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將元宵生意做好。老宅的生活費你暫管一段時間。做好社日的囤貨。”正月十號後,姚太太叮囑著呂香兒,然後,就帶著柳媽去東縣了。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元宵當晚,呂香兒與謝一安仍然各自挑著一擔孔明燈、彩燈去關帝廟去賣,輕車熟路地,兩人早早地就將擔內物品售罄,將貨擔退還給老板。


    “香兒,還早,我們去關帝廟逛逛吧!“謝一安提議道。


    “好吧!”呂香兒早就想逛逛關帝廟的夜景。如今,有一安哥相伴,有人照應,她會平安無事的。


    於是,呂香兒提著花燈老板送的孔明燈,開開心心與謝一安沿著青石板路往迴走,兩側屋簷下的彩燈,將他們的身影投地很長,很長。


    來到關帝廟前坪,燈火通明地,遊人仍然很多,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興致盎然地賞玩著樹上、石墩上張掛的彩燈。湘水邊,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放孔明燈。朦朧的夜空中,或明或暗的孔明燈飄蕩著,如星星般,一閃一閃地,有的已經飛到高空,有的已經飄到遠處,將夜空點綴地有了光亮、生機。


    “香兒,寫下你的願望吧!”謝一安從袋中掏出一支記賬的小筆,遞給呂香兒。


    “一安哥,你文化高,你寫!“呂香兒推辭著,她將孔明燈提地很高,方便一安哥寫。


    其實,孔明燈上已有祝福語,上麵寫著“歲歲平安!”但謝一安仍然很認真地就著路燈,在孔明燈上的空白處,一筆一畫地寫上一行字,雖然小,但能表達心意的一行字。


    “祝一安和香兒永遠平安、幸福!”呂香兒認得這些字,這祝願也是她所期望的,她期望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平安、幸福。


    於是,謝一安點燃孔明燈,小小的火苗一躥一躥地,象紅色的小心髒在搏動般。“香兒,你來放吧!”謝一安看著呂香兒,昏暗的路燈下,呂香兒的一身醜妝並不妨礙她那雙美麗大眼睛的靈動、可愛。


    “好的!”呂香兒揚起笑臉,看了看謝一安,將頭昂起,雙手舉起孔明燈,燈內跳動的火苗映如照著呂香兒的大眼睛,兩潭秋水內也在跳動著火苗。


    “香兒!好美!”謝一安情不自禁地叫了聲。雖然他知道呂香兒扮的是醜妝,然而,那雙大眼睛的美是永遠掩藏不了的。


    “是吧!這孔明燈好漂亮!“呂香兒以為謝一安讚美的是燈,不禁也附和道,“我放嘍!”呂香兒手一鬆,孔明燈已經慢悠悠地飄起來,不斷向高處、遠處飛去。呂香兒目不轉睛地看著孔明燈移動,一臉興奮與激動。她終於也放了迴孔明燈!


    謝一安怔怔地看著呂香兒,每一次再會,他都感覺呂香兒的見識不斷增多,處理事情的能力越來越強。更何況,這女孩還有那一張漂亮、攝人心魄的臉孔。他已經完全被迷住了。


    “香兒!”謝一安囁嚅道:”我會迴來陪你的!”


    “一安哥,你迴蘆安鎮嗎?你迴來準備做什麽?”呂香兒得知一安哥會迴蘆安鎮,她自然高興,一安哥與家人在一起生活多好!


    “我迴來工作,順便和你做做生意!”謝一安必須找份工作,然後,學做生意。這樣,才能夠讓香兒生活地更好。


    “好,一安哥,我等你。”有一安哥在身邊,她覺地很快樂,她喜歡跟一安哥在一起。


    關帝廟,有人已經陸續離開,考慮到安危,謝一安決定帶著香兒迴老宅。


    兩人並肩走著,來到石拱橋,呂香兒趴在石拱橋的橋麵上,雙手張開,對著搖晃著彩燈的水麵,高唿一聲:“光明,快來吧!我擁抱著你!”


    “黑夜,快去吧!我期待著未來!”謝一安模仿著香兒,也趴在橋麵上,雙手高舉,大聲唿喊著。


    “哈!哈!哈!”泛著微弱燈光的青石橋麵上,留下兩人毫無拘束的笑聲。偶爾路過的幾位行人疑惑地看了看他們,搖搖頭,繼續前行。


    “一安哥,我今年跟老爺去南邊三縣進貨去了,老爺真是個好人。”呂香兒笑道。然後,將他們在南邊三縣的經曆講給謝一安聽。


    “老爺送玉菩薩給你了?”謝一安不敢相信,他知道玉的價格不低。


    “是的,當時,看到點天燈的女人,我真地害怕。老爺說菩薩會保佑我。”呂香兒從脖間將玉菩薩掏出給謝一安看。


    “老爺的確好,香兒,太太如果真地收養了你,我們一定要好好孝敬老爺與太太。”謝一安雖然疑惑姚太太的一些行為,但他看到姚太太與崔老爺的確在傳授呂香兒的生意技巧,想來是自己多疑了。


    “一安哥,我會的。”呂香兒開心說道。


    “香兒,工作後,我會努力賺錢,我會等你長大的。”謝一安看著呂香兒說道,他想將香兒贖迴自由身。


    “我也會努力賺錢的!”呂香兒幸福地說道,她聽得懂一安哥的話,她喜歡跟一安哥在一起。


    下了石拱橋,兩人行走在小街的青石板路上。因為不是主要街道,兩側屋簷懸掛的彩燈,稀稀落落地,散發出黃暈的光,無精打采地照著幽寂的青石板路。小街顯得安寧而和平。呂香兒與謝一安並排走著,謝一安絮叨著明天的行程。明天,謝一安將坐早班車到桐城,在桐城轉火車至星都。


    突然,從另一小巷內傳出一陣喧鬧聲,有男人的淫笑醉語,也有女人的輕浮諂媚。同時, 一陣濃烈的胭脂味混著嗆人的酒味從小巷內飄出,有點刺鼻。呂香兒連忙捂住了鼻子。


    “那,那不是呂香兒嗎?”最先從小巷內走出的一個男人,借著巷口的路燈,指著呂香兒嚷嚷道。


    呂香兒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大吃一驚,驚訝中又有一絲惶惑,因為她看清那男人是白小勇,白臉泛著紅,眼神透著醉意,像是喝酒不少。即使喝了酒,但一雙手未曾鬆開過偎在他身邊的女人。


    那女人並不是他的老婆,雖著旗袍,豐胸翹臀地,但從塗著濃豔口紅的嘴裏噴出的陣陣煙霧,一看就不是良家婦女,倒讓人可惜了那身旗袍。他的身後同樣有一群濃妝豔抹的女人,還有一群與女人相互摟抱調笑著的男人。


    “有本事,這麽小,就與野男人出來鬼混了!”白小勇瞟瞟呂香兒身邊的謝一安,看著他們並排走著從他麵前經過。他暗自驚訝,這小丫頭,雖然長相醜陋,但勾引男人的本領不小。看這小夥子長得倒是五官俊朗,眼神幹淨、清爽地如朝露般。如護花使者陪著呂香兒,但可惜,呂香兒並不是一朵花。


    “亂說!”謝一安氣憤地朝他迴應道,但呂香兒示意他別迴應,加快腳步趕快走。


    “有本事別走!”白小勇看著他們走過去的身影“呸”地一聲大聲嚷道,“臭丫頭,有種像種,姚雲那臭女人也專門在外麵鬼混,鬼混沒有好下場的!”


    “你胡說!”聽到姚太太的名字,呂香兒不由地停下來,她指指白小勇懷中的女人說道:“你背著老婆在外麵亂搞,你會遭報應的!”


    “我們男人三妻四妾,理所當然。你們女人就該足不出戶,相夫教子。姚雲那臭娘們為什麽待在東縣?她有野男人啦!枉我姐夫對她好!背地裏給我姐夫戴綠帽子!她該浸豬籠啦!”白小勇已經氣勢洶洶地跳到呂香兒的麵前,如潑婦般惡狠狠地咒罵著。見此情景,謝一安連忙用手護在呂香兒的麵前。


    “你亂說!你會爛嘴巴!”呂香兒害怕這些話會傳到老爺耳中。


    “你找這麽醜陋的丫頭,你睡覺不做惡夢?”白小勇將身邊的女人拽過來,用力地抱了抱,並淫笑著捏捏女人的粉紅臉蛋,輕蔑地看了眼謝一安,然後揚長而去。


    “太太真要出什麽事了嗎?”呂香兒預感到不好,雖然老爺現在是相信姚太太的,但道聽途說地多了,老爺不由地相信,當務之急,是讓姚太太早點迴蘆安鎮。


    “香兒,我晚幾天迴校,陪你去趟東縣吧!”謝一安感受到了呂香兒的不安,他也明白,姚太太一旦遭難,呂香兒的下場也不會好。與其自己在外麵擔驚受怕地牽掛著香兒的安危,不如解決了問題後再去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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