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的哭聲在崔家大院迴響了很久,她的慘哭,讓崔家大院的人聽後無不傷感。


    人性就是如此,當你慘不忍睹時,人們就會聖母般地產生同情心。崔家大院的人突然想起呂香兒的可憐,似乎她在老太太與太太麵前永遠是小心翼翼,似乎她被老太太罰跪時的無依無靠。似乎她如女傭般在廚房裏默默地忙碌著。原來,崔家大院的姨太太竟然活地如此辛苦……


    崔老太太迴到崔家大院,已是兩天以後的事,她起初不相信是白小荷所為。畢竟,白小荷應該知道自己為擺正崔家寵妾滅妻的歪風邪氣,處處在打壓著呂香兒,時時在偏袒她,她沒有必要再猴急地去做這種事。然而,崔明田將證據擺於她的麵前,崔家大院所有傭人證實是白小荷所為時,她知道她已救不了白小荷。


    “田兒如此安排也行,香兒安心養一段時間吧!”崔老太太知道白小荷被關於新宅,想想也隻能如此。


    然而,呂香兒終究失去了靈氣,她如打蔫的花兒般,無精打采地,心情時時處於鬱悶當中,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


    “老爺——”每次見到崔明田,呂香兒精神恍惚著,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香兒——”崔明田欲發心痛,他麵對呂香兒此時狀態,他有點無措。


    “老爺,我看見他了,他在哭泣,在找媽媽。”呂香兒怔怔地望著牆角,呢喃道。


    “香兒,別想他了。我們還有若琳、若新、若鴻。“崔明田抱著呂香兒,如鯁在喉。


    “還有若飛。”呂香兒癡癡笑著,隨即不斷自責道,“我給你生了四季發財,以為會是五福臨門,可是,我沒保到孩子。”


    “四季發財、五福臨門?”崔明田疑惑著,旋即明白是怎麽迴事,他感覺自己心要被揪出來。“香兒,沒關係,我們還能生。到時給我生五福臨門,六六大順……”


    呂香兒時而癡癡顛顛,時而鬱悶發呆,鬱鬱寡歡間,又是大病一場。她借白小荷之名無情摧殺了胎中孩子,雖是無奈,但終究是有生命的孩子,她對孩子有了負罪感。


    崔明田見呂香兒如此狀態,心疼、無奈、傷心、難過,以至蒼老許多。


    “連日勞累,又加傷心,鬱結於心,身子太虛,建議換個環境休養一段時間。 ”請來的郎中看完後,連連搖頭。


    崔老太太見兒子短短時間蒼老不少,甚是心疼兒子。她差張媽去呂香兒處探望虛實,一向隻專心侍候崔老太太的張媽探望完後,輕輕搖頭,連連歎道:“苦命的孩子!”自從跟著崔老太太來此大院,雖與呂香兒素昧平生,但呂香兒的能幹是有目共睹的。


    其實,跟著崔老太太幾十年的張媽明白,崔老太太為何如此針對呂香兒。因為崔老太爺曾經與外麵女人好過,幾乎到了拋妻棄子的地步。


    多少個深夜,她看見崔老太太淚水長流。幸虧崔老太太雷厲風行,玩弄手腕,堅決不許外麵女子進家,並設法將外麵女子墮胎。再後來,崔老太爺與外麵女子約會時出意外死了,崔老太太雖然哭了,但也解脫了。當然,她更恨媚惑男人的女人,當然也包括類似呂香兒的狐媚小妾。


    “這個白小荷太不爭氣了。”崔老太太恨道,她知道兒子既心疼香兒,也心疼那不能出世的孩子。


    “母親,我想帶著香兒與兒子出去散散心。”崔明田向崔老太太說道。


    “去吧!若琳要讀書,我給你守著大院。”崔老太太不敢再阻攔崔明田。


    呂香兒聽說老爺要帶自己與孩子們出去散散心,她連連表示不同意,“老爺,她雖可恨,但她孩子是無辜地。你不能為了我們,放任那個孩子不管。香兒不想讓你被別人戳脊梁骨。”


    “我陪你們到小凡那裏玩幾天,我再兩頭跑,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再過來接你們。”崔明田其實有這方麵顧慮,他感慨呂香兒的通情達理。


    “老爺,你對香兒太好了。”呂香兒抱著老爺,撫摸著他的腰。她慘白臉上掠過一絲詭異。


    呂香兒年前去新宅,以節省費用為名,讓老爺將新宅臥房的電話撤掉,隻保留大堂的生意電話。她擔心白小荷趁自己在桐城之機,設計溜出新宅,她希望崔明田時時迴去盯梢下白小荷,在自己養病的半年,將白小荷困在新宅,不給她謀害自己的機會。


    到封小凡家裏,封小凡看著不到三個月時間,呂香兒已經完全變了個人樣,她心痛極了。


    “香兒不易,請善待香兒。”封小凡說道。


    “我會的,這次是意外。”崔明田將呂香兒流產之事說與封小凡聽。


    在封小凡家裏,崔明田守著呂香兒,精心地給她喂藥、喂食,真如郎中所說,換了個新環境,呂香兒心情愉悅許多,精神氣漸漸恢複,臉色有了絲許紅潤。


    “老爺,本該我侍候你的,我不爭氣,反倒要你侍候。”呂香兒怔怔地望著瞬間蒼老的崔明田,五味雜陳,既有對他的怨恨,也有對他的心痛,更有對他的渴盼。


    “香兒,安心養病。你不光是為我,更得為孩子們,快點將身體養好。”崔明田輕輕拿著呂香兒手背親吻著。


    “老爺,我比原來好多了。你不能為了我,耽誤生意,那邊畢竟還有個小小孩。”呂香兒看著崔明田,催促他迴去。她知道崔明田不會再理睬白小荷,但他的骨肉,他是一定在乎的。


    崔明田迴到蘆安鎮,每天晚上,他會打個電話過來。


    “老爺,你是在新宅還是大院?”第一句話,呂香兒必會問著。


    “傻丫頭,我自然是在我們房裏。你擔心我在新宅?”崔明田心裏甜滋滋地,他喜歡呂香兒為他吃醋。


    後來,每次來電,崔明田不待呂香兒發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香兒,我在我們房裏給你打電話。你不必擔心我,隻有我擔心你的份。”


    “老爺,我慢慢好轉,你也不用擔心。”呂香兒笑道,心裏喝了蜜般,雖然被迫嫁給崔明田,但她如今特別依賴、渴望崔明田對她的寵愛。


    崔明田放下電話,躺在床上,感受著呂香兒的氣息,甜蜜、惆悵、擔憂齊上心頭,他喃喃道:“傻丫頭,你不必擔心。隻要你不離開我,我會寵你至死。隻是,香兒,你會離開我嗎?”


    呂香兒靜養了一個月,慢慢地,開始恢複元氣。這期間,崔明田過來探望過兩次,帶了些珍貴補品過來,留了一筆錢,強調務必將呂香兒養好。


    “香兒,我得出去半個月,可能晚上不能天天來電話了。迴來後,我再來看你。”崔明田看到呂香兒氣色有所好轉,自然開心。


    “老爺,你去忙吧!在外注意安全!”呂香兒叮囑道,眼中充滿了柔情蜜意。


    “香兒——”崔明田看著呂香兒,仿佛又看到昔日如鮮花般盛開的呂香兒,他愣了愣,一絲衝動自上而下。但他想起郎中的囑托,他強忍欲火,輕輕吻了吻呂香兒,與她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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