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相垚通過幻影的視線看到了陳牧野。


    隊長,趕來救他。


    此刻他卻覺得陳牧野太傻,明明隻有川境,卻還義無反顧的趕來。


    相垚很感激,好想再吃一次隊長燒的菜。


    可他的眼皮好沉,已經無法睜開。


    他好像還看到了沈青竹,沈哥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人沒事就好。


    精神力耗盡,相垚的身體重重砸入海水裏,濺起水花。


    在海水裏行動自如的相垚被海水包裹,冰涼的水讓他的身體愈發冰冷。


    小時候溺水的情景再現。


    他這是要死了嗎?


    耳邊好靜,眼前很黑。


    除了無邊寂靜的黑暗,他什麽也看不到。


    他連唿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


    他要死了。


    一個浪打過來,海麵恢複如常。


    再也不見相垚的身影。


    吳相南和紅纓等人趕過來的時候,看到一道身影墜落。


    未能看清楚你那人的樣貌。


    陳牧野大聲喊:“快通知後勤來救相垚,相垚墜海了。”


    是相垚。


    紅纓顫抖著手拿出手機,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後勤號碼在哪裏。


    她著急的喊:“後勤號碼就在這裏,我怎麽找不到,怎麽不見了。”


    溫祁墨握住紅纓的手,心底發酸。


    “紅纓,我來。”


    “祁墨,相垚他……”


    紅纓聲音哽咽,後麵的話說不出口,眼淚瞬間掉落。


    溫祁墨拿起電話,手指在顫抖,壓住心中的慌亂,快速撥通一個號碼。


    吳相南、司小南、冷軒、趙空城,悲痛的盯著海麵。


    陳牧野麵對一望無際的大海,臉色黑沉,靜心感受周圍的氣息。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深沉的海水封鎖住所有的氣息 。


    甚至包括濕婆怨。


    周平準備迴家,突然感受到巨大的神力波動,這股消散的氣息,很熟悉,是波塞冬。


    “竟是去了其他地方嗎?”


    周平立刻趕往事發地,隻見一個身影墜落,還未看清楚那人的樣子,人已經墜入海裏。


    他顧不得社交的恐懼,來到陳牧野的身邊。


    人類天花板的氣息撲麵而來,陳牧野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是守夜人136小隊隊長陳牧野,您是?”


    周平快速掃過陳牧野的雙眼,用自認為很大的聲音說:“我是周平,平平無奇的平。他們都叫我劍聖。”


    陳牧野說:“136小隊成員相垚擊殺神明波塞冬,現墜入海中,能不能請劍聖出手尋找他?”


    眾人大驚。


    相垚擊殺了神明——波塞冬。


    周平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麵,喃喃自語:“竟然是相垚擊殺了波塞冬,這本來該是我要完成的事。”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自己才能聽到。


    周平愧疚不已,看著手中的劍說:“我試試。”


    他飛身躍上海麵,一道劍光挑起,海水升騰而上,直衝雲霄。


    海水中間出現一條深深的裂紋,就像大裂穀。


    沒有看到相垚的身影。


    周平又在附近挑起一劍,海水又被破開一條裂痕,仍然不見相垚的身體。


    周平又揮出一劍。


    陳牧野的一顆心徹底沉入穀底。


    沈青竹像是發瘋一樣衝向大海,被十二席和第六席一同攔住。


    “十五席,你是不是找死。”


    一個人類天花板,一支守夜人小隊。


    他們三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能讓十五席連累他們。


    十二席這才反應過來。


    “剛才他們說是相垚擊殺了波塞冬,相垚,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


    第六席說:“就是那個兇神代理人,相垚。”


    他盯著相垚消失的海麵,一陣唏噓。


    “他的能力原來這麽強,他弑神了。”


    第六席說不出的震驚。


    第十二席震驚的張大嘴巴:“他居然弑神了,他一個川境肉身,怎麽做到的。”


    “不管他是怎麽做到的,凡人之軀承受神力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此刻他已經耗盡神力,兇多吉少。”


    第六席說的平靜。


    囈語讓他們殺了兇神代理人,現在他們還沒動手,兇神代理人就死了。


    但他心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


    濕婆怨也隨之沉入大海。


    沈青竹身體僵硬,雙目逐漸失去神采


    腦海中是“相垚散盡神力,兇多吉少”。


    相垚,真的死了嗎?


    不,不可能。


    沈青竹瘋狂的搖頭,雙目猩紅。


    “他是兇神代理人,他不會死。”


    沈青竹逐漸瘋狂:“他不能死。”


    沈青竹奮力衝脫第十二席和第六席的束縛,奮力衝向大海。


    他不信。


    相垚,你迴來。


    你迴來。


    沈青竹在心中呐喊,忽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高大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發出悶哼聲。


    第十二席嫌惡的說:“十五席真會生出事端,他這是想要害死我們。”


    第六席說:“快把人帶走,一會被發現,我們必死無疑。”


    二人拖著沈青竹快速離開。


    周平又衝大海揮出一劍,什麽也沒有。


    他已經不知道揮出多少劍。


    陳牧野、紅纓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海麵上,沒有人注意到信徒這裏。


    “轟隆隆——”


    直升機在海麵上盤旋,數架直升機展開救援。


    紅纓的眼淚被風吹幹,臉上還掛著淚痕。


    溫祁墨攬著紅纓的肩膀,把人往懷裏帶了帶。


    紅纓靠著溫祁墨穩住身形,哽咽道:“相垚他會迴來的吧?”


    兩行清淚再次滑落。


    陳牧野麵露痛色,握緊手中的刀柄。


    “他代理神明一定能護住他,他不會死。”


    周平站在海上,精神力幾乎耗盡,救援人員迅速展開救援。


    一望無垠的海麵,海水接天連地,蒼茫一片,除了救援人員落入水中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偶爾幾隻海鳥飛過,嘶鳴一聲,顯得蒼涼又悲壯。


    袁罡指揮著直升機,焦急的盯著海麵。


    相垚以凡人之軀殺死西方神明,驅趕走洛基,護住了濕婆怨。


    原本他還想等見到相垚,詢問相垚為何拿走濕婆怨。


    擔心他的安危,也擔心濕婆怨會被外神偷走。


    但想著相垚的神墟,那樣的黑氣,或許能壓住濕婆怨。


    相垚做到了,但相垚卻犧牲了。


    袁罡痛惜的看著大海,惆悵悲痛。


    陳牧野他們焦急的等待著,從白天等到餘暉灑落,殘陽如血,卻再也不見那個銀發高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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