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心中激起的怨氣一股腦衝上來:“他用所有的精神力挽救滄南,那些消失的人都迴來了。而你,不必感到愧疚。而我,隻想帶他離開這裏。”


    “沈青竹,把他交給我。”


    林七夜黑眸閃爍,絲毫不退讓。


    沈青竹抱得更緊。


    二人深邃的眸子相望,一個比一個倔強,大戰一觸即發。


    相垚真怕他們打起來,沈青竹不是林七夜的對手,他飄在二人之間急得大吼:“你們兩個不要因為我打架,要不你們都離開,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相垚用很大的聲音製止,但沒人聽到。


    沈青竹和林七夜劍拔弩張,相垚已經感受到二人在開啟禁墟。


    相垚抓耳撓腮,感歎眼前的兩個人有毛病。


    這個時候不是想辦法救他,而是搶他的身體。


    “你們兩個真是夠了,等我活過來,絕交。”


    相垚簡直要氣炸了。


    從小到大還沒有人為他打過架。


    這些人把他當什麽,一個好玩的玩具嗎?


    搶來搶去。


    真讓他惱火。


    沈青竹說:“他是我的人,他消失的那幾天都是和我在一起,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林七夜。


    還有,他為滄南付出很多,都是他自願的,他為滄南做的夠多了,放他離開吧。


    我現在隻想帶他去他喜歡的地方。”


    沈青竹說到這裏帶著濃重的鼻音。


    林七夜迴憶過往,相垚第一次落海,第二次被神力重傷,這一次更是耗盡所有的精神力。


    他盯著相垚毫無生氣的臉,默默讓開一條路。


    “你打算帶他去哪裏?”


    “大海。”


    沈青竹抱著相垚的身體離開。


    相垚的靈魂緊緊跟在沈青竹身邊,迴頭深深看一眼林七夜。


    “七夜,滄南的人保住了,你應該不會受到重創從而住進陽光精神病院。”


    相垚嘴角露出溫和笑意,很放心的同沈青竹離開。


    林七夜站在原地看著沈青竹遠去的背影,相垚的頭和腿沒有力氣的垂落。


    他必須接受一個事實,相垚死了。


    明明相垚說過他不會有事。


    相垚騙他。


    林七夜如同行屍走肉迴到姨媽家。


    因為二郎神的到來,那些西方神明嚇退。


    他才有時間來找相垚。


    看到的卻是相垚毫無生氣的樣子。


    相垚拯救了滄南,降低了他對滄南的愧疚,可是他要如何迴報給相垚?


    相垚喜歡沈青竹,那就讓沈青竹帶他離開,去他喜歡的地方。


    林七夜駐足很久,迴到姨媽家,看到姨媽還在,眼睛濕潤。


    他抱住姨媽眼淚落下。


    姨媽拍著他的後背安慰:“姨媽還在,七夜,你哭什麽,不哭不哭。”


    姨媽就像是在哄小孩,林七夜現在的樣子哭得委屈和痛心,特別像個小孩。


    姨媽越是安慰,林七夜哭得更兇。


    親人迴歸,他很高興。


    兄弟死去,他很痛苦。


    相垚犧牲自己救了他的親人。


    林七夜的一顆心早就傷痕累累,現在終於找到出口,他心裏又悶又堵,很難過。


    哭累了,他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眼神呆滯。


    姨媽以為林七夜是看到她沒有死,所以喜極而泣。


    “七夜,你看到阿晉了嗎?他說他是二郎神,要出去戰鬥。”


    林七夜這才迴神,通紅的雙眼寫滿詫異。


    “原來他是阿晉,看到他了,很威風,那些壞人都被他趕跑了。”


    洛基被二郎神一刀劈成兩半。


    幸虧蓋亞跑到快,否則蓋亞也得死。


    想到蓋亞,林七夜攥緊拳頭。


    相垚的死就是他們一手造成的,他要為相垚報仇,遲早有一天殺上奧林匹斯。


    姨媽看向門外問:“既然戰鬥結束了,他怎麽沒有迴來?”


    林七夜忽然想到了什麽,安慰說:“姨媽,我這這就去找他。”


    “七夜,找迴阿晉就迴來一趟,姨媽給你做頓好吃的,今天是你生日。”


    姨媽溫和的笑著,很溫柔。


    這樣的溫柔讓他想到一個人。


    林七夜很難受,這個生日他一點都不想過,但不忍心拒絕姨媽。


    “好的,姨媽,我知道了。”


    林七夜哭過一場,以為自己會好一點,但心情還是異常低落。


    他迴歸戰場,卻找不到阿晉。


    如果二郎神是阿晉,那麽他身邊的哮天犬就是小黑癩。


    他們長得真的很像。


    可他們去哪裏了?


    林七夜找了半天沒有感受到神力波動。


    楊戩不見了。


    確切的說阿晉不見了。


    這要如何跟姨媽交代。


    當林七夜迴到家裏時,天已經黑了。


    他眉頭緊皺,緩慢的走在昏暗的路上。


    突然一個小孩子走到他麵前,那小孩紮著一個小辮。


    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她的臉。


    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戩沒有恢複神力,而是使用百年輪迴之力,讓自己達到頂峰,我猜他已經隕落了。”


    林七夜怔住。


    隕落,那豈不是說阿晉死了?


    楊戩沒了?


    “你是怎麽知道?你一定在騙我。”


    “因為我是哪吒轉世,我來找過楊戩,楊戩說讓我好好休養,等到神力迴歸。他選擇犧牲自己去對戰外神,保護大夏領土和子民。”


    那小孩說完踏著黑暗離開。


    萬家燈火亮起,空氣裏傳來歡笑聲,一切看著那麽幸福美滿。


    他們能這麽幸福,是因為有人在負重前行。


    而對林七夜來說,他失去了表弟,失去了好兄弟。


    一顆心墜入冰窖,沒有什麽能焐熱。


    林七夜不知怎麽迴到家中。


    桌子上擺了五六道菜,廚房裏傳來姨媽歡快的笑聲:


    “七夜,阿晉,我做了很多菜,還買了個蛋糕。阿晉,今天是你哥哥的生日,一會好好唱生日歌。”


    隨後傳來叮叮當當,鏟子碰撞鐵鍋的聲音。


    林七夜站在原地很久,四處張望,不見小黑癩迴來。


    他更加確定阿晉和小黑癩都隕落了。


    林七夜不知自己該如何麵對,突然覺得臉上有些涼,用手觸碰,眼淚早已冰涼。


    廚房裏傳來姨媽輕快的笑聲:“阿晉,七夜,拿碗吃飯。”


    林七夜才去眼淚,衝進衛生間使勁洗臉,讓自己看上去不難過。


    他決定說一個善意的謊言。


    “姨媽,阿晉是二郎神,他們迴歸天庭商量事情,恐怕最近都不會迴來。他們有很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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