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七道雷,還有最後七道雷就要結束了。


    這也是天道最恐怖的考驗,比之前所有劫雷加起來都恐怖。


    而此時,塔靈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怒吼一聲又一聲。


    塔外圍觀的弟子到底都是各宗門的精英,見識不俗,更何況還有各宗長老,一眼便能認出那塔靈。


    鐵筆真君這時也聽清楚了,那塔靈說的是——


    “他是妖!”


    “身為妖獸,皆當誅!”


    鐵筆真君轉頭看向太武掌門,兩人四目交錯,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都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他想起出發前,太武掌門有不好的預感,難道就是預示眼下這個情況嗎?


    已經有弟子在竊竊私語。


    “你聽到塔靈說的話了嗎?”


    “說謝長安是妖?第一劍修是妖?”


    “看來,大家也聽懂了鎖妖塔塔靈的話了。”一個聲音在人群裏響起。


    鐵筆真君眉頭緊鎖,朝著說話之人看了過去。


    說話的是藥宗的一位弟子,他站立於明幽長老的身後,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個人影是塔靈?說的什麽話?”有其他宗門的弟子疑惑問道。


    那藥宗弟子一挑眉,一字一頓:“那塔靈說,謝長安是妖,當立刻斬之。”


    又是一道劫雷轟隆隆劈下,雷聲滾滾,震耳欲聾,天地恍若白晝,蘊含天道規則的恐怖力量,幾乎要撕毀天地。


    然而,所有人都對那雷聲和閃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那藥宗弟子的聲音卻如雷貫耳,一字一句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而無人發現的鎖妖塔下方,那紅色閃耀的陣法變得越來越亮。


    。。。。。。


    這是一個平常的夜晚,玉昆山還是如往常一般平靜,安寧。


    劍宗也一樣,在寂靜中等待著朝陽的升起。


    直到——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雲霄。


    紅光衝天而起,血色染亮了劍宗的天。


    劍宗大門外,黑影重重,還有黑影不停地聚集過來。


    黑影不斷地向劍宗的護山大陣衝擊,那衝天而起的紅光便是黑影死亡後的留下的血霧,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血腥味。


    衝破天際的紅光有七束,分在劍宗的七個方位,將劍宗牢牢包圍其中。


    整個劍宗都沸騰了。


    “劍宗弟子聽令,備戰!”元觀真君發出全宗門傳音。


    百草真君與綾波真君對視一眼,朝著劍宗大門飛去。


    元觀真君早已到達大門處,他神色肅然,沉聲問道:“來者何人?此乃劍宗,容不得你們造次。”


    一道人影自半空中緩緩落下,那人穿了件玄色長袍,但那長袍隻有半邊袖子,另外一半肩膀裸露在外,血管暴凸出來呈赤紅色,手指也變成了爪狀,他的臉也是如此,半張臉是人麵,看得出之前俊朗的模樣,可另外半張臉已經布滿猙獰的紅色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聯起,看不出人的樣子。


    那人輕蔑地瞥了一眼元觀真君以及他身後的百草真君和綾波真君,陰惻惻地笑了一聲:“葉和歌。”


    謝長安的眼底倒映著漫天的雷電,他吐出一口氣,臉色有些慘白,從最後第七道劫雷開始,他的體內像是有什麽東西被解開了,痛感瞬間席卷全身。


    倒數第六道雷劈下,謝長安嘴角溢出血,身子搖搖晃晃有些站立不穩,痛,極致的痛像是要把身體撕裂一般。


    身體裏有一股血脈發瘋似地壯大覺醒,而另一股血脈剛想要反抗,便被狠狠地鎮壓下去。


    血滴落下來,滲進土裏,鎖妖塔下的大陣像是被喚醒一般,從地下顯露出來。


    有弟子發現了謝長安的異常大聲喊道:“你們看,謝長安怎麽迴事?”


    “他真的是妖嗎?”


    “他好像吐血了。”


    “他的腳下是什麽?陣法嗎?”


    幾個宗門的長老也終於發現了深埋地下多時的陣法,太武掌門瞳孔微縮,手按在腰側劍柄上,震怒道:“誰在鎖妖塔下設陣?”


    謝長安的雷劫還沒有結束,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可那陣法。。。。。。


    不過片刻,太武掌門便生出了許多念頭。


    他的心情十分沉重,自己竟然沒能察覺鎖妖塔下的陣法,這一切顯然是衝著謝長安去的。


    他寧可這陣法是衝著他來的,也好過是為了謝長安而設。


    現在該如何行事?


    太武掌門躊躇間,卻有一道傳訊符忽而響起。


    百草真君的聲音帶著些急促:“掌門師兄,葉和歌逃出鎖妖塔,攜邪魔襲擊玉昆山,速歸。”


    太武掌門身旁的幾位長老都聽到了百草真君的傳訊,不由得大驚失色。


    葉和歌?


    那個被囚禁在鎖妖塔最後一層的魔修?他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逃離鎖妖塔,又去到千裏之外的玉昆山?


    為什麽偏偏是劍宗?


    謝長安的境界原本壓製得極好,足夠他迴到劍宗,再穩妥的突破。


    可偏偏他突破在即又被爆出是妖,雖然現在也並沒有證明這一點。


    但這裏剛爆出謝長安可能是妖,劍宗就被襲擊了。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巧了。


    此時謝長安已經顧不上身體的痛了,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些傳承,神識受到衝擊,令他神魂震蕩,頭痛欲裂,意識有些模糊起來。


    少年全身脫力,單膝跪地,仍挺劍死命撐住。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額頭慢慢地顯露出一個紅色的龍息印記。


    當那龍息印記完全顯露出後,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光芒,將謝長安牢牢包裹。


    龍息印記裏有一道藍色的光芒進入謝長安的識海裏。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識海中響起。


    “孩子,別怕,放鬆試著接受你的血脈,不要排斥它。”


    謝長安的意識瞬間清醒過來:“你是誰?我又是誰?”


    “孩子,我是你爹,你現在正在返祖化形。”


    “爹?我是。。。。。。”


    聲音打斷了謝長安的疑問,繼續說道:“你不要說話,當務之急,我先助你化形。”


    包裹住謝長安的白光湧入他的體內,安撫著他的經脈和內腑。


    妖族血脈放肆而大膽地一點一點侵入他的全身。


    少年有一種被治愈的感覺,意識也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身體和神魂的疼痛已經漸漸遠去,屬於龍之一族的傳承慢慢地湧入謝長安的識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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