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同睡一間臥室的是何歡和龐秋雁,龐秋雁平時應該很少喝酒,她是中途第一個到樓上來睡覺的,晚上十來點了,她依舊沒有清醒過來。何歡的酒量算是練出來了,和我不相上下,趁著沒有入睡,我問何歡最近和趙偉強的關係怎麽樣?何歡說自從上次從趙偉強工作的城市返迴家之後的半個月裏,他們倆還會經常通電話或者發信息聊天,可是過了半個多月,他們又恢複了之前那種常態,她再給他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他開始找各種理由推托了。我問何歡和馬歡的關係有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她唉聲歎氣了一下說:“別提了,他不理我了。”


    “咋會這樣?他那麽癡迷於你,咋可能不理你,你傷害他了?”我問。


    “算是傷害他了吧!”


    “咋傷害的?”


    “趙偉強不是說再也不和蘇彩虹糾纏不清了嗎?我心想既然他顧及我的感受顧及這個家,那麽我也要有所表示,我也要對他忠心耿耿,於是我決定斷絕和馬歡的任何聊天,然後把馬歡給拉進了黑名單,結果馬歡和他同事互換了管轄範圍,不再承擔我們那一片的寬帶維修工作。後來趙偉強冷落了我,我再一次陷入了孤單寂寞的境地,這個時候我想起了馬歡,我把馬歡從黑名單裏拉了迴來,可是我主動給馬歡打電話發信息,馬歡卻直接把我忽略了,不接電話也不迴信息。”


    “趙偉強又不知道馬歡的存在,再說你們倆隻是聊聊天,又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你至於為了表忠心把馬歡拉黑嗎?人有時候真的需要一個精神寄托,要不然很容易得抑鬱症的。”


    “確實是這樣,在家閑著無聊的時候我會胡思亂想很多,總感覺根本沒有人真正的在乎我需要我,甚至會想自己是不是太多餘了?自己是不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


    “你這個思想很危險,所以你很需要一個精神寄托,我覺得馬歡會是你很好的精神寄托。”


    “可是他現在不搭理我了,咋辦呀?”


    “我也不知道咋辦。”


    “你的精神寄托是誰?”


    “就是那個孩子的爸爸,章文理。”我指了指躺在搖籃裏的卜如洋。


    “唉!”她歎息一下說:“我和你的情況不同。對了,李香雲不是說這輩子不再生孩子了嗎?咋又懷孕了?”我把李香雲肚子裏孩子的具體情況跟她大致講了一下,她接著說:“看來李香雲也有精神寄托呀!”我點了點頭,她問:“你知道是誰嗎?”


    “她保密的很,誰都不告訴。”我迴答說。


    和何歡聊了一會天我起身走出了臥室,我想看一下另外兩間臥室的大致情況,賈安心和付珍珍以及高雅睡在了同一間臥室,她們三人睡的比較安靜;王穎和張萍這兩個相見恨晚的女人自然睡在了一塊,王穎把她女兒哄睡著以後,兩人便開啟了暢所欲言的聊天,我輕輕打開她們的臥室門時,她們倆聊的正歡,我走進去悄聲說:“你們倆是不是準備徹夜長談呀?”


    “來!來!”張萍挪了挪身體騰出一些空間說:“到被窩來,咱們幾個一起聊天。”


    “你們倆聊啥呢?那麽熱乎。”我沒有鑽進她們倆的被窩,而是坐在了床沿上。


    “啥都聊,天南海北的聊,天上地下的聊。”王穎說。


    “看來你們倆的知識挺淵博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呀!”我說。


    “嗨!就是隨便聊,想到啥聊啥。”張萍說:“我們倆結拜成姐妹了,你要不要和我們倆一起結拜?”


    “你們倆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能容得下我嗎?”我打趣說。


    “這是哪裏話?”王穎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倆也不會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又相知。”


    “這麽說我對你們倆來說還是挺重要的。”我說。


    “當然重要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張萍說。


    “既然你們倆不嫌棄,那我和你們倆一起結拜。”我說。


    “我們幾個都是同一年出生的,她是正月,我是二月,你是幾月?”我迴答了王穎的問題,她繼續說:“那你以後就是我們的三妹了。”


    然後我們三個學著《三國演義》裏的桃園結義跪拜了一下,我跪拜的是最多的,因為我最小排行老三。跪拜之後我鑽進她們倆的被窩,和她們倆一起鬧騰了一番。


    “不行。”我們鬧的正在興頭上,張萍戛然而止說。


    “你這沒頭沒腦的突然冒出兩個字,啥不行呀?”王穎問。


    “你看你們倆都有一個女兒,可是我這個當大姐的卻沒有,這是不是顯得有些不搭呀?”張萍說:“迴頭我也得生個女兒,要不然總感覺沒資格當你們倆的大姐。邱亮和他前妻有個兒子,正好他也想要個女兒呢!”


    “生男生女哪裏由得你呀?誰也說不準。”我說。


    “不是女兒就打掉,反正我一定要生個女兒。”張萍堅定不移的說。


    “那就祝大姐早日生個女兒。”王穎說。


    我母親和花紅在醫院待了不到半個月便返迴了家裏,由於花顏是花紅在我們家生育的第一個孩子,按習俗兩邊的親朋好友要到我們家來吃席慶祝的,我父親忙著餐館的生意沒有迴來,在農村來說這就是個小喜事,所以我父親不迴來也很正常。不過我大伯返迴了家,他幫著裏裏外外料理了這個小喜事,並且承擔了所有的費用。


    作為花紅的姐姐,花蕾自然要過來吃席的,這是花蕾第二次走進我娘家的大門,今年花紅從外地返迴來的第二天花蕾來過一次,主要是為了探望花紅。和花蕾一同前來的是我的姑表妹沈芳,沈芳生育孩子之後選擇一直安心在家帶孩子,由於卜興家和卜冠家門對門,沈芳和花蕾的相處自然得到了便宜,隨著時間的拉長,她們倆幾乎做到了形影不離。有時花蕾買了反季節的水果會拿出一些分給沈芳,有時沈芳做了比較稀罕的菜肴會把花蕾叫過去一同享用,她們倆不僅經常分享各自的育兒經驗,而且經常一起談論穿衣打扮,由此她們倆會經常拿來彼此的衣服互穿幾天,逛街更是同去同歸了,反正有花蕾出現的地方,就能看到沈芳的影子,由於長時間潛移默化的相互熏陶,她們倆的喜好便大同小異了,她們倆現在的關係,雖不是親姐妹,但勝過親姐妹。


    背著花蕾,我向沈芳詢問了有關卜興的情況,沈芳說:“卜興自從那次離家出走,到如今沒有迴來過,村裏好多人傳言卜興在外麵找了一個女人,不打算要這個家了。”然後我又順便打聽了一下卜順家裏的近況,沈芳歎息一下接著說:“自從截肢以後,卜順尋死了好幾次,方方還那麽小,看著真是可憐。”


    “黃靜影就沒有一點消息嗎?”我出神了片刻又問。


    “倒是迴來過一次,但那是為了和卜順離婚。”沈芳說。


    “卜順同意了?”


    “他不同意又能怎麽著?黃靜影不可能再和他一起生活的。你知道現在卜村的人咋說你的嗎?”


    “咋說的?”


    “說你本來是卜順家裏的幸運星,你離開了,自然就把他們家的幸運也給帶走了。卜婷被宋朝陽趕出了家門,又嫁給了陳滿意,結果沒過兩個月,陳滿意因為賭博被抓進了局子裏,現在還沒出來呢!聽說陳滿意不僅參與了大數額的賭博,而且還參與了搶劫。村裏有人說卜園以後也會跟著遭殃,前幾天卜園帶著我二伯母去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說他們家裏的劫數還沒有結束,如果要破此劫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就是把你重新請迴去,第二個辦法就是讓卜順娶一個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女人。就卜順這個樣子,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他呀?更別提讓你迴去的事了,還要找那麽蹊蹺的女人,這不是明擺著難上加難嗎?”


    算命先生說我如果嫁到朝南的方位會消耗我的好運氣,如今我卻成了卜順的幸運星,這真是一個難解的命運之題。


    沒過幾天,高夢蘭和卜園帶著方方來到了我娘家,看樣子卜園已經到了快生育的時間了,通過我和沈芳之前的那段談話來分析,我料定了高夢蘭此行的目的。高夢蘭當著我和我母親的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盡了我的好話,簡直把我誇上了天,想想剛離婚那會她對我的各種汙蔑,真是荒唐可笑;緊接著卜園又許下了諾言,她說隻要我願意和卜順複婚,她立馬在縣城購買一套房子送給我,這事我深深相信她能做的出來;最後高夢蘭又讓方方跪在我麵前乞求我,或許是受到了高夢蘭的調教,方方一個勁的哭著求我迴去。


    不得不說方方是我的軟肋,盡管我又生育了兩個兒子,但方方畢竟是我生育的第一個孩子,不過我之前早就鐵了心,所以無論他們說什麽話用什麽辦法都撼動不了我。不是我絕情,而是在卜順家裏的那幾年我過的很憋屈,如今既然走出了那個牢籠,我不可能再迴去重複之前那種生活,雖然我現在是一個沒有夫家的女人,但我仍然覺得比在卜順家活的有意義。由於我始終毫不動搖的堅持自己的信念,高夢蘭和卜園隻好帶著方方悻悻然的離開了我娘家,離開了秋菊莊。


    進入大雪節氣這天,秋雲返迴了家,令我們家裏大驚失色的是何巧蓮居然也跟了過來,並且懷抱著一個男孩,也就兩三個月大。經過一番詢問我得知了何巧蓮懷抱的是秋雲的孩子,去年何巧蓮和秋雲分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思前想後最終決定留下了孩子,今年花紅返迴家不久何巧蓮找到了秋雲。


    “你是咋打算的?”我把秋雲拉到一旁問。


    “姐,我還是喜歡何巧蓮。”秋雲說。


    “你這話是啥意思?”


    “我想和花紅離婚。”


    “花紅剛為你生了個女兒,你就要和她離婚,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知道我對不起花紅,可是我也不能扔下何巧蓮不管呀!”


    “你們兩個真是不讓爸媽省心,秋陽那個事鬧得家裏雞犬不寧,這才消停多長時間啊!結果你又鬧這一出,你是嫌家裏不夠亂嗎?”


    “其實我想和花紅離婚這事,也不能都怪我。”


    “不怪你怪誰?難道還能怪花紅嗎?”


    “你問花紅就知道了。”


    “有啥事你直接說,還讓我繞著彎問她幹嘛呀?”


    “你還是問她吧!”


    我轉身走進了花紅的臥室,麵對何巧蓮這種事,花紅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反而很鎮定,這種鎮定和她的年齡極不符合。我先是走到繈褓跟前撫摸誇讚了一下秋顏,然後坐到了花紅的床沿說:“秋雲和何巧蓮分手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


    “姐,你直接說吧!秋雲是不是想和我離婚?”花紅說。


    “不瞞你說,我剛才勸了他好長時間。”


    “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你們倆是不是有啥事瞞著家裏?我問他,他不說,非要我問你。”


    “嗯!”花紅看了一眼秋顏接著說:“其實秋顏不是秋雲的孩子。”


    “啊?那是誰的?”


    “秋陽的。”


    “你們這是鬧得哪一出啊?咋會這樣啊?秋陽知道嗎?”


    “我跟秋陽說過了。”


    “啥時候說的?”


    “剛發現懷孕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了。”


    “秋陽咋說?”


    “秋陽說如果秋雲不要我的話,他願意要我。”


    “秋陽也真是的,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事啊!他如果跟我說的話,我不可能再給他介紹女朋友啊,現在倒好,又扯進來一個楊芳,這個麻煩真是鬧大了。我就納悶了,秋雲咋知道你懷的不是他的孩子?你告訴他的嗎?”


    “我和秋雲從來沒有同過房。”


    “這又為啥呀?”


    “起初是因為秋雲腰疼的厲害,後來雖然有所緩和了,但還是不敢怎麽運動,等他身體完全恢複正常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這也瞞不過去,隻好如實告訴了他。”


    “唉!看來這個家裏又要不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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