白她是十分滿意的了。


    等伺候娘娘用過早膳後,就要陪著娘娘往坤寧宮去給新冊封的皇後鈕鈷祿氏請安。


    我給娘娘搭配了同色的白狐狸毛帽沿的鬥篷,又把之前特意為娘娘繡的手套還有暖手爐都準備好了。


    等到了坤寧宮,已經有很多妃嬪在行廊裏等候。此時宮裏除了皇後娘娘就屬佟妃娘娘位份最高。眾人見到佟妃娘娘,忙給佟妃見禮道:“臣妾參見佟妃娘娘。”


    佟妃娘娘的笑容溫和如冬日裏的陽光。她輕啟朱唇,柔聲道:“都是宮中姐妹。妹妹們不必多禮。”


    眾人異口同聲的道:“臣妾多謝娘娘厚愛。”


    我雖然隻是娘娘身邊伺候的人,也被這眾星捧月般的氛圍感染。感覺連自身的形象也變得高大上起來。


    我正有些洋洋得意,突然瞅見惠嬪身邊伺候的宮女正看著我笑。是萬琉哈氏?她也成為了惠嬪身邊的大宮女了。


    想想也有好幾個月沒見到萬琉哈氏了。我又驚又喜。不過這樣的場合也不適合交流。我對她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我得空了就去找她。


    她也不知道她看沒看明白我表達的意思,隻是笑著衝我點了好頭。


    不一會,皇後娘娘宮裏就有宮女出來傳話道:“娘娘請各位娘娘和小主前往花廳小聚。”


    眾妃嬪立刻隨著那宮女到了花廳。這花廳布置得十分雅致。到處都擺著盛開的鮮花。雖然是冬季,花廳裏卻暖洋洋的,怪不得這些花能開得如此燦爛。


    皇後娘娘端坐在皇後寶座上。她頭戴鑲嵌著紅色寶石的旗頭花鈿帽子,身穿正紅色金線繡製的鳳穿牡丹鳳袍。塗著丹蔻的兩個尾指上帶著雕工精美的護甲。氣質雍容華貴如坐雲端。


    我不敢抬頭直視。低頭跟著主子一起向皇後娘娘行禮。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吉祥。”妃嬪們齊聲道。


    “姐妹們都起來坐吧!”皇後的聲音溫和而從容。不緊不慢的語調彰顯著她母儀天下的尊貴氣度。


    妃嬪們又都謝了恩在一旁坐下。


    “惠嬪,聽說昨兒個大阿哥有些不適。今兒可大好了?”


    惠嬪是大阿哥的生母,她忙起身道:“謝皇後娘娘關懷。大阿哥昨兒有些著涼,今兒也大好了。”


    皇後點頭道:“那也要讓太醫好好瞧瞧。”


    惠妃忙道:“是,娘娘。”


    皇後又看向宜嬪笑道:“宜嬪昨晚伺候皇上辛苦了。”


    眾妃嬪的羨慕嫉妒的眼光都落在了宜嬪郭絡羅氏身上。


    宜嬪含羞淺笑道:“能夠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分。”


    皇後笑道:“說得也對,姐妹們可都要盡力盡力伺候皇上,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眾妃嬪齊聲道:“是,娘娘。”


    皇後娘娘又說了一些宮裏的日常事務,最後笑道:“後宮以平和安順為主。皇上近來國事繁忙,姐妹們一定要和睦相處。讓陛下能安心前朝。”


    眾妃嬪又道:“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皇後滿意的點點頭道:“沒其他事姐妹們就散了吧。”


    眾妃嬪都起身道:“是,娘娘。”


    我隨著佟妃娘娘正往外走,就看到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走到佟妃娘娘身邊行禮道:“佟妃娘娘請留步。皇後娘娘請您去暖閣有事商議。”


    佟妃忙道:“請紅梅姑姑前來帶路。”


    我們跟著那個叫紅梅的宮女繞過花廳到了後麵偏殿的暖閣裏。


    走進暖閣,就看到暖閣正中間燃著炭火,十分暖和。在左邊靠窗的位置有一長溜火炕。炕上鋪著厚厚的紅色燙金的軟墊。軟墊上中間位置放置著一張矮幾。矮幾上一個白玉的花瓶裏插了一支紅梅。含苞待放的看起來鮮豔奪目。


    皇後娘娘正坐在茶幾旁邊思索著什麽。一抬頭看到我們進來就笑道:“妹妹來了?快過來坐。”


    佟妃笑著謝過皇後,脫了鬥篷就在皇後的對麵坐了下來。


    不一會。就有宮女奉上了熱茶。


    皇後拿起茶慢條斯理的品了一口,笑道:“本宮有點事不知如何處理。特意把妹妹叫過來一塊商議。”


    佟妃忙道:“娘娘有事吩咐臣妾就好。”


    皇後娘娘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端起茶碗隻顧品茶。


    佟妃娘娘立刻吩咐道:“瑪琭,你先退下吧。”


    我忙告退出來。我出了暖閣又不敢跑遠了。就在暖閣外麵的走廊下等著。冬天的風冷得刺骨。我冷得直打哆嗦。我就在這寒風裏立了半個時辰。估摸著主子再不出來,我就要凍僵了時,才看到佟妃娘娘終於從暖閣裏出來了。


    我忙過攙扶。娘娘搭在我的手腕上立刻就感覺到了我身上的寒意。


    她看了一眼我凍得有些發青的臉,淡淡的道:“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就找個地方避避寒。本宮自然會派人去找你的。”


    我眼圈都紅了,忙道:“奴婢謝娘娘體恤。”對於我這個從小沒娘疼沒爹愛的人來說。其他人對我的一點點的關懷,我就會感激涕零。


    看到娘娘那樣對待夏荷姑姑我就知道,佟妃娘娘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能跟著這樣的主子是我的福分。


    所以,從這一刻起。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心盡力伺候好佟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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