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呂香兒帶著徐小慧上了魯山子的車。


    “山子,你們在我附近的餐桌就餐,我與客人有要事談。”呂香兒在車裏叮囑道。


    “好的,姐放心。”魯山子專注地開著車。


    到了約定餐館,徐春來已經先到,他正左右張望,見呂香兒進來,馬上趕過來集合。


    “約在‘雲上’包廂,我們一起進去吧!”呂香兒迴頭與魯山子對下眼神,就與徐春山向包廂走去。他們進了包廂後,魯山子等人就在包廂外四人小方桌處坐下。


    包廂內坐著兩位男人,一位個頭中等,但顯地精明結實。另一位瘦高,但顯地成熟穩重。他們見呂香兒進來,連忙站起。


    “你——”呂香兒指著個頭中等的男人,她感覺似曾相識,細細一想,她脫口而出道,“你不是那天在公用局做為車行代表談判的人嗎?”


    “是的,有次無意聽表弟提起過你的名字,於是我爭取做為代表去談判,談判桌上,馬上就認出你了。我是章之文,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奈何……”個頭中等的男子說道。


    “如果在街上碰到,都認不出了。這是我們公司徐春來經理。”呂香兒向他們介紹。


    “這是江哲恆。我們都是私塾同學。”章之文說道,“香兒,你比小時更漂亮了。”


    酒菜上桌,徐春來做為聽眾,主要聽他們三人談及在私塾裏的學習生活。


    “之文哥,你們搬家了嗎?我曾去章宅找過你們。”呂香兒問道。


    “一言難盡,晚點,我再跟你說。”章之文歎道。


    “我一直在邵州做生意,聽章之文說你在桐城做生意,所以,我們碰頭見下麵,說不定有合作機會。”江哲恆說道。


    “希望可以合作。”呂香兒甜甜笑道,旋即皺眉思索道,“你們那兒離安西近,應該知道安西物產豐富,價廉物美。但安西近幾年盜匪猖獗,估計生意難做啊!”


    “的確,在安西那邊做生意風險極大。但往往高風險就是高收益。”江哲恆一聽,知道呂香兒對安西物品感興趣,“不瞞你說,我常在那邊帶貨。目前,安西北往星都方向的交通線很危險,劫財殺人。但安西南線民風純樸,至邵州一帶,路有點難走,但還算安全。邵州到桐城,道路寬廣,沿途住的人多,倒沒有劫財殺人的風險了。”


    “通車沒有?”呂香兒關心交通運輸的成本。


    “從安西出來,有截山路,窄而陡,約一小時,需用牛車運貨。過完這截路,就是粗胚砂石路,灰塵重,但不影響貨車跑。”江哲恆說道,他對那邊路形爛熟於心。


    “安西有哪些貨值得帶到桐城?說說這些貨的價格。”呂香兒靜靜聽著,心裏盤算著。


    “馬鈴薯、獼猴桃、羊肚菌、茶油、桐油……交通不便,再加上劫匪,很多物品完全運不出,吃隻能吃那麽多,有些東西隻能爛在土裏。隻要能夠運出來,都是穩賺的。”江哲恆打包票道,並將這些物品的價格說了說。末了,他又補充一句,“聽之文說,你在桐城做生意,我當時就想著與你合作,邵州縣隻有那麽大,吞貨能力不行。”


    “那我們先試試茶油生意。”呂香兒跟崔明田在南邊三縣購過茶油,她聽完價格,知道江哲恆報的價格肯定已經包含他的利潤。不過即便如此,茶油還算便宜。


    “如果合作,我們可以先付十分之一定金,你們從那邊搞貨,我們在邵州接貨。接到貨後再付餘款。”徐春來畢竟久在江湖,對於久末謀麵的老同學,他得提防呂香兒被騙。


    “十分之一少了,那邊人喜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墊不出那麽多貨款。”江哲恆說道。


    “我們公司目前吞貨、出貨能力相當強,隻要貨到手,根本不會有存貨現象。但所有風險要我們公司擔,那就算了。你應心知肚明,你報的價格已經含有你的利潤。這價格,我們從南邊三縣也拿得到貨。關鍵,我們拿地安心、放心。” 徐春來不待呂香兒開口,已經說出自己的見解。


    “我知道榮昇公司的實力,所以,才找老同學做生意。我知道你們擔心,畢竟是第一次合作,這樣,為了表示我的誠心,你們墊三成,我墊七成貨資,否則,我真地墊不起了。”江哲恆為難道。


    “香兒,我在邵州縣委辦公室,有空閑過來玩。“一旁的章之文突然說道。


    “吃朝廷飯的,以後多關照。”呂香兒敬了他一杯酒。


    “哪裏?小縣城,不值一提。我還是想往桐城調。”章之文謙遜道。


    “好吧!既然江老板如此說了,就希望我們合作順利!”徐春來聽著章之文與呂香兒的寒暄,明白章之文是在用自己職務做擔保。


    於是,雙方約定,明天江哲恆去榮昇公司簽合同,將生意的具體要求進一步完善好。


    飯局用畢,生意談成,各自散場。


    “之文哥,有些事,我還想向你了解下。”呂香兒示意徐春來與江哲恆先離開。


    “章媽媽還在嗎?我想看望她。”呂香兒問道,雖然她怨恨過章媽媽,但畢竟養育過自己。


    “在邵州。如果我到了桐城,估計你們見麵的機會會更多。”章之文說道。


    “你想調到桐城,有眉目了嗎?”呂香兒問道。


    “有點難。如果香兒能夠幫忙更好。”章之文已經知道呂香兒的夫家勢力。


    “如果有機會,我會幫忙。但可能要等待時機。”呂香兒可以幫章之文調動工作,但她的生意與江哲恆沒有步入正軌前,她是不會開口求人。


    “香兒,母親對當年之事甚是後悔。如果不是母親的錯誤之舉,我與香兒是訂過娃娃親的,我們會是幸福的一對。我對香兒定是萬分嗬護的。”章之文突然深情地表白道,他完全折服於呂香兒的美貌。


    “之文哥,過去的事就翻篇了。章媽對我也有養育之恩,隻是不明白當年為何賣我?”呂香兒淡淡一笑,她對章之文可無男女之情。


    “父親被人設局,借了高利貸。母親為救父親,隻能變賣家產,可是錢還是少了,於是,母親隻能忍痛將你賣了。母親賣完你後的當年,曾去看過你,但據說被趕出來了。後來,我們家就搬到邵州去了。”章之文長歎一聲,說道。命運造化人,將如此美若天仙的香兒從自己身邊弄走。


    “明白了,我終究不是親生的。”呂香兒慘然一笑,雖然情有可原,但畢竟是心中的一顆刺。


    “香兒,母親如今吃齋念佛,她一直為當年之事後悔不已。”章之文欲拉呂香兒手。


    “你的工作,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想辦法的。”呂香兒縮迴手,輕輕笑道。給之文哥調動工作,就權當報答當年章媽媽的養育之恩吧。


    出得餐廳,章之文與外麵等待的江哲恆會合,與呂香兒告別後,離開。


    魯山子看著遠去的章之文背影,他如卸下千斤擔,無論是長相還是身高,他完全碾壓章之文,姐是不會喜歡章之文的。


    三人出了餐館,向車子走去,魯山子啟動車子。


    “姐,如何?”魯山子看了看坐在副駕駛的呂香兒一眼。


    “會從安西進貨,你與蔣怡平銜接好,你們公司一定要派人負責押送。”呂香兒說道。如今,魯山子的保安公司步入正軌,不斷接單負責保安工作,並且已將她的繡品生意的存折交還與她。


    呂香兒規定她名下的所有生意需要安保時,全部找她的保安公司負責,當然,按市場行情付費。


    “姐,安西那邊貨,我會親自押送。”魯山子看出安西貨的重要性。


    “你找媳婦的事。你快點找,我說過賺到錢要給你和小慧買房的。”呂香兒看了魯山子一眼,按照如此的生意規模、速度,她仿佛看到鈔票滾滾而來。


    “我不急,姐急什麽?”魯山子笑著迴答,但他知道他的笑裏有澀澀的苦味。


    “山子哥,你娶了媳婦生了孩子,我就可以當姑了。”徐小慧打趣道。


    “滾一邊去,你小孩子,大人間的事不要插嘴。”魯山子迴頭瞪了一眼徐小慧。


    “你也是小毛孩,幹嘛對小慧嚷嚷?”呂香兒抬手將魯山子頭輕輕拍了一下,輕聲笑罵道。


    “這……”魯山子頭縮了縮,那隻手極其溫柔地從他發梢掃過。魯山子看了看呂香兒,靈魂出竅般,他被迷住了。


    自從認識呂香兒以來,見識過她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勇敢智慧、憂鬱焦慮、慈母嚴師樣,但今天,他第一次見到她毫無拘束的笑,仿佛迴歸年輕女孩的本性,柳眉、俏眼、小嘴,連那束長發都在笑……


    “香兒,我自知不該愛上你。我不求你明白我心意,隻求我能長陪你。”魯山子痛苦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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