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鋪天蓋地的海水朝著自己灌了過來,但是維爾德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窒息感,似乎自己突然擁有了可以在水下唿吸的能力。


    “佩西。”維爾德看著攬著自己一個勁往下遊的人,不對應該說是人魚才對,那一頭火紅的長發,還有那條熟悉的碧綠色魚尾。


    聽到維爾德叫著自己的名字,佩西朝著維爾德偏頭了一下,那熟悉的微笑讓維爾德莫名的安下心來來。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維爾德問出聲,但是顯然在加速遊動的佩西並不想迴答他這個問題。


    不過感覺到佩西不想理會自己,維爾德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隻要能在佩西身邊就好,無論在何處。


    兩人遊了許久許久,終於維爾德看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那是一座極盡華麗的城堡,城堡外的牆上滿是顏色豔麗的珊瑚,還鑲嵌著精致的珠寶,饒是曾經是大陸國王的維爾德也沒有見過這樣華麗的城堡。


    不過身邊的佩西似乎並沒有要將自己領進這座華麗的城堡,隻是和自己一起默默地待在門口等著某人的出現。


    這是維爾德第二次見到佩西人魚的樣子,和上一世匆匆一麵不同,這一世的佩西救下自己後,一直在那座小島上照顧自己,那條碧綠色的魚尾是他見過最美的尾巴,那時候的自己沒有什麽力氣和精神看到這條尾巴。


    現在維爾德覺得自己終於有時間來欣賞一下自己的絕美人魚。


    隻是維爾德這如同癡漢一般的目光,很明顯被佩西察覺到了,佩西隻是嬌憨的白了站在身邊的維爾德一眼,沒有任何其他的行動。


    就在兩人的沉默之中,那扇門突然被打開了。


    從門內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涅瑞斯和時伊二人。


    看到涅瑞斯的突然出現,維爾德表現出了十分的警惕,他上前一步將佩西護在自己的身後,全然忘了自己的法力被封印的現實。


    看到維爾德的動作,佩西的心被觸動了一瞬,但是還是推開了維爾德攔住自己的手,走到涅瑞斯的麵前。


    兩條人魚似乎沒有在說些什麽,但是如果維爾德的法力恢複,他便能知道眼前的人正在用魔力交流。


    比起涅瑞斯,維爾德注意到了另一位出現在門口的人,那就是被自己變迴原型的那位海巫師夫人,那位夫人一頭粉色的發絲在海洋之中格外的顯眼,很難不被注意到。


    察覺到維爾德的目光,時伊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麽,他隻是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這時的維爾德才覺查到了一絲的不對勁,眼前的這位海巫師夫人,雖然原型是一隻粉色章魚,但是眼前在海水中,他明顯是人類的模樣,如同他一樣和這片海底格格不入。


    涅瑞斯同樣察覺到了眼前的男人對時伊的目光,占有欲極強的男人將時伊攬在身邊,那漆黑的魚尾不滿的拍打著地麵。


    時伊看著眼前有些幼稚的涅瑞斯,附在涅瑞斯的耳邊輕聲說著什麽,涅瑞斯那本來緊皺的眉頭才有了些緩和。


    涅瑞斯和佩西用魔力交流完,時伊對著維爾德用著人類的語言說道:“維爾德正如你所見,佩西王子現在已經變迴了人魚,但是因為禁藥的緣故仍舊沒辦法說話,聲音是他交換雙腿的代價。”


    時伊的話還沒說完,維爾德的心中一陣絞痛,他知道佩西換來雙腿一定付出了許多,隻是沒想到會是聲音。


    “佩西不會再擁有雙腿,但是你可以生活在海洋之中,你願意和我們簽訂條約留在海洋中,即使你不懂海洋生物的語言,即使你一生都無法迴到陸地,即使……”


    “我願意。”還沒等時伊將話說完,維爾德便出聲打斷。


    他願意,他願意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佩西,即使失去生命,維爾德也從不後悔。


    再後來,海底便傳聞著這樣一件奇事,人魚國王最小的兒子和一位人類結為伴侶,並且願意用自己的聲音換來了那人可以永遠待在海底。


    這故事後來還傳到了涅瑞斯和時伊的耳中,時伊隻是對著涅瑞斯相視一笑。


    後來的後來,維爾德漸漸老去,但佩西依舊年輕,人魚與人類不同,他們這樣的種族可以活上數百歲,而人類隻有短短幾十載。


    後來變成老頭的維爾德獨自一人再次拜訪了那華麗的宮殿,從宮殿裏拿到了一瓶藥水便偷偷離開了。


    再後來這位人魚族第一位人類伴侶去世,佩西則是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恢複了過來。


    “這是維爾德與我們達成的交易,他願意用自己的心頭血來換迴你的聲音,禁藥的副作用不會消失,隻是他的那滴血起到了等價交換的作用。”時伊語重心長的對著眼前憔悴無比的佩西說道。


    一顆又一顆的淚珠從佩西的臉頰滑落,佩西沉默了許久默默地離開了這座城堡,傳聞沒有任何人魚再見到過這位王子,有人說他去了陸地,也有人說他隨著伴侶去了。


    時間又過去了許久許久,新的人魚國王佩洛上任,時伊再也沒有見到曾經的海龜,涅瑞斯和時伊的生命也到了終點。


    白發蒼蒼的涅瑞斯躺在那曾經的貝殼床上,手掌緊緊抓著時伊的手不放鬆,他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什麽,涅瑞斯艱難的開口道:“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對嗎?”


    聽到涅瑞斯突然說出口的話,時伊淚眼朦朧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涅瑞斯強大的魔力讓他似乎察覺到了某些東西,他們的手就這樣緊緊的,緊緊地相握,直到來最後一刻的來臨。


    時伊再睜開眼,便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純白空間,和涅瑞斯生活了數百年,突然的抽離讓時伊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被劈成了兩半,始終緩不過來。


    “521,我想休息一會再進行下一個任務好嗎?”時伊就這樣緩緩地躺在地上,緊緊閉上眼睛,似乎隻有在沉睡之中才會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而在時伊睡著之時,一個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時伊的身邊,他看到時伊那緊皺著的眉頭,伸出手輕輕舒展開他的眉頭。


    熟睡中的時伊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熟悉的氣息,朝著那隻手依靠了過去,但是那人卻突然抽迴了自己的手,隨後他的身體突然化為了碎片,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這空間之中。


    而躲在角落裏全程目睹了這一切的監管者,嘲諷似的歎了一口氣,同樣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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