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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修戴著大墨鏡遮住了半張臉,拽的二五八萬,邁著六親不認地步伐走進辦公室,說:“完成了。”


    賀顏深從電腦前抬起頭看著他,眯著眼睛笑:“開心嗎?”


    楊老師點評:這個笑容很危險。


    對的,很危險,非常危險。


    楊修立馬慫了,墨鏡摘了,六親不認的步伐也不敢再邁了,拽的二五八萬的實質一瞬間乖的像個孫子:“賀總,我錯了。”


    賀顏深挑眉:“錯哪兒了?”


    “哪兒哪兒都錯了。”他哭喪著一張臉。


    賀顏深就像個開啟了上帝視角的天選之子,在他身邊的,和他有關係的所有人發生了任何事別想逃過他的眼睛。


    楊修這架剛幹完,賀顏深全知道了。


    賀顏深合了筆電:“下次還敢嗎?”


    楊修趕緊擦擦汗:“哪兒敢啊,這是唯一一次。”


    賀顏深看著他今天為了裝黑社會特意穿的黑西裝白襯衫,說:“行了,我沒怪你,你不要太先入為主。”


    楊修瞬間直起身:“好的我知道了。”


    賀顏深:“……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楊修點點頭。


    賀顏深這算是默許了的,其實他肯定也在一瞬間有過暴虐的想法,但是他這人破涵養極高,這種有辱斯文,背後陰人的事兒他怎麽都做不出來。


    楊修這次,也算是順了老虎的毛。


    賀顏深就喜歡他這點,不點就通,很容易直到他的真實想法。


    “我老板明天還去上班嗎?”楊修問。


    賀顏深搖了搖頭:“應該去。保安找好了吧?”


    楊修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做事兒,就倆字兒:靠譜!”


    賀顏深不置可否。


    楊修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一會,又想起了什麽,說:“賀總,還有一個事。”


    賀顏深:“說。”


    “賀鳴鬆迴來了。”


    賀顏深放在觸控盤上的手滑了一下。


    賀鳴鬆負責的那個項目爛尾之後,賀顏深設計讓布朗將爛尾樓買了下來,現在工程全權由布朗代理。


    賀鳴鬆帶著那些錢,一部分還給材料商,另一部分被帶去了y市。


    他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就在y市。


    賀顏深是從來不屑去了解他們的,更不願意花錢調查他們在幹什麽,他知道的關於自己買的弟弟的消息都是楊修看到跟他說的。


    時隔一個多月,賀鳴鬆又迴來了。


    那麽這次,他又想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破產之後的賀顏深,更玩得起。


    “別管他們,掀不起什麽大浪來。st還沒有開發布會,不過是個備案,不會有人查到這邊的。”


    楊修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自己的下巴,眉頭微微皺著,心裏總有些不安:“賀總,我們還是得小心點。”


    賀顏深揮揮手,表示不用在意。


    ·


    紀紹棠在半夢半醒之間,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


    她搞不清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中,想睜開眼睛卻怎麽都睜不開,像是有人在壓著她的眼皮一樣。


    她翻了個身,覺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


    賀顏深坐在床邊的小蒲團上,眼睛深深地看著紀紹棠的臉。


    視線描繪著她的輪廓,然後是無關,連頭發絲都看的清清楚楚。


    拖楊修的福,他們再次早退。


    淩晨三點多,賀顏深已經到家了。


    紀紹棠睡得熟,壓根兒不知道他出去。


    賀顏深精神得很,沒事兒做隻能偷偷跑來看她睡覺。


    又肥又胖的橘子靠在他腿邊舒舒服服地睡覺,賀顏深一手摸著大肥橘一手放在紀紹棠的被子上,輕輕的摁著。


    紀紹棠眉眼幹淨,眉目如畫,線條溫和,符合大多數男人的審美觀,放在娛樂圈被稱為國民初戀都不為過。


    賀顏深喜歡她的長相,但是紀紹棠一直對自己不太自信,整體性的影響下,連帶著對自己的樣子也不怎麽自信。


    她不怎麽喜歡照鏡子,別的小姑娘可能出門或者在家裏隨身帶一個小鏡子,妝花了補補妝,或者隻是單純照照自己,但是賀顏深沒見紀紹棠照過鏡子。


    家裏就除了衛生間有一塊方形的大鏡子之外,沒有任何明顯反光的東西。


    他眼睛閉了一下,再睜開眼,目光放在了她的頭發上。


    紀紹棠胡亂散在枕邊的頭發有些枯黃,明顯的營養不良。


    賀顏深輕輕撚起一撮頭發在手指尖搓了搓,很幹燥,也不怎麽柔順。


    一個人營養不良,就容易頭發黃發枯。


    賀顏深這一個多月換著法的給她補營養,這頭頭發還是沒有什麽多大的變化,頂多就是看起來更多了,更長了一點。


    他剛想再捏一撮瞧瞧,不經意間一扭頭,剛好看到紀紹棠的麵部動作。


    她的眼皮輕輕顫了一下,似乎要睜開眼睛。


    賀顏深眼疾手快的搭上她的眼皮,幾秒後,紀紹棠再沒反應,然後,她翻了個身,仰躺著。


    賀顏深鬆了口氣,收迴手,不敢再造次了,待會兒人吵醒了可不太好。


    他右手一用力,提起蹭著他腿的大橘子的後勁皮,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門“哢噠”一聲關上,紀紹棠睜開了眼睛。


    她醒了。


    紀紹棠扭頭看了眼門口的方向,眼睛裏是剛睡醒的迷茫,還有深深地不解。


    賀顏深這是什麽意思呢?


    大半夜進別人的房間,然後就單純的擱那兒看別人睡覺?


    這得是多大的病啊。


    說起病,她還真像起,賀顏深那心理疾病似乎還沒有結果呢。


    程見秋在心理諮詢室工作,他承擔的起心理諮詢的過程,雖然偶爾會開藥輔助治療,但是到底隻是一個諮詢方麵的醫生。


    國家對很多藥品的管製都非常嚴格,賀顏深這種有嚴重人格分裂的病,不用說,程見秋那裏肯定沒有藥。


    但是剛開始,她並不清楚心理諮詢和臨床心理學之間的區別,所以把賀顏深的人格分裂直接當做心理疾病來諮詢,而不是當成普通的病去醫院找醫生。


    臨床心理學那麽多醫生,有以前的諮詢數據做參考,他們是一定能給出一個準確答案的。


    紀紹棠將被子拉上來蓋住脖子,她不太確定現在的賀顏深,還有病嗎。


    程見秋不建議她用精神分裂來形容賀顏深,她卻無法找到一個更合適的詞來形容她的病,人格分裂不比精神分裂好多少。


    這一個月,賀顏深每天和她呆在一個,沒有以前那種周六認錯人的烏龍,更沒有把她當成紀紹柳。


    兜兜轉轉,有病的人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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