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爛的,飯是餿的,你們把我們當豬喂呢!”


    參訓員將湯碗抓了起來,對著教官便砸了過去:“一天到晚訓練訓練,私下連話都不讓我們說,我們是牲口嗎!”


    按理說,待遇真這麽差,其他參訓員應該跟著他一起鬧。


    但並沒有。


    其他參訓員隻是埋頭吃飯。


    他身邊那個大鼻子同學,因為恐懼,手一直發抖。


    碗在嘴邊,筷子使勁塞飯,塞一半時,碗突然脫了手,掉在了地上。


    從碗脫手起,大鼻子便一臉驚恐。


    他接連抓了三四次碗,卻沒能抓住。


    最終,碗落在了地上,米飯撒了一地。


    大鼻子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額間,也冒出了冷汗。


    他立馬蹲下,用手抓起地上的飯粒,一粒粒地塞進了嘴裏。


    鬧事參訓員看不下去了,一腳踹在他身上,將他踹得仰倒在地。


    “你這樣,還算個人嗎!”


    大鼻子卻壓根不管,爬起來繼續抓著米飯往嘴裏塞。


    此時,教官終於動了。


    他走向鬧事參訓員,道:“王罡,你違反了校規,按照規定,拓展院要處罰你。”


    說罷,他突然往前一步,使了套擒拿的技法,瞬間將王罡雙手扣在身後,爾後在其嘴裏塞了一塊布。


    直至此時,女教師方才站了起來,對著我們說道:“兩位家長,不好意思,是我們教學上出了問題,才讓你們看到如此難堪的一幕。”


    爾後,她對著門口一指:“今日參觀到此結束,二位,請迴吧。”


    兩個教官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每個人手裏都握著一個電棍。


    似乎是想告訴我們,若是不走,他們便不客氣了。


    此時,所有工作人員的目光,都在我們身上。


    我看了一眼趙強,卻見他看著我,微微搖頭。


    舒月拉了我一把,道:“走吧,明天再來。”


    “明日,歡迎二位。”


    女教師微微躬身,做了個送人手勢。


    頭發垂在胸前,顯得無比嫵媚。


    出來之後,就近找了個工人旅館,我不解道:“為什麽把我拉出來?”


    “這拓展院合法的,咱們動武了,便衣那邊不好交代。”


    “就這理由?”我詫異道:“你看趙強現在那樣,像是正常人的反應嗎?”


    “這種沒辦法的,他們手續齊全,光明正大,隻能想辦法讓裏頭的參訓員作證,舉報他們。”


    舒月很是無奈:“我知道你現在很強,你一個人進去,哪怕他們人再多,也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咱們不能這麽辦事,否則正道聯盟下一個要圍剿的,就是我們倆了。”


    “憑什麽!”


    我著實不解。


    這些參訓員,明顯腦子都被搞壞了,難道我就該眼睜睜看著?


    就因為合法?


    法律隻是對人行為的底線約束,一個完全合法的人,也可能是個完完全全的人渣!


    然而,舒月卻歎了口氣,道:“程序正義,結果才能正義,這是師父教我的。”


    “去他大爺的程序正義!”


    我憤怒得大吼,吼得舒月堵住了耳朵。


    些許後,她才將手放了下來,道:“劉辰,咱們說一個假設,假設你進去了,把他們全收拾了,然後呢?”


    “然後參訓員們就被救出來了啊!”我激動道:“趙強,還有今天那些嚇成那樣的參訓員,就不會受苦了啊!”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參訓員們是聯合起來,演了一出戲,就為了整蠱拓展院呢?”


    “演戲?”


    “對,如果是演戲,為了整蠱拓展院,但你已經進去了,全校都讓你處理了,人已經死了,沒法複活,你該怎麽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依舊憤怒道:“你看趙強那樣,像是能演出來的嗎?還有鬧事那個,還有大鼻子,你看像是演的嗎?”


    “那如果,有人給他們所有人都下了蠱呢?”


    舒月正色道:“或許又不是蠱,是別的,比如降頭之類的,甚至可能是下了帶有迷幻性的藥物呢?天下之大,手段那麽多,你怎麽證明呢?”


    說到這,她抓住了我的手,輕輕搓著:“如果是這樣,你可就殺人了,濫殺無辜,正道中人聯手剿滅你,天經地義,不是嗎?”


    嘶……


    聽得我倒吸一口涼氣,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是啊,她說的很對。


    若是從前,我會堅定我自己的判斷。


    但在經曆了越後的氓蟲之後,我真的不敢去下定論。


    見我理解了,舒月也鬆了口氣,道:“所以,程序正義,結果才能正義,如果程序都不正義,結果一定不正義。”


    “這是師父給你講的?”我驚訝道。


    “對啊,師父還給我舉了個例子,他說古代有個豪俠,是個乞丐,武功非常高強,生平殺了二百三十一個人,無一錯殺,便是因為行俠仗義之前,他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程序正義了,結果才能正義。”


    舒月說得一臉認真,我卻如同吃了個蒼蠅一般難受。


    舒日升舉的例子……


    是洪七公……


    到了晚上,我和舒月一同走出旅館。


    這裏的街上與其它地方一般,有著些許遊魂在飄蕩。


    早已迷失的遊魂們,漫無目的的行走,它們不會傷人,也不會被誰傷害。


    如果真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它們。


    那便是:與世界完全脫節的孤獨。


    我和舒月早已習慣了,沒去打擾它們,徑直走向了拓展院。


    這拓展院,附近都裝了監控,我和舒月圍著校園繞了大半圈,才找到一個有樹的地方。


    這個地方也有監控,但監控被樹葉擋著一半左右。


    有一個死角,可以翻進去。


    “我先去吧,你在外頭接應我。”


    說罷,我就要去爬樹。


    舒月在樹下直撇嘴,道:“接應個屁,你還能跑不出來不成?”


    說歸說,她倒是聽話,在外頭找了個長椅,坐在了椅子上。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扣住樹縱身一躍,便已經上了樹枝。


    監控裏,這棵樹是盲區,我上了樹也看不見。


    下一步,就是跳到廠房頂上,然後再慢慢找。


    “啊!”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跳出去時。


    舒月突然啊的一聲尖叫。


    我迴頭一看,隻見她坐著的長椅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遊魂。


    穿著與趙強衣服一模一樣的,女性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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