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秦可卿心情似乎不錯,眉眼間也存有得意。


    畢竟,兒子年紀小小,卻沒有讓她失望。


    但是,夫君才是一家之主,兒子做得如何,還需要夫君做出點評:“夫君認為荀兒處置這件事情如何?”


    “一語難見人心跡,一事不足斷人品。”


    賈玓將賈葳從秦可卿懷中接過,小家夥依舊睡得很香,賈玓用大氅蓋住賈葳,這才繼續說道:“荀兒是我的兒子,隨著他長大,我對他了解越來越少。”


    “但是我希望,荀兒未來,能夠保持初心不變。”


    賈荀的未來,隻需要立品、立德、立心即可,畢竟以後就是承繼賈玓之爵,不需要自己拚搏。


    所以,品、德、心極為重要。


    “薛家大爺之事,夫君要不要告訴薛姨媽,或者父親?”


    秦可卿皺眉,有些憂心:“薛家大爺在外,畢竟是頂著賈家之名胡作非為,長此以往,必讓賈家名譽受損。”


    “再有,薛家姑娘如今是待選才人,但是寶玉與她走的太近。”


    秦可卿看向賈玓:“不說薛家姑娘,為此會不會影響選才人,寶玉與待選才人走的太近的舉動,也會讓賈家背負藐視皇權之罪名。”


    待選才人,說白了,就是未來宮中皇帝準妃子。


    皇帝準妃子,與外男走的太近,關係不清不楚,皇帝會怎麽想?


    賈玓也很迷惑,明明薛寶釵已經是待選才人,為何薛家還要炮製金玉良緣,這是誰在謀劃,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很隱秘?


    皇帝會不知道?


    所以,薛家如此舉動,讓人極為迷惑。


    是愚蠢?


    還是天真?


    或者...


    真的將賈寶玉當成了備胎?薛家知道,薛寶釵選才人會落選?


    無論如何做法,如何選擇,薛家如此舉動,就是愚蠢。


    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人,永遠不會成功。


    “薛蟠的事情我會處理,父親畢竟隻是姨丈,薛蟠還有高堂在,還有舅父在,還輪不到父親約束他,管著他。”


    薛蟠的事情,賈玓會找王子騰商議。


    到時候賈玓搬入王府,薛家人不能跟著搬進去。


    秦可卿眸光閃爍,夫君如此性格,對於薛家人住在榮府,已經有些難以忍受,但是這件事情,不能要夫君背負被人品評責任。


    秦可卿不知道,賈玓這個時候也在想:“這件事情,不能讓可卿出麵。”


    在榮國府,賈玓雖然是王爵,卻有些事情不好做主,但是去了王府,賈玓有權拒絕薛家人入住。


    薛家可以算計榮國府,但是算計王府...賈玓不願意。


    迴去之後,賈玓就讓人去王家送拜帖。剛剛打發了人,就有人來報:“王爺,倪二求見。”


    “哦?”


    賈玓要倪二盯著何三,這才多久,倪二就來了:“讓他進來。”


    很快倪二走了進來,倪二內心很是複雜,當初剛剛結識的時候,定安王隻是榮府庶子。就算是如此,他這種潑皮麵前,也是尊貴的人。


    之後,再見麵,定安王已經是一個伯爵,之後就是郡公,現在...


    已經貴為王爵。


    有時候倪二都在想,定安王不是榮府庶子,而是老天爺的庶子。


    短短幾年時間,就從一介庶子,成長為王爵。


    腦海中想著很複雜的問題,倪二進來後,就大腦清醒過來,跪下行禮:“小的給王爺請安。”


    “這是本王第一次見到,沒有醉酒的倪二。”


    賈玓笑道:“今日怎麽沒有喝酒?”


    倪二就是一個潑皮,不是醉酒,就是在醉酒的過程中享受,每次見他,都是醉醺醺的,少有不醉酒的時候,也是酒醒了大半的狀態下。


    倪二訕訕一笑:“王爺吩咐之事,小的不敢怠慢,醉酒誤事,所以小的這次沒敢喝酒。”


    醉金剛倪二這副模樣,賈玓感覺有趣。打趣了幾句,賈玓最關心的還是正事:“你現在就來了,可是發現何三有何不妥之處?”


    “迴王爺。”


    倪二臉色認真起來:“小的與何三算是熟悉,也觀察到他的一些動向,何三與小的一樣,但是他卻背靠榮府周瑞大爺,但是小的還發現一件事,今日在某處偏僻的酒樓,何三與忠順王府的長史官見了麵。”


    “哦?”


    賈玓神色微微略有變化。


    何三是周瑞的幹兒子,但是卻與忠順王府的長史官見麵。


    怪不得忠順王能夠輕易的掌握賈家動態,甚至一些罪名,再有錦衣衛配合,有了周瑞這個不是暗樁,卻比暗樁更為熟知賈家之事的周瑞...


    忠順王,這是一直針對賈家,甚至是針對他這個異姓王。


    如此一來,這個何三還不能動。


    還有一定的價值...


    何三能不能活,一切還要看何三能掌握多少忠順王府的事:“你先去吧,暫時不要監視何三。”


    倪二繼續監視,遲早會暴露。


    如此一來,隻會害了他。


    倪二離開後,賈玓沉思許久,忠順王是什麽想法,是否執意要與賈家為敵,與他定安郡王為敵?


    以忠順王現在的做法,明顯已經敵對。


    不可能為友。


    但是,賈家各種喜事,忠順王卻又送來賀禮...還真是會迷惑人心:“讓我以為他是想要結交於我,從而放鬆警惕?”


    “還真是有心機。”


    要不是今日心血來潮,冷不丁的想到了何三,還真無法知道,忠順王已經開始盯著賈家:“你有心機,迷惑於我,我何嚐不能迷惑於你?”


    “將嚴黯叫來。”


    既然敵人已經出招,還已經暗中出招多年,豈能不做出反擊?


    很快,一個身材瘦小,長相平庸的青年走了進來。這就是賈玓的親兵之一,名叫嚴黯。擅長追蹤,擅長潛伏,擅長打探消息。


    武藝可能不是很強,但是...


    賈玓要成立屬於自己的暗中力量,嚴黯絕對適合。


    嚴黯走進來後磕頭:“給王爺請安。”


    “本王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賈玓起身,麵色凝重起來:“本王要成立一個暗中力量,名叫暗刺,你擔任統領,選拔誰進入其中,你自己去做,需要銀子,就去找王妃要。本王不在的時候,有事可以請示王妃。”


    “是!”


    嚴黯神色如常。


    “再有,你監視著何三。”


    賈玓重新坐下:“有事自行判斷,該出手的時候,無需請示,去吧。”


    嚴黯辦事,賈玓很是放心。


    嚴黯離開後,賈玓剛要迴去榮喜堂,賴大就來了:“王爺,老舅爺在府中,收了拜帖之後很是高興。”


    “哦?”


    王子騰是賈玓的嫡親舅父。


    其實雙方沒有血緣關係,對於王子騰,賈玓的印象就是和善,很是慈祥,脾氣很是隨和。


    但是賈玓從未小瞧了王子騰。


    王子騰能夠有了今日的一切,不僅僅是賈家的背後支持,也並非祖上蒙蔭,而是有一定的本事。


    還是大本事!


    王子騰必須要見一見,不僅僅是因為薛家人的事情:“今日天色已晚,府中還有酒宴,你去王宅一趟,就說本王準備準備,明日登門看望舅父。”


    隨後,賈玓返迴榮禧堂,帶著秦可卿去見賈母。


    “我就琢磨著,你們也該來了。”


    賈母看向賈玓夫妻二人:“孩子們呢?”


    秦可卿笑答:“荀兒今日在秦府,聽著他舅舅講了很多山河誌異,迴來之後,就去找蘭兒去了,藺兒也追著過去。”


    賈母臉色認真起來:“你家兄弟是有心讀書的人,上次見他才多久,這都已經是一個秀才。我記得不錯,他與寶玉同歲吧。”


    兒子是自己的驕傲,但是弟弟也是她的驕傲。但是,弟弟代表著娘家的臉麵,秦可卿迴答:“比寶兄弟大了幾個月。”


    賈玓見她們聊了起來,王夫人等也參與其中,看著賈玓坐在一旁,與幾個姑娘聊了起來,賈母笑問:“玓兒可是很少能在這裏坐得住,你可是有事?”


    賈玓起身:“老太太,眼看著年關將至,恰巧孫兒想念舅父,就送去了拜帖,明日孫兒過去,孫兒想著,母親、二嫂子、姨娘等人,都是許久沒有過去,想要邀請她們一起去熱鬧。”


    賈母還沒迴話,已經是伯夫人的王夫人,這個時候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暢快,也想要迴娘家去:“玓兒有心了,這件事情我做主,明日一起去熱鬧一下。”


    薛姨媽也笑道:“去看看也好,我也想迴去了。”


    賈玓暗笑:“迴去了,可就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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