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戲班,鑼鼓聲稀稀落落,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再無往日的喧囂。


    祁瑤和曾煜抵達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頹敗的氣息,與記憶中熱鬧的場景判若雲泥。


    戲台上的油彩斑駁脫落,如同戲班此刻的命運,搖搖欲墜。


    林班主見到祁瑤,如同見到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祁小姐,您可來了!這戲班怕是要散了……”他抹了把臉,滿臉愁容,眼角的皺紋仿佛刀刻一般深刻。


    “紅牡丹那丫頭,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跟班裏其他人鬧得不可開交,這戲還怎麽唱下去?”


    祁瑤秀眉微蹙,這情況比她預想的還要複雜。


    戲班如同一艘即將沉沒的船,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她安慰了林班主幾句,便徑直走向後台。


    後台狹小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脂粉味。


    紅牡丹正對著鏡子描眉,姿態高傲,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不屑。


    “紅牡丹小姐,班主說……”祁瑤剛開口,便被紅牡丹打斷。


    “班主?他懂什麽!一群廢物,根本配不上我的身段!”紅牡丹語氣尖銳,眼神裏滿是不屑和輕蔑。


    祁瑤也不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語氣平和:“紅牡丹小姐,我知道你技藝超群,但一個戲班的成功,並非一人之功。眾人拾柴火焰高,隻有團結協作,才能成就一出好戲。”


    紅牡丹冷笑一聲:“團結?跟他們?別逗了!一群庸才,隻會拖我後腿!”她將手中的眉筆重重地摔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狹小的後台顯得格外刺耳。


    祁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煩躁。“紅牡丹小姐,你……”


    “夠了!”紅牡丹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祁瑤,“你是什麽人?憑什麽教訓我?”


    祁瑤看著她,“我隻是想幫戲班度過難關,僅此而已。”


    紅牡丹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祁瑤叫住了她:“明日午時,請所有演員到排練場集合。”


    祁瑤沒有直接迴應紅牡丹的冷言冷語,而是平靜地走向後台中央。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晰而堅定:“各位,今日請大家來,是為了戲班的未來。”


    演員們陸續聚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疑惑和不安。


    紅牡丹站在人群後方,眉宇間依舊帶著不以為然的神色,但她還是留了下來,等待著祁瑤接下來的話。


    “林班主跟我說,戲班內憂外患,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祁瑤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我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才華,隻要團結起來,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她停頓了一下,見大家的目光逐漸變得專注,繼續說道:“我提議,我們舉辦一次內部競賽,公平選出每一出戲的主角。每個人都有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華,不論以前的表現如何。”


    話音剛落,排練場內響起了一陣低語聲。


    演員們麵麵相覷,驚訝和興奮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紅牡丹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複雜,顯然她沒想到祁瑤會提出這樣的方案。


    “祁小姐,這主意不錯!”林班主激動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這樣大家都有動力了!”


    “對啊,公平競爭,誰都能接受!”其他演員紛紛附和,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紅牡丹狠狠地瞪了祁瑤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我同意。但你別忘了,我可是這裏的頭牌,不輸給任何人。”她的語氣中雖然還帶著傲氣,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祁瑤微微一笑,心中滿是欣慰。


    她知道,這個方案雖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至少緩解了戲班內部的矛盾,為接下來的工作打下了基礎。


    “那就這麽定了!”祁瑤大聲宣布,聲音中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排練場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歡快的氛圍在空中彌漫開來。


    然而,就在大家都滿懷希望的時候,祁瑤的眉頭微微一皺,目光掃向角落裏的一位演員,後者正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她心知肚明,戲班的資金問題依舊是個大難題,但這隻是個開始,她有十足的信心,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祁瑤目光堅定,輕輕地對紅牡丹說道:“萬事開頭難,但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排練場的歡聲笑語如同夏日裏的煙火,絢爛過後,轉瞬歸於沉寂。


    林班主搓著手,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像極了被霜打過的茄子,蔫巴巴的。


    他唉聲歎氣,如同拉風箱般,一聲比一聲沉重,“祁小姐,這…這戲班的銀子,怕是撐不到下個月咯!”他聲音帶著顫音,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祁瑤的心頭也蒙上了一層陰霾,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


    剛才還熱火朝天的氣氛,瞬間被資金短缺的現實打迴原形,如同剛充好氣的氣球,被人狠狠地紮了一針,漏了個底兒朝天。


    她環顧四周,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這種壓抑的氣氛,讓她感到胸口悶得慌。


    就在這時,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住了她的手。


    祁瑤側頭,便看到曾煜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寒夜裏的星辰,閃爍著令人安心的光芒。


    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支持與力量。


    祁瑤的心頭一暖,如同寒冬裏喝下一杯熱茶,驅散了所有的寒意,她嘴角微微上揚,重新拾起了信心。


    “別擔心,有我在。”曾煜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一縷春風拂過她的耳畔。


    祁瑤點了點頭,心裏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為戲班找到新的財路。


    她正思索著,林班主突然跑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焦慮,“祁小姐,有個機會!”


    他氣喘籲籲地說,“城東的李富紳要辦壽宴,宴會上要請戲班表演,如果我們能爭取到這個機會,戲班就能撐下去了。”


    祁瑤心中一動,這不就是瞌睡時送枕頭嗎?


    不過,林班主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眉頭緊鎖,“隻是……黑旋風戲班也在爭取這次機會,聽說那黑旋風為了這次機會,可是下了血本!”


    “黑旋風?”祁瑤心中冷笑,好家夥,冤家路窄,真是有夠戲劇性的。


    “祁小姐,這…我們該怎麽辦啊!”林班主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不停打轉。


    祁瑤深吸一口氣,眼神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嘴角微微勾起,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她拍了拍林班主的肩膀:“別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他們要爭,那就讓他們爭好了!”她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絲玩味,“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爭也爭不過!”


    “明天,帶我去見見那位李富紳!”她目光堅定,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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