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雖然輟朝五日,但人卻未去親悼,天天盯著刑部給年羹堯議罪,也不知道到底要議出多少罪來。


    許是太忙了,身邊的人也不敢提醒,所以直至皇貴妃喪儀結束,雍正連素服都未換過,又有允祉和允禩對皇貴妃的喪事懈怠,少有露麵,雍正雖然知道這件事,但對允祉和允禩也沒有懲罰,所以下麵的人也有學有樣,特別是允禩所管的工部官員。


    清婉知道了,難免叮囑自家的幾個孩子不許這麽幹,該有的禮節絕對不許少,畢竟死者為大。


    她生的弘暾和弘晈她是放心的,隻有弘昌,這段時間,允祥不在京,他和弘時又走到了一起,她能教訓弘昌卻不能教訓弘時,若不是弘昌身上領著差,她都想把弘昌關在家中,不讓人出去了。


    所以對著弘昌,她不免寒了臉:“我不管三阿哥吩咐你做什麽,但現在最緊要的是皇貴妃的喪事,你給我好好待在園子裏別亂跑。


    你大了,也成家有自己的孩子了,身上還有爵位,我是管不了你,但你若做錯了,也別怪我在你阿瑪跟前上眼藥。”


    思及允祥以前的警告,弘昌心裏慌亂,趕緊起身道:“福晉息怒,兒子絕對不敢。”


    清婉擺擺手:“你們去吧。”


    允祥早些年遭了康熙厭棄,雖然每逢外使誇讚康熙,他都極為高興,但被厭棄這件事直到現在他都不能釋懷,所以即使之前知道弘昌和弘時交往過密,他作為父親也不忍苛責弘昌,隻把道理掰碎了了講給弘昌聽。


    也不知弘昌是沒想明白還是單純地對他和弘時的關係把握不住。


    果然過了幾日,雍正重處了工部在皇貴妃喪禮上懈怠的官員。


    消息傳來的時候,弘暾,弘曆,弘晝三人正圍著爐子說話。


    弘晝嗤笑一聲:“八叔手底下的這群蠢貨,打量著汗阿瑪對三伯和八叔沒有說什麽,就任意妄為。


    也不想想他們是什麽東西,也能和三伯和八叔相比,汗阿瑪忍著三伯他們,但他們也配讓汗阿瑪忍著。


    八叔管著工部,汗阿瑪和八叔不對付,這種時候不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了,還上趕著犯錯,一群蠢東西。”


    弘暾坐在爐子邊,手上還拿著鉗子翻動著火裏的栗子,他自己玩的倒是開心,把身邊伺候的人看的戰戰兢兢的。


    聽到弘晝這麽說,頭也不抬地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打汗瑪法在世的時候,廉伯王就最擅攬人心了。”


    弘晝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都什麽時候了,沒長教訓。”


    弘曆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沒大沒小。”


    弘晝嘿嘿一笑,對弘暾道:“倒是暾哥,我可聽說了,你和弘晈還真是老實,天天冒著寒風去點卯,禮部怎麽說,你們就怎麽做,我都替你們倆累。”


    弘暾把烤好的栗子撥到一邊,自然有人幫他們剝好。


    弘暾道:“那幾日,額捏讓我們住在園子裏,隔的也不遠。”


    弘晝接過小太監剝好的栗子,丟進嘴裏,咽下後,突然道:“王父可要迴來了?”


    “不知道,也沒來信,怎麽了?”


    “昨兒個去給汗阿瑪請安,汗阿瑪正念叨著王父,說叫也叫不迴來,天天淌水。”弘晝搖頭道,其實他是想問允祥什麽時候迴來,帶著他去冬狩,雍正可不是康熙,他天天貓在宮裏,弘晝想去冬狩隻能去求允祥,允祥一直都很愛打獵。


    “淌水?”弘暾提了聲音,就他阿瑪那個腿腳還去淌水?


    弘晝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允祥和雍正的私人信件裏可是特地說了讓雍正瞞著的,他抓了一把栗子塞住嘴:“是嗎,我不知道。”


    弘曆搖搖頭,他都說了言多必失。


    弘暾起身就要走,弘晝一把拉住他:“暾哥。”


    “知道了,不供出你來。”


    弘晝放心鬆手了。


    弘暾讓人把這事給清婉說了,清婉恨不得罵一句管他淌水上山的,允祥的腿疾一旦犯起來,又磨人又磨己的,他自己不當迴事,不保養,難道旁人還能把他綁起來不讓他出門嗎?


    他那個皇帝四哥都管不住他,就更別說清婉了。


    再說允祥雖然外出查看水利,但是也不是一直待在京畿不動,若是遇見要緊事也隻能疾馳往返,此時正在返程的他莫名打了一個噴嚏,嚇得隨侍的人忙著噓寒問暖。


    把允祥煩的喝道:“閉嘴,趕路。”


    等迴府的時候,允祥一進門坐下後發現房裏沒有動靜。


    清婉坐在炕上,挑著手上的手爐裏炭就沒換過姿勢,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麽。


    允祥有些坐立難安,他的腿有些難受,心裏又跟羽毛撓似的,心癢癢,莫不是有人說漏嘴不成。


    他清清嗓,清婉終於動了,允祥心頭一喜,沒想到清婉隻是抬眼看了下他一眼,又不動了。


    允祥更坐不住了,湊上前假意看了看她手中的手爐,找話道:“看來這批匠人手藝不錯。”


    清婉這才沒好氣了他一眼:“站著腿不難受?”


    這句話後,終於有了動靜,伺候的人魚貫而入,替允祥換衣服,洗漱。


    允祥摸摸鼻子,不敢說話,將腿泡進熱水裏,終於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清婉冷笑一聲:“王爺淌水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的腿?”


    允祥這一不舒服,府上的人都得跟著忙亂,但清婉又說不出狠話。


    她家除馬爾汗之外雖然沒有高官,但也算是官宦世家了,她自小聽的就是官員理應為國為民的話,也知營田水利是何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善民大事。


    可偏偏整個怡王府又都靠允祥一個人撐著,他的身體對怡王府所有人都很重要,所以允祥這般不愛惜身體,她心裏氣的要死。


    允祥心虛,啊不停迴想是誰說漏嘴了,嘴上沒底氣的辯解:“這治水,若是連水勢都不了解,怎麽治?


    胖的人都挽著褲腳在地上,我在轎子裏坐著,叫我自己都說說服不了,怎麽服眾。”


    “是,王爺說的有道理。”清婉當然知道這些,也懶得跟他硬辯。


    允祥擺手讓人都離開,決定換個話題:“我這次迴來除了公事外,還準備給萬歲爺上折子,把弘昌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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