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恆不肯再聽,隻擺了擺手,徑直離開。


    “大哥!”薛景思大叫一聲。


    薛景恆卻並未停下腳步,而是邁出院門,堅定地向著城外走去。


    “薛道友!留步!”清脆的聲音脫口而出,是裴念一追了出來。


    “哎,你等等!”少女紅衣烈烈,輕而易舉就追上了薛景恆,與他並肩:“你,為何要說謊?”


    “何出此言?”薛景恆停下腳步,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裴念一一眼。


    “瓊華宗至寶,掌門怎麽會允許弟子私自盜取,還將它用在一個半妖小孩身上?更何況,瓊華宗素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裴念一看著他,表情凝重。


    “這隻是你的猜測!”薛景恆麵色不虞:“毫無根據的話,還請裴道友不要再說。”


    “不錯!我沒有證據,但我越想越心驚,你剛才提到你師尊,你們為了薛景思,竟不顧門規鋌而走險?”裴念一挑眉。


    聽到裴念一提及師尊,薛景恆鄭重其事道:“放走薛景思乃是我一人所為,師尊並不知情,與他無關。”


    “你不願你弟弟痛苦,假意要捉他迴宗門,然後又放他離開,他便不會懷疑。”裴念一直截了當說出心中猜測。


    “我並不是假意,隻是一念之差罷了,我若是殺了那妖女,將景思帶迴瓊華宗,他往後一生都不會再快樂了。。。。。。”薛景恆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


    裴念一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在你心中,他一人之願終究勝過了門規道義。”


    “景思小時候,我們爹娘便死於妖修之手,後來拜師瓊華,我發誓遵宗門之命,斬妖除魔,守護蒼生。”


    薛景恆的眉眼裏露出一層傷感:“可是,更早以前,我也曾發誓要盡我所能照顧這個唯一的弟弟,讓他能幸福一世。”


    他抿了抿唇,眼裏的光更黯淡了一些:“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要守住一個誓言,便要違背另一個誓言。”


    裴念一眉頭微皺,急切道:“你可想過,你這樣放他離開,你迴到瓊華宗會如何?”


    “如今塵埃落定,我既然已做出選擇,心中反而平靜下來,剩下的,便是迴宗門領罪。”薛景恆臉色平靜,眼睛卻亮得可怕,“既然已經鑄成大錯,我聽候發落,不作他想。”


    他有些感慨地看著裴念一道:“裴道友,此事請勿告訴景思,所有罪責由我一人承擔便是,與他無關。”


    薛景恆說完認真拱手道:“裴道友,就此別過。”然後旋身離開。


    目睹了薛景恆和薛景思兩兄弟的事,三人的心情到底有些不平靜,特別是裴念一,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


    三人又在城中停留了小半日,淘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用夏辰的話來說,就是或許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第二日一早,三人出發前往妖界。


    妖界雖然與北荒相鄰,但其實與人族之間相隔甚遠,凡人不可能徒步穿越那麽遠的距離,修士若想前往妖界,徒步也得耗費數月,乘坐飛行法器也需得數十日。


    劍修們外出自然是靠劍。


    對於劍修來說,禦劍飛行是極其重要的功課。


    不管是空中鬥法還是逃跑趕路,都必須要保證自己禦劍飛行的水平。


    裴念一作為一個不那麽純粹的劍修,她還是很喜歡這種禦劍飛行,暢遊天地的感覺。


    “妖族的信息都頗為隱秘,我們所知甚少,對妖界的了解也不夠,進入妖界要小心行事。”夏辰眉頭皺成一團。


    蘇懷寧輕咳一聲,果然引起了裴念一的注意。


    裴念一把視線挪向蘇懷寧問道:“小蘇,你知道些什麽?”


    蘇懷寧抿了抿唇道:“妖族分為三支,獸族,翼族和水族,原本在妖王的管理下這三大族相處和諧,然而上一任妖王重傷閉關,多年不曾露麵,而現任妖王是上任妖王的親弟弟,但三大族的首領並不認同現任妖王,現在的妖族大小部族間都在明爭暗鬥,亂得不得開交。”


    三人閑聊間,底下的山林都漸漸變成了雪地,到最後,就隻剩下了一望無際的白色平原。


    鵝毛大雪紛紛飄落,不一會兒就在肩頭積上一片白。


    平原的盡頭聳立了一塊巨石雕成的無字碑,那便是人妖和妖族的分界線了,界碑的那一頭就是妖界了。


    三人停止禦劍,裴念一取出三枚化形丹,夏辰和蘇懷寧一人撚了一枚。


    把化形丹扔進嘴裏,沒一會,藥力化開,裴念一就覺得頭頂和尾椎骨癢癢的,她忍不住伸手摸去,手中毛絨絨的。


    一雙靈動小巧的貓耳朵豎在頭頂兩側略微向前傾,毛絨絨的,還有一根小小的黑色尾巴,眼角微微上揚,眼珠變成了深藍色。


    她變了一隻貓妖。


    尤其是有任何風吹草動,耳朵也跟著一動一動的,簡直可愛極了。


    “貓?”


    少女凝了麵水鏡照來照去,對於自己的樣子十分稀奇,小小的貓耳和尾巴也跟著動來動去。


    蘇懷寧等了一會兒,見裴念一照個沒完沒了,伸手揪了一下她的尾巴:“好了沒?”


    “不要揪我的尾巴!”裴念一收起水鏡,迴頭一看,眼珠子恨不得黏在蘇懷寧身上。


    她笑得十分燦爛:“你別動!”


    裴念一動作快得要命,轉眼就抓住了蘇懷寧的耳朵。


    “你的耳朵真好看,我摸摸!”蘇懷寧一頭漂亮的銀發,眼眸呈現金色,配著一雙帶著粉色的狐耳,讓裴念一十分的把持不住。


    蘇懷寧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的耳朵被裴念一死死的捏住。


    “你給我放開!”他想要將裴念一給震開,可又怕傷到她,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束手無策。


    裴念一摸夠了才心滿意足地放開手中的耳朵,她圍著蘇懷寧轉了一圈。


    “嗯,很殺生丸,雖然是狐狸!但我喜歡!”


    蘇懷寧無奈地指了指半天沒有聲響的夏辰,道:“你不如先關心下他。”


    裴念一終於把眼睛從蘇懷寧臉上挪開,看向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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