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求丘亞平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丘亞平才讓我們分管領導恢複了我的職務。”


    莫澤雖然向惡魔低頭,但心中複仇的火焰卻從未熄滅。


    就在這個時候,他認識了也同樣被丘亞平飽受摧殘的汪一雯。


    通過汪一雯,他知道了孫怡靜和常欣月的處境。


    孫怡靜一開始並不同意眾人的方法。


    因為她知道了一件事。


    “丘亞平殺人了。”莫澤沉聲道:“他有一個情人,據說還曾為他生了孩子。”


    幾年前,二人不知發生了什麽爭執,丘亞平衝動殺人,埋屍荒野。


    一次醉酒,他將這事炫耀似得講給了孫怡靜,且威脅她若是不聽話也會落得跟那人一樣的下場。


    孫怡靜本就剛沒了孩子,又聽聞那個陪伴了丘亞平數年的女人竟然死得不明不白,一時間悲從中來、倉惶度日……


    “我們有罪,但最該死的人不是丘亞平之流嗎?”莫澤大聲質問:“究竟是誰給了他這樣猖獗的勇氣?法律為什麽會容許這樣的人存在?!”


    “法律存在的意義,是讓丘亞平之流無所遁形。”古驚鴻沉聲糾正道。


    法律不允許任何犯罪行為猖獗。


    但真正滋養犯罪的,是人心的貪婪險惡。


    簡姿喟歎一句:“你們太衝動了。”


    本可以不弄髒自己的手,通過法律來製裁丘亞平和鞏興誌等人的罪責。


    “不,我們很痛快。”莫澤微微一笑。


    莫澤身子微微前傾:“拿到證據定罪,否則我會翻供。”


    古驚鴻道:“鞏興誌死了,你車裏有注射器。”


    莫澤微微一笑,並不將眾人手持證據放在心上:“那就勞煩你們查查看了。”


    “莫澤真是有恃無恐啊!”


    從審訊室出來,簡姿衝古驚鴻道:“自首沒個自首的樣子。”


    “他們盤算著證據不足,還有一搏的希望。”古驚鴻略一沉吟,“你去看看雲溪的情況,我去審訊鄧文淵。”


    “好。”簡姿雖然心裏疑惑古處臨時換人,但也不疑有他,去了驗屍間。


    雲溪正在檢測好幾個數據,在眾多顯微鏡和實驗儀器下麵來迴奔波。


    蘇蘇酥則按時滴入試劑催化結果。


    簡姿傳達了古驚鴻的命令,便接過了蘇蘇酥手裏的活。


    等蘇蘇酥離開,簡姿衝雲溪小聲喃喃道:“雲溪姐,我現在可太矛盾了。”


    她私心覺得丘亞平死得好,可公理心又沒法讓她放棄這幾個聯手的“兇犯”。


    “我也覺得丘亞平罪有應得,可審判他的應該是法律,不是我們。”雲溪道:“犯罪就是犯罪,不能因死者惡貫滿盈就放棄我們的身份立場。”


    簡姿點頭:“我明白。”


    很快,鄧文淵、汪一雯,以及常欣月和孫怡靜的相關口供都出來了。


    從鄧文淵的口中,調查處終於知道了丘亞平和王氏集團的私下勾當。


    據口供所述,丘亞平就是王氏集團一路扶持起來的走狗,當年勾引孫怡靜、攀上孫家的研究院線,也是王少的主意。


    鄧文淵把責任全都推到死人身上,直言欺辱婦女也是他們兩個人賣弄權勢,他不過是跟著“喝湯”雲雲……


    這種鬼話,誰信?


    汪一雯的姿態倒是比其他人更坦然,將如何製作、壓縮“胰島素”的過程,如何聯合誘騙丘亞平的過程皆陳述出來。


    “說起來,還需要感謝你們特意去研究所調查了他一次。”汪一雯在審訊過程中第一次露出微笑:“他緊張不已,當天就吃了很多甜品解壓,導致晚上迴家打了孫怡靜後血糖飆升。”


    “他還打了孫怡靜。”古驚鴻略一訝,隨即無奈道:“你們的心理素質也堪稱極佳了。”


    忍著傷痛實行計劃的孫怡靜,可謂忍辱負重。


    “如果你被一個惡魔折磨了數十年都沒法自在唿吸,也能穩得住。”汪一雯道。


    “他死有餘辜。”


    自此,整樁案子的原形基本顯露:


    莫澤作為內應,先為孫怡靜等人提供內部消息、後泄露調查處對丘亞平進行調查的事。


    眾人緊急開展計劃,並在丘亞平當日歸家後利用過量胰島素導致死者血糖驟降猝死。


    人死後,汪一雯和莫澤轉移屍首來到百裏外的試驗工廠常用酒店,偽造案發現場;孫怡靜清掃第一案發地:二人的家;常欣月利用程序抹去攝像頭內的監控,消除眾人的不在場證明。


    鞏興誌的死並不複雜,是汪一雯利用試劑給他打了一針氰化物毒死的。


    人死後,再開天然氣偽造死亡現場。


    但有意思的是,本可以消除地下密室痕跡的孫怡靜,隻打掃了自己的家;完全有時間丟掉注射器的莫澤和汪一雯,卻留下了指證自己的最有利證據。


    “他們這到底是想被抓還是不想啊。”這個問題再度縈繞在簡姿的腦海。


    但是很快,雲溪就給了他們確鑿的答案:


    “注射器裏裝的是尋常的胰島素,我已經查驗過,汪一雯也有糖尿病史,不過時間短,隻有兩三年。”


    也就是說,注射器裏並沒有“氰化物”,殺害鞏興誌的鐵證沒了。


    而地下密室裏所采集到的dna起碼有數十人之多,令人驚詫的是,其中不僅沒有汪一雯,也沒有常欣月的。


    所有看似“板上釘釘”的證據,都在這一出“自首”口供的謎團裏,全部化為烏有。


    楊家將急忙從門外跑進來,沉聲道:“古處長,不好了,他們……翻供了。”


    此前供認的所有殺人事實,他們全部推翻。


    而簡姿在電腦裏恢複常欣月、汪一雯和丘亞平電腦數據的時候,發現其中那些篡改、格式化的數據竟然重新出現,且補足了丘亞平來往的“視頻證據”和他們的“不在場證明”。


    “偽造到我頭上了,”簡姿氣得險些把粉嫩可愛的小鼠標砸了。


    “怎麽說?”古驚鴻望著重新出現的各種真假摻半的視頻。


    簡姿指著跟此前查到的視頻不同畫麵道:“常欣月料到了我們會去調查電腦裏的視頻,故意利用‘格式化木馬病毒’攻擊了我的電腦。”


    時間一到,木馬病毒入侵電腦,就會以“病毒”形式篡改之前的記錄。


    所有案件前番“古怪漏洞”,藉由調查人員的手全都補足了。


    而簡姿,就是那個天選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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