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笑得古怪,隻說,成精的黃皮子體質極陰,被咬到陰氣侵體,這東西可以緩解。


    把我和姥姥送迴家後,夜修讓我們把‘藥’塗抹在傷口上。


    我隻能強忍著不適,給姥姥清理傷口、上藥。


    做完這些,我整個人都虛脫了,額頭燙得厲害,好像發燒了。


    夜修把我抱迴房間,他動作輕柔地為我脫了衣服,細心地把藥塗抹在我傷口上。


    他低聲道:“你中了我的毒,如今又被黃皮子咬了,有你受的!”


    迷糊間,我似乎看到房裏突然多了一道妖氣森重的影子。


    夜修臉色一變,快速把被子蓋到我身上。


    那道妖影低笑說,“想不到你還有體貼的一麵,不過你確定這真的是她?”


    夜修聲音一冷,不悅道:“不關你的事!”


    妖影晃動了一下,他的眉目都清晰了,是個長相雌雄莫辯的妖,我也是聽聲音才知道是男的。


    他收起玩笑的態度,神色凝重道:“他們知道你解除封印了,正在尋找你的下落,你可要當心了。”


    這妖打哪冒出來的,他口中的‘他們’又是誰,還有他剛才問夜修確定我是誰?


    可能怕我知道什麽,夜修冰涼的手放在我額頭上,在徹骨的寒意吞浸下,我意識漸漸不清。


    昏迷前,我似乎聽到夜修聲音涼薄道:“他們來了又怎樣?至於她,即便是替身……”


    ……


    那天晚上夜修所說的‘替身’二字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成了我難解的心結,可我又不敢問他。


    除了老張一家,村民們都迴來了,黃皮子的屍體當晚就被夜修處理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幾天陸陸續續有人借著探望姥姥的借口上門打探,我都一一打發了。


    其實那晚大舅迴來時有看到滿地的黃皮子屍體,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對外宣揚,他和小舅一家都沒來看過姥姥一次。


    我以為他們怕擔負照顧姥姥的責任,就沒多想。


    但這天我正準備給姥姥擦身子,大舅就帶了一群人闖了進來。


    我端著臉盆,冷冷地看著大舅,“你們有事?”


    對於大舅,我厭惡到了極點,那天晚上他竟對姥姥見死不救,那可是生養他的親媽!


    大舅橫眉豎眼,“白瑜,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好歹是你舅舅。”


    聽到他自稱是我舅舅,我差點被口水嗆到了。


    大舅一直都不承認我的身份,現在是哪根筋搭錯了?


    我一臉怪異,“你是不是忘了吃藥?”


    大舅沒聽出我話裏的諷刺,他清了清喉說,“沒事吃啥藥?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一件喜事。”


    “什麽喜事?”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大舅他們在憋什麽壞水?


    “你就是個災星,我媽肯定是你害的,留在村子,沒準還會害到其他人,所以——”


    我聽得直冒火,冷聲打斷大舅的話,“你憑什麽說姥姥是我害的?別什麽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大舅被我嗆了一下,惱羞成怒地斥喝,“長輩說話,插什麽嘴,沒教養!”


    長輩?我覺得諷刺,冷問道:“說吧,你們想怎樣?”


    “我們大夥商量了,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大舅說這話時,和他一起來的人都笑得不懷好意。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什麽辦法?”


    大舅斜著眼,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後,以施恩的語氣說,“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婆家了,鎮上開豬肉鋪的朱老板就不錯,你嫁過去不愁沒肉吃。”


    “既然這麽好,怎麽不讓你女兒嫁過去?”


    我氣笑了,總算明白他們的意圖了。


    朱老板本名叫朱大貴,是個屠夫,性情非常兇悍,還是有名的虐妻狂。


    據說他娶過三個老婆,每個都受不了他的虐待,第一個自殺了,第二個瘋了,第三個運氣好點,離婚了。


    搞得都沒人敢把女兒嫁給他了,為了有個女人暖被窩,他許了很多彩禮和好處,就算這樣,還是娶不到老婆。


    大舅他們把我嫁給朱大貴,不僅可以把我趕出村子,還能賺到一大筆彩禮錢。


    等姥姥醒了,他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是為我的終身大事著想,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被我這麽一說,大舅媽不樂意了,“你個死丫頭,我們好心幫你找婆家,幹嘛扯上我女兒?”


    我冷笑,“都說了,好婆家留給你們女兒,我無福消受!”


    大舅兇相畢露,“白瑜,別不知好歹了,我們是為你好!”


    我譏誚,“不必,你們不害我,就謝天謝地了!”


    “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大舅氣得擼了袖子,就要上前捉我。


    “你們敢動我一下,試試看!”


    我後退了幾步,這些人明著來倒不怕,就怕他們耍陰招。


    “呸!別以為老子不敢拿你怎樣。”


    大舅啐了一口,揚起手掌就要扇到我臉上去。


    我嚇了一跳,還沒躲開,就被其他人捉住了。


    眼看大舅的手就要落在我臉上了,突然狠刮起一陣妖風,直接把他掀翻了出去。


    “哎喲!”


    大舅重重地摔在門口,嘴巴磕在了門檻上,牙齒一下子掉了好幾顆。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大舅媽最先反應過來,跑過去扶他,“老陳,你沒事吧?”


    “這咋迴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可不是嘛!明明沒人推,大舅自己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翻了。


    “睡、睡趕暗耍勞資……”


    大舅含糊不清地罵道,他的門牙掉了,說話嚴重漏風。


    “大舅,麻煩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我嘲謔道。


    不止大舅,其他人都覺得邪門,再聯想到姥姥的身份和長了妖瘤的事,全嚇出一身冷汗。


    “我、我家裏還熬著粥,我得去看看。”


    有人說完,就腳底抹油,其他人跟著找借口溜了。


    大舅夫妻也不敢多待,拋下幾句狠話就落荒而逃。


    等人都走了,我頭也沒迴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說,也知道幫我的是夜修!


    夜修沒吭聲,我卻能感覺到他的靠近,他把我拉入懷裏。


    我貼靠著他冰冷的胸膛,背部有點疼,無力道:“我身上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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