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佛心壓九鼎,萬年麵壁邁玄宗。”


    江湖默念著這句詩,隻覺得這位菩薩胸中丘壑,如危峰千仞,而其渡人之誌,更是磐石難移。


    以萬年麵壁,隻跨一道境界,這位菩薩的意誌,到底有多強?


    伍輕侯見這琵琶閣賭詩快要結束,自己居然連一首詩都沒被唱出,麵子已經掛不住了。


    其餘修士見狀,忍不住稀落道:“這便是我東洲第一天才俊傑?還敵不過流雲宗的女流之輩!”


    劍雪衣神色不善。


    該名修士縮了縮脖子:“我們修士就該以實力說話,舞文弄墨,實在沒什麽意思。”


    “你錯了!”


    江湖目光銳利的看著對方:“你所謂的‘舞文弄墨’,並不隻是寫幾個字,幾句話,它不僅傳達著一位修士的誌趣和品性,還代表了這位修士的一顆向道之心。”


    “昔日拈花寺地藏菩薩,為了拯救一城百姓免於北淵邪修毒手,便在城池之上題下了一句詩,這句詩出,邪修召喚出來惡傀瞬間灰飛煙滅,菩薩的大毅力在此,能渡眾生,吾輩修士的意誌在此,更能使我等明道澄心,一往無前!”


    江湖仗義執言,並非在教訓這位修士,而是為了劍雪衣和流雲宗的尊嚴。


    這賭詩之賽,已近尾音,若無紕漏,在場修士,該屬她劍雪衣獲勝,這也是流雲宗的榮耀,這樣,此次的英雄大會,他流雲宗才算是實至名歸!


    話音剛落,一直背對著眾人調琴的女子手指一停,起身麵向其餘八名弟子,轉身的刹那,眾人看到那女子的臉,瞬間停止了唿吸。


    五百名中第一仙,花如羅綺柳如煙。


    那人一襲青衣,麵凝鵝脂、梨花玉容;神若秋水、美目盼兮;唇若點櫻、嬌豔欲滴;態若春風、風雅絕麗。


    伍輕侯反應過來,臉上帶著誌在必得的神色道:“前八人念了你們的詩又如何?我們約定,若此女念誦的詩,是在場某位,此次賭詩之賽,方算他贏!”


    金聖姬抽出一把劍,且舞且唱,這紅袖穀的四周景色,竟因女子的劍舞,而有了變化。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明朗的天空忽而陰雲密布,亂雲翻墨,烏雲中的雷光時隱時現,猙獰相織,隆隆作響,一場疾風驟雨即將來臨。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轟轟!”


    幾道炸雷響起,無數暴雨傾盆直瀉,猶如大軍壓境,將整個紅袖穀包圍,使得穀中的名花異草潰不成軍、搖搖欲墜!


    “詩萬首,酒千觴。”


    “幾曾著眼看侯王!”


    此時一位刀客從天而降,提刀殺上九重霄,對著無邊無際的雷雲揮出驚豔一刀。


    此刀,橫亙數裏,威不可擋!


    無數雨龍在這一刀之下灰飛煙滅!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天空放晴,一縷陽光照射在了紅袖穀,而已經被暴雷劈成焦土的紅袖穀,在這一刻萬物萌動,無數蜇蟲從地裏爬出來,唿朋引伴,當第一朵報春花盛開之後,百花齊放,春色滿園!


    此乃江湖不久之前,於流雲宗所作,被眾弟子叫好,短短幾日,便傳遍了整個東洲!


    多年之後,曾經看到過這一幕的修士還會這樣描述:


    昔有佳人金聖姬,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唿唿——”


    似乎是為了與那支劍舞匹配,以江湖為中心,向四周鼓蕩出一片塵氣,將無數鮮花異草吹的仰躺而臥!


    在場修士衣襟鼓動,望著波瀾中央的江湖。


    但見無數道綠光,如霧靄、如流嵐、如虹霓,將江湖團團圍繞,最後“轟”然一聲,齊齊沒入江湖體內。


    江湖抬起手,一道綠意盎然的色彩如匹練般,將他的手臂纏繞,與一草一木都產生著微弱的聯係。


    這是——草木之力?


    江湖想不到,自己隻是看了一場劍舞,竟然感悟出了草木生長的毅力?


    毅力攏共可以分為五種。


    諸如鎮水之力、明海之力、乘風之力、切雪之力……與五行元素息息相關的,稱為五行毅力。


    題詩之力、攬卷之力、點燈之力、撣塵之力……這種直接作用於敵人的,稱為戰鬥毅力。


    而按鷹之力、滾蛟之力、掀獅之力、捧鯉之力……這種擬取獸類之態,化為自己力量的,稱為擬獸毅力。


    至於摘星之力、攝日之力、撈月之力、捉雲之力……這種看不見、摸不著,取自自然本身,又迴歸自然的,稱為無為毅力。


    傳聞世間還有一種毅力,喚為本源,隻是這種東西玄而又玄,接近天道至理,迄今為止,似乎還沒有出現過領悟了本源的力武者,所以人們猜測,也許本源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所領悟的毅力從性質上來說沒有高下之分,但實力卻有強弱之別。


    如今江湖所領悟的草木毅力在一重境,若遇到一個同樣掌握了草木毅力的武者,對方實力在二重境,那便懸了,但也不絕對,畢竟江湖所掌握的,不止這一種毅力。


    這點小小的插曲,絲毫沒有影響金聖姬的劍舞、在眾人麵前引起的震撼。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好!”驚動了舞劍之人,八名道姑吃了一驚,紛紛退後,金聖姬倒是淡定從容,似乎從一開始便知道有人在一旁關注。


    曹變蛟巡視了一番在場中人的神色,最後半隱晦半暗示道:“此次群英大會,我流雲宗的弟子江湖,該論第一!”


    曹變蛟此語,不可謂不歹毒,畢竟此次賭詩隻能算是修士們的消遣,真正的群英大會還未開始,這曹變蛟卻給江湖戴了那麽大一頂帽子,不啻於捧殺!


    江湖默不作聲的掠了曹變蛟一眼:此人乃是真武峰一代首席,素無交道,此次相遇也是巧合使然,但江湖一直以為,真武峰的弟子都是些性格戇直之人,不想此人之歹毒,比之笑麵虎唐斬,更加厲害!


    果然,伍輕侯聽到這話麵色不善:“區區幾句詩而已,如何就成了群英大會第一人?我看你們流雲宗的弟子,也太目中無人了!”


    “正是,這些道姑來自西漠,唱出的詩又怎能代表我東洲天才?要我說,此次賭詩,根本就不該由這九人決策!”趙廌附和道。


    江湖?


    這個少年就是江湖?


    金聖姬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身處漩渦中心,卻依舊鎮定自若的少年。


    伍輕侯打開折扇,風度翩翩的站在了金聖姬麵前:“在下白水宮少宮主伍輕侯,今日見到姑娘,倒是一見如故,十分麵熟。”


    伍輕侯?!


    青蚨柳眉倒豎,“鏗”一聲,將剛剛入鞘的長劍拔出,橫在了伍輕侯麵前:“你就是那個在落星寺菩薩像前出言不敬的宵小?!”


    落星寺?


    伍輕侯瞳孔一縮,這才想起來為什麽自己覺得看見這金聖姬眼熟了,原來她的麵容,與那落星寺的菩薩有五分像!!


    “此乃一時戲言,姑娘切莫當真,在下絕無任何不敬之意!”


    這種事當然不能承認,伍輕侯麵容堆笑,看向金聖姬時,卻按捺不住一顆色心,蠢蠢欲動。


    瓊花觀在西漠紮根甚廣,相傳是一位道士偶至西漠,留下道統,後人才逐漸傳承。


    昔日那位開派祖師的榮光雖已不在,但卻留下了許多妙術,其中一門喚為《觀想妙術》的技法,能聞人辨氣,隻眼前人,心中念,便能判別出此人品性氣質,此乃道家不傳之秘。


    江湖倒覺得,這《觀想妙術》,與他一直苦苦追尋的《察言觀色》,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知是否來源同一派係?


    此刻青蚨以《觀想妙術》辨別這伍輕侯,隻覺得此人麵骨之上雜色交織,而代表著欲望的紅色麵積最多,此乃大淫大惡之徒!


    “卑鄙小人,斬你一臂!”


    瓊花觀之劍法,揮舞之時,猶如冰花拂落,紛紛揚揚,女子身姿穿插其間,令人感覺如夢如幻。


    這賤婢一言不合便對自己下手,何況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出口惡言!


    伍輕侯此時連裝都懶的裝了,手中折扇“刺啦”一聲滑開,在手心一轉,將長劍格擋在兩根扇骨之間。


    青蚨麵色不變,抬肘起劍,劍光粼粼,一招《平分秋色》,將那紙糊的扇子立裁兩半。


    “你若再苦苦相逼,休怪我不客氣!”


    伍輕侯一忍再忍,不想在這裏落下欺辱女流之輩的口實。


    “要打便打,若敢廢話,再斷一臂!”


    伍輕侯雙目陰鷙,右掌成爪,隱有金色光芒閃爍。


    江湖心中一凜,知道這伍輕侯是打算將萬煉黃金矛喚出,對這女子下狠手,而此時的青蚨渾然不知,隻以為自己占了上風,正要落入敵人陷阱的刹那,眾人聽到一聲“夠了!”


    金聖姬右手一滑,身影在空中緩緩虛化,竟在唿吸之間,將數米之外的青蚨帶離了戰局。


    好奇異的身法!


    青蚨使勁掙著金聖姬的鉗製,不甘心道:“觀主,隻差一會我就可以把那人的手臂砍下來了!”


    金聖姬神色淡然:“砍下之後,如何?”


    青蚨呆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後麵的事。


    “此乃東洲,不是西漠,由不得你隨著性子來。”


    “且這裏是紅袖穀,這人即便有千般錯,我們也不能反客為主,在別人的地盤上動手。”


    青蚨眼神微動,似乎明白了金聖姬的言外之意。


    伍輕侯隨手一揮,即將成型的萬煉黃金矛旋又隱去,走過瓊花觀眾人身旁:“恭候大駕!”


    已經撕破臉皮,就沒必要再玩什麽睦鄰友好的把戲了。


    此時門外有弟子高喝:


    “穀主到!”


    湯姑“姍姍來遲”,見眾人聚集於此,十分“驚訝”:“本想邀請各位來琵琶閣一聚,既然諸位已至,那晚宴便可開始了!”


    在場修士天資過人,自然不傻:這湯姑來的時機如此巧合,焉知是不是也想通過方才的賭詩,來瞧一瞧各人的秉性氣度,卻意外的被那一場鬧劇耽擱了……


    諸位修士依次列坐,九名道姑則坐在了湯姑的左前方,顯然紅袖穀眾人對這瓊花觀修士頗為禮遇。


    江湖發現應邀前來的修士隻在二十幾人左右,尚有大半未至,不知何故,側首時,卻發現楚離離那小妮子跟在湯姑身後,正對他吐著舌頭。


    一段時間不見,這小妮子長得倒是越來越俊秀,眉目間還多了一絲雍容之氣。


    楚離離素來與湯姑親厚,現在湯姑成為紅袖穀新任穀主,楚離離天賦在這兒,想必也得到了重用。


    “不瞞各位,此次邀請諸位前來群英大會,除了想借此機會,增進彼此間的交流,還想讓諸位幫我紅袖穀一個小忙。”


    湯姑不急不忙,娓娓道來,眾人神色一凜,知道這湯姑說的第二句話,才是此次群英大會的重頭戲!


    楚離離對上湯姑的眼神,心領神會,稍許之後,即有弟子抬著五獄王鼎,放於眾人眼前。


    “相信大家都知道,此乃我紅袖穀昔日祖師遺失之物——五獄王鼎,此鼎現雖物歸原主,但其中卻橫亙著一隻鬼麵蜘蛛,紅袖穀費力許久,始終無法迫那鬼麵蜘蛛出來,也就無法使用五獄王鼎,在場修士都是未來可名載天驕榜之人,眼光本領更是不俗,這次紅袖穀想借助大家的智慧,開鼎煉寶,若能成功,必有重謝!”


    短暫的沉寂之後,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區區一隻蜘蛛而已,直接打死便好!”


    楊不怒手持稚子劍,腳掌一跺,便落在了五獄王鼎的鼎簷之上,其體貌豐偉,神情亦佳,濃密的眉毛向上揚起,肅肅有如鬆下風。


    沉眠在鼎內的鬼麵蜘蛛被驚醒,“簌簌”爬至鼎部中央,對著站立在鼎耳之上的楊不怒吐出一道白色絲線。


    絲線黏性極好,沾之極牢。


    楊不怒拔劍出鞘,不想這削鐵如泥的寶劍,竟然連一簇蛛絲都砍不斷!


    怎麽可能?!


    有幾位修士見到這一幕,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似乎想一窺那鬼麵蜘蛛到底有何奇異,卻在這時,聽到那楊不怒大喝一聲:“孽畜逞威,給我起!!!”


    隻見楊不怒倒退一步,不再以落劍之態做劈砍之狀,反而將計就計,用稚子劍將那蛛絲纏住,繞了幾圈後,氣沉丹田,力拔山兮氣蓋世,竟要將那鬼麵蜘蛛硬生生的拽出來!


    看到這裏,江湖也不得不慨歎:雖然這楊不怒對實力的追求,讓他不擇手段,但這份膽氣和魄力,在同輩修士中,的確無人比肩!


    鬼麵蜘蛛也想不到,竟然能有人主動挑釁之後,還要將它從家裏麵拽出去!


    被拖曳至空中的一刹,眾人看清了這隻、以五獄王鼎為巢穴的鬼麵蜘蛛的真實麵貌。


    其體積約有幼童大小,渾身漆黑如墨,八隻利爪鋒利無比,有如鐮刀的剖麵,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它背部的圖案,若隱若現,恍如一隻惡鬼的臉,似哭似笑,瘮人無比!


    “嚶!”


    這隻蜘蛛被拖在半空中的刹那,竟發出一道嬰兒的哭聲,楊不怒吃了一驚,手上力道微懈,那鬼麵蜘蛛見準時機,再對那楊不怒連噴幾道白絲,將其牢牢捆住後,猱身撲上,叼著楊不怒的腿,拖到了五獄王鼎之內。


    一陣齧齒動物的撕咬聲響起。


    而稚子劍落在地上,沾滿了綠色的粘液,靜靜的等待他的主人,可它的主人,再也不會迴來了。


    ……


    現場鴉雀無聲。


    堂堂短劍派的天才,居然就這麽死了?


    兩位同為短劍派的修士怒發衝冠,對湯姑出言不遜:“毒婦!此鼎危險,為何讓我等插手?我短劍派將要問鼎天驕榜的天才,竟折腰在紅袖穀,此事你必須要給我等一個交代!”


    如此詰問,湯姑卻始終淡然處之,手中的玉麵羅扇上下揮動,似乎是因天氣使然多了些燥熱之意,卻流露出幾分婦人甜膩氣息來。


    “哦?交代?”湯姑輕聲一笑,“我怎麽記得,這楊不怒是自己主動跳到這五獄王鼎之上,要立功請賞的呢?”


    短劍派修士怒不可遏:“人命關天,你竟推的一幹二淨!想你堂堂春秋境的修士,要在方才那一刻,救下我楊師兄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為何坐視不管?我楊師兄之死,豈不就是你紅袖穀失職?!”


    “啪!”


    湯姑將羅扇扔在桌上,歘然起身。


    “好個倒打一耙的短劍派!在場修士足有百人,方才情況危急,你卻單單責怪我紅袖穀一個,是覺得我等女流之輩好欺負不成?!你若真的對你楊師兄忠心耿耿,你那楊師兄生死危機時,為何你不舍身飼獸,將你楊師兄救出來?反而在此責備我等?究竟是真的要為你楊師兄沉冤昭雪,還是想借此機會,敲詐我等給你一筆補償?讓你迴短劍派有個交代,罪不及汝等?!”


    湯姑此言,句句在理,精準揭破了兩名短劍派修士的小九九,兩人麵紅耳赤,以袖掩麵,將稚子劍用布包了,恨恨的離開了紅袖穀。


    一次交手,便折損了一名天才劍修。


    剩餘修士擦了擦汗,麵麵相覷。


    湯姑將眾人臉上的算計盡收眼底,皮笑肉不笑:“若在場諸位覺得力不能勝者,盡可離開,我紅袖穀自當笑臉歡送,可假若再有人探尋五獄王鼎秘密過程中殞身,那也與我紅袖穀無關!”


    話是這樣說,可剩餘之人,竟無一人離去。


    原因也非常簡單,這五獄王鼎乃是一個極為了不得的存在,若真的能憑一己之力,解了困局,也好與紅袖穀坐地起價,到時候這五獄王鼎歸誰,還不一定呢。


    如此良機,焉能放過?


    繼楊不怒之後,又有十幾人陸續與鬼麵蜘蛛展開了拉鋸戰,最終卻隻有一位喚為“寒食”的青年男子活了下來。


    這位名叫寒食的男子,似乎是一位陣法師,五套陣法在他手中運用的爐火純青,也是依靠此,這人才能全身而退。


    曆來煉器師、陣法師、煉丹師……都是四地稀缺的資源,一出現都能得到修士的尊敬,而陣法師的實力高低,則依靠掌握幾種陣法來判斷,當然這也不絕對,畢竟一套絕世殺陣的價值,遠遠超越幾百套普通陣法。


    寒食對江湖似乎頗感興趣,江湖卻在心裏對此人十分警惕。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此人身上的氣息,與那日在落葉莊襲擊他的六人,有些相似。


    一樣的死寂、絕望、孤獨……


    幾個時辰之後,在場修士都被那鬼麵蜘蛛嚇得戰戰兢兢,連與那鬼麵蜘蛛交過手的伍輕侯,臉色亦是泛白。


    青蚨見眾人紛紛落敗,對金聖姬耳語道:“觀主,這湯姑對我們也算禮遇,需不需要告訴她們,這鬼麵蜘蛛其實……”


    金聖姬搖頭:“鬼麵蜘蛛從不曾在東洲出現,尤其這隻還出現在五獄王鼎之中,來曆蹊蹺,瓊花觀不趟這趟渾水,迴頭我自會贈幾本道法,交予紅袖穀,作為迴禮。”


    江湖一直在旁觀察眾修士的出招路數與戰鬥方式,見再無人準備出手,起身對湯姑道:“穀主,在下有一計,或許有用。”


    曹變蛟方才在鬼麵蜘蛛手中吃了個大虧,現在見江湖出來插上一腳,眼神陰鷙:“江師弟真是能掐會算,眼見我們紛紛落敗,再無敵手才主動獻計,想必這一刻,已經等候多時了吧。”


    這曹變蛟心機深沉,滴水不漏,這樣說,不僅道出了江湖的用心,還將方才落敗的,和還沒有與鬼麵蜘蛛交手的武者拉到了一條船上。


    而本以為會就此狡辯、隨即便落入自己陷阱的江湖,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沒錯,我就是看你剛剛被鬼麵蜘蛛打的屁滾尿流、狼奔豕突,這才想到了好辦法,怎麽樣,你氣吧?!”


    眾人:“……”


    素來陰險狠毒的曹變蛟,第一次在一個後進弟子身上吃癟,磨著後槽牙,咬牙切齒道:“那就祝你馬到功成了!”


    “曹師兄請放心,我絕不會跟你一樣,被打的哭爹喊娘、屁滾尿流的!”


    曹變蛟:“……”


    能不能別再提“屁滾尿流”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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