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次郎醒來後,跟我一通炫耀。


    黃皮子趴在我膝蓋上,看著他的眼神裏都噴出了火。


    陡然間,黃皮子開口罵道:“你真是色膽包天!那種地方都敢去!”


    突然說話的黃皮子給新次郎嚇得蹦了起來。


    落地之時,長短氣刃已經捏在了手中。


    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搞得我腦殼痛。


    經過我給他一番解釋後,他方才明白了黃皮子的身份。


    神靈,需要供奉,關鍵時刻可以借助它的力量。


    和他們鬼島的式神,基本一個性質。


    他鬆了口氣,收起氣刃。


    但就是這麽一瞬間。


    他的後腰,突然刺痛。


    疼得他站不穩,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看吧,報應來了。”


    黃皮子語氣中,全是譏嘲。


    新次郎有些慌了,趕緊揭開衣服,讓我看看怎麽迴事。


    他的後背上,竟然長出了一團白毛!


    那白毛巴掌大小,約有手指長短,看起來極為柔順。


    看起來頗為華貴。


    但是,它有味兒!


    而且是尿騷味兒!


    奇大無比,整個房間都被熏得全是尿騷味兒!


    舒月一個沒忍住,跑去衛生間吐了。


    我撩起衣服捂住口鼻,轉頭便看向黃皮子。


    黃皮子與我目光相對,呆了些許,頓時委屈道:“你不會以為是我幹的吧?”


    “我聽說,黃皮子整人,就是在別人身上撒泡尿,那味兒衝鼻子,而且洗不掉。”


    聽完我的話,黃皮子登時怒得蹦起,尾巴一甩,便要對我紮毛刺!


    我亦是不懼,掌中登時升起青炎。


    半空中,它想了想,收起了尾巴。


    落地之後,往地上一趴。


    看起來頗為委屈。


    “喂,我沒說是你,但說不定是你的黃皮子同族呢?”


    我也給了它一個台階。


    但它卻登時人立而起,小爪子伸出來,氣急敗壞道:“你都叫我黃皮子!你覺得白毛是我該有的東西嗎!”


    有道理啊!


    我點了點頭。


    就這麽些許功夫,尿騷味愈發的大。


    舒月剛從衛生間出來,轉頭又鑽了進去。


    嘔了兩聲後,在衛生間哀嚎道:“這地方沒法住了!劉辰,我們出去開房!”


    我也覺得。


    現在尿騷味已經不是衝鼻子那麽簡單了。


    還熏眼睛!


    但黃皮子怎麽一點事沒有?


    我好奇地看著它,道:“你連這味兒都能忍得下去?”


    它腦袋一昂:“我是仙家,他這味兒是仙家的手段,我怎麽不能忍了?”


    “我去!還真是你們幹的!”


    它承認了!


    新次郎也著急了。


    他用力去拔後腰的毛,但不僅扯不下來不說,還疼得他嗷嗷叫。


    “扯不掉的。”


    黃皮子分外淡定,新次郎卻是個暴脾氣。


    即便他奉行的是恥文化,也扛不住這般濃鬱的尿騷味。


    思索了片刻,他竟然右手一握,短氣刃憑空而現。


    緊接著,他抓住那坨毛,便要用氣刃連皮帶毛一起削掉!


    “沒用的,”黃皮子搖頭晃腦:“這玩意是從你內髒裏長出來的,除非你把你內髒挖了,否則割了皮也會長出來。”


    “內髒?”新次郎疑惑道:“哪個內髒?”


    “尿騷味,你說呢?”


    新次郎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腎,男性絕對不能退步的底線。


    他哀嚎一聲,蹲在黃皮子麵前,道:“大神救救我……”


    “是大仙,不是大神,重新拜。”


    新次郎聞言,當即雙手合十,跪倒在地,對著黃皮子行了個大禮,哭嚎道:“大仙,救救我啊!”


    黃皮子十分滿意:“你遇到狐族了,至於對你是劫還是福,我也不知道。”


    “狐族,又是什麽玩意?”新次郎詫異道:“玉藻前嗎?”


    玉藻前,是鬼島傳說的大妖之一。


    金狐九尾,專司幻化年輕貌美的姑娘,勾引好色之徒,食之。


    但他的毛是白毛,我覺得肯定不是玉藻前。


    果然,黃皮子揭秘道:“玉藻前,踏入這片土地的瞬間,就會被群起而攻之,別說南方的各路大仙,就算我們北方的五大家仙,也會過來除了它。”


    它說得嚴肅,卻讓新次郎很尷尬。


    他以為是幾十年前鬼島與東方古國的戰爭,趕緊賠罪道:“當年是我們國家不對,但這和我族沒啥關係,我先祖當年逃了兵役,沒踏上過東方古國的領土。”


    黃皮子一臉驚愕。


    它是真沒想到,這個鬼島之人,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


    神靈也是要香火的,東北的五大家仙,西南的仙娘,西北的密宗佛陀,東南的龍虎仙道,各有各的地盤。


    互不侵犯的同時,也互不往來。


    更別說一個外族的玉藻前了。


    “哎……和你個小鬼子說不著這個。”


    黃皮子有些無奈,道:“這幾日是狐族祭典之日,江北本就是狐族的地盤,你撞上了,估摸著是被選了。”


    “被選了是什麽意思?”新次郎繼續問道。


    “我們黃族成仙,是討封。”


    說到這,黃皮子對我一昂腦袋:“他見過。”


    我趕緊點了點頭。


    “狐族成仙,便是選祭。”


    聽黃皮子一講,我才明白是怎麽迴事。


    五大家仙,分別是胡黃白柳灰。


    對應的便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蛇,以及老鼠。


    五大家仙各有成仙之道。


    其中,黃皮子最為討巧,討封成功,便能成大仙。


    而最麻煩的,便是狐族。


    野狐禪,是狐族的成仙之道。


    狐族擅長畫皮之術,需畫皮之道精深,人不能分辨真偽,才能成仙。


    所以,大多狐族,便是幻化成女子,與男人交合成親。


    一旦成親成功,便證明男人已經被它魅惑。


    也就是俗話說的,被迷得暈頭轉向。


    如同黃皮討封一般,狐族的機緣,便是成親這個儀式。


    這是野狐禪的天門,踏過天門,便是大仙。


    所以,自古以來,便有諸多落魄書生偶遇野間良家女,相愛成親的感人愛情故事。


    大多罵男人色欲熏心的話,也是被狐狸精迷了眼睛。


    現在,新次郎一夜新郎迴來後,腰後便長出白毛。


    白毛還有尿騷味。


    便是他正在參與狐祭,被狐族挑選的跡象。


    換句話說。


    這坨帶著及其濃鬱尿騷味的白毛,和張揚背後的透明黃皮虛影,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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