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瑩很意外。


    “怎麽剛迴來就要走?”


    “學校布置的作業,我得跟我爸去南方做調研,順便帶著林棟哲,讓他也見識一下世麵。”


    “哎,筱婷,你咋不穿羽絨服呢?”


    “對了,這裏還有小玉兒的一件。”


    筱婷低著頭,兩手指攪動著衣角。


    “棟博哥,這……”


    莊超英和黃玲迴到了家,一眼便看到羽絨服。


    “這是給筱婷和圖南買的?還有我的,超英的也有?”


    “宋瑩啊,這不行不行,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一件羽絨服也得五六十吧,比我一個月工資都高。”


    黃玲一個勁兒推脫,宋瑩也沒堅持。


    四件羽絨服小200塊錢,也不是個小數目。


    “那這羽絨服怎麽辦?”


    “賣了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宋瑩一邊給小玉兒穿羽絨服,一邊迴答道。


    林棟博走的時候,宋瑩給足了生活費。九件羽絨服400多塊錢。


    對普通人來說就是天價。


    “媽,我是用出版詩集的稿費買的,稿費4000多塊錢。”


    林武鋒迴來了。


    宋瑩很意外。


    林武鋒放下手套,把羽絨服穿上,整理著袖口,嘴裏對林棟博說著謝謝。


    “棟博啊,這衣服也太保暖了吧,比列寧裝要上檔次多了。”


    “是啊,羽絨服是搶手貨。”


    “爸,你怎麽迴來了,沒去南方吧?”


    林棟博一下說中林武鋒的行蹤。


    林武鋒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啥事兒都瞞不過你小子的眼睛。”


    林棟博說出自己的分析。


    “好歹弟弟也要考高中了,你不會那麽放心走的。”


    “是啊,辭職也不能這麽輕率,這些天我跟著安廠長私下裏幹活。晚上就在壓縮機廠一個同事家將就。”


    “棟哲不錯呀,照顧了家裏成績還提高了。”


    東廂房裏。


    莊超英打著身上的雪,朝手裏麵哈氣。


    筱婷寫著作業卻心不在焉,腦海裏迴想著羽絨服。


    “要不,媽過去把那件羽絨服給你買下來。”


    看著閨女不高興,黃玲心挖著一一般疼。


    莊超英反對。


    “買什麽買呀?一件羽絨服60塊,不是小數目嘞。”


    “圖南學校幸虧一個月有十幾塊錢補助,孩子都買了書,你看瘦的。”


    “有那錢多買兩斤肉,給圖南補補身體多好。阿爹阿婆那裏春節還要給錢。”


    黃玲沒理他,轉身去了西廂房。


    男人永遠不懂小姑娘的心思。


    “宋瑩啊,我想給筱婷把那件羽絨服買下來。這是60塊,我也不知道價格……你看………”


    林棟博實在推辭不過。


    “黃阿姨,40就行了,我買的多價格便宜。”


    宋瑩直接沒要錢。


    “玲姐,我家開小賣部,占了兩家的院子,你大人大量體諒。我們也不能沒格局。”


    “不說多了,筱婷和你這兩件羽絨服不要錢拿走吧。”


    黃玲又推辭了一番,最後收下了。


    “太謝謝你們,宋瑩,棟博,那我就拿走了哈。”


    黃玲走後,林武鋒說出自己的考慮。


    “在安廠那幹了這一段兒,錢沒少賺,宋瑩,春節的時候安廠長要帶著我去南方。順便我也去那邊找工作單位。”


    宋瑩不明白。


    “非得去南方嗎?不能就近找個廠子幹著?”


    “這你就不明白了,整個蘇州實行的是蘇南模式。國有企業居多,政府主導鄉鎮企業。”


    “這次安廠長的電冰箱廠就吃了價格雙軌後的虧。原器件廠要漲價20%,他們不僅沒利潤還要賠錢。”


    “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蘇州的企業確實如同死水一般。”


    林棟博接過來話頭。


    “是啊,改革開放了,但還沒完全放開。過渡階段,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咱們之前辦的服裝廠,是在政府的扶持下,和知青辦聯合解決就業問題。”


    “否則的話,也會被扣上一頂大帽子。八大王事件就發生在去年,觸目驚心啊。”


    林棟哲撓著頭,問林棟博。


    “哥,啥是八大王事件啊?”


    林棟博搖了搖頭。


    “你整天隻知道看小畫書,就不知道關心點時政。”


    “電視機可不是光讓你來看電視劇的,你也看點時政新聞。”


    林棟哲不樂意了。


    “看呀,我小時候可愛看新聞聯播了。”


    林武鋒想給他解釋。


    “八大王就是柳州那邊八個先富起來的人,去年被判入獄了。這些人個個都是能人啊。但溫州經濟發展全國領先,這點不可否認。”


    林棟博不讚成林武鋒的做法。


    “爸,你要去溫州找工作?這不合適。浙江最有錢的城市是溫州,這不假。”


    “但溫州不如廣州,廣州聚港台較近,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廣州有傳統通商口岸,享受經濟政策優惠條件。”


    “成為投資引商前沿,港資台資企業和外資企業特別多。所以廣州比溫州強的多。”


    宋瑩正給小玉兒洗腳,愣住了。


    才上大一半年,林棟博的眼界已經開闊了許多。


    林武鋒得到了啟發,拍著林棟博的肩膀。


    “可以呀,大兒子,清華的學生就是不一樣。”


    “那是啊,清華大學就是潮流信息的匯集地。你以為我們是書呆子呢。”


    林武鋒對林棟哲招招手。


    “棟哲啊,跟你哥好好學學,別整天看小畫書,追電視劇。”


    “人的思想深度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林棟哲像是突然長大了許多,眼神深邃下來。


    “爸,過了年咱們就去南方。”


    林棟哲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識外麵的花花世界。


    宋瑩給小玉兒洗完了腳後,又把它和林棟哲的床鋪收拾了一下。


    “今天晚上下雪,再給你們加床被子。”


    林棟博整理好帶來的包裹,洗漱上床睡覺。


    林棟哲鑽到了被窩,被林棟博提起耳朵。


    “刷牙洗臉洗腳。幹不完這些事兒,別上床。”


    “哎喲哎喲,疼疼疼。”


    “太難了,爸媽管我,筱婷管我,哥,你也管我。”


    “就連小玉兒都要管我,唉,不能活了,不能活了。”


    嘴上抱怨著,林棟哲還是麻利的去洗臉刷牙洗腳。


    最後鑽到了被窩裏,隻露出個頭,神秘兮兮地對林棟博說道。


    “哥,你跟李彤彤發展咋樣了?”


    林棟博哭笑不得,一下拍到他的頭上。


    “你整天操的什麽心?”


    【今天熬夜碼事兒,等不及的大佬可以先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差不多就有三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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