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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村醫生這異乎尋常的態度讓林真一和鈴木光彥也跟著一起無端端地緊張起來。老人在心裏思想鬥爭了許久後,終於還是開了口:“大橋美姬小姐……她,她是一名艾滋病患者。”


    “什麽?你說她得了艾滋病?!”這個迴答實在是超出了林真一和鈴木光彥的想象,兩個人同時叫出聲來。


    “不錯,她感染了艾滋病。”中村醫生點了點頭,努力地迴憶道:“也許兩位警官不清楚,懷孕的女性在醫院建立妊娠檔案時,會經過一次嚴格的血液檢查,檢查範圍包括了艾滋病和梅d。


    我們診所畢竟是個小醫院,會來這裏建立妊娠檔案的女性並不算多,更別說會被查出艾滋病來,所以我對大橋小姐的印象非常深。


    當時,我拿著她的血液報告,怎麽都想不到推門走進來的女人會是個這麽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她興奮地問我,自己是不是確定已經懷孕了,預產期是什麽時候,說她喜歡女兒,希望老天爺一定要給她一個女兒之類的。


    我看著她,那麽青春洋溢,漂亮健康,怎麽可能會是一個艾滋病人?但是血液檢查報告是不會錯的,她不但感染了艾滋病毒,而且血小板也比常人要少了許多,很容易大出血。要生育一個孩子,那真的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林真一不禁迴想起大橋美姬檔案上那張燦爛的笑臉,雖然伊人已逝,他心中也還是有些難受。這樣美好的生命,應該有大好的未來,怎麽就會染上了艾滋病?


    中村醫生顯然也是這樣想的,他停止了說話,眼睛裏似乎還泛出了淚花,緩和了好一會兒後才繼續開口說道:“當我把她感染了艾滋病毒這件事告訴大橋美姬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像天塌了一樣,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留了。因為在那天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


    女性艾滋病患者想要生育,並不是完全不可以的。但是要把胎兒感染艾滋病毒的概率降到最低,在懷孕之前應該就要開始接受母嬰阻斷技術。如果是在孕檢的時候,母親才發現自己得了艾滋病,並不能保證孩子沒有被感染。


    另外,為了嬰兒不被母親感染到艾滋病毒,隻有同時滿足病毒載量大於1000拷貝每毫升,抗體細胞cd4大於300這兩個條件的感染者女性才能進行受孕。大橋美姬顯然是達不到這個要求的,所以我隻能對她實話實說,她的孩子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沒辦法保證它百分之一百沒有被感染。”


    “那麽,大橋美姬有沒有跟您提起過,她的艾滋病到底是被誰傳染的呢?”林真一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就目前我們警方調查下來的情況看,大橋小姐潔身自好,生活規律,被感染艾滋病的渠道並不多。”


    “那個感染源應該就是孩子的父親。”中村醫生肯定地說道:“我當時和她分析過,她在那天之前沒有接受過大量輸血,工作經曆中也沒有職業暴露,母嬰傳染更是不可能。排除下來,最有可能的途徑就是性傳播了。


    她聽我這樣說之後,立刻就給某人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不曾和除他之外的第二個男人發生過關係,所以一定是他。我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隻知道大橋小姐打完電話之後,心情變得很低落,說自己有事要馬上就走。我勸她留下電話和地址方便我們迴訪,她也一並拒絕了。”


    大橋美姬應該是出了醫院,立刻就去找神之木英矢了,並且在見了麵之後,兩人經曆了相當激烈的爭吵。林真一相信,即使大橋美姬平時是個菩薩,在知道自己被神之木英矢傳染上艾滋病的那一刻,都會有想要殺人的衝動吧。


    可是這樣一來,問題又有些複雜起來了。


    如果將艾滋病毒傳染給大橋美姬的那個男人就是神之木英矢,那麽他本人應該也是一個艾滋病患者,而且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他的感染時間至少已經有三年之久了。


    想到這裏,林真一立刻就掏出手機,撥通了警視廳法醫櫻田鳴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櫻田鳴那邊如同死一般的寂靜,好像沒有一個活物,林真一甚至還覺得,好像有一絲冰冷的風夾帶著著不祥的氣息,透過手機的電波傳了過來,讓他不禁生生打了一個冷戰。


    好在櫻田鳴很快就開口說話了:“喂,林警官,你怎麽不說話,是找我有事嗎?我馬上有具屍體要解剖,需要做準備工作,你有事就快點說。”


    林真一暗暗吞了口唾沫,輕聲問道:“櫻田法醫,我想問一下,神之木英矢的屍體有沒有經過血檢?”


    “血檢?那當然有,這是解剖的基本程序。”櫻田鳴停頓了一下,立刻就猜到了林真一話中的意思:“怎麽?神之木英矢生前是得了不治之症,還是得了什麽傳染病?”


    “額,我們現在查到一些資料,證實神之木英矢生前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林真一有些好奇:“既然你們做了血檢,難道這查不出來嗎?”


    “老弟,你也不看看那家夥都死了都多少天了。”櫻田鳴沒好氣地迴答道:“神之木英矢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差不多二十天了。就算他真的是艾滋病患者,身體裏的艾滋病毒也不可能在宿主死了這麽久後還存活著。


    而且你也沒必要可憐人家,即使神之木英矢真的被感染了艾滋病毒,他也可能在臨床上沒有任何症狀,就生活質量而言,說不定活得比你我還健康向上。畢竟人家家境比我們好,錢比我們多,還不需要熬夜加班,你說是不是?”


    這話雖然紮心紮肺,倒也沒有說錯。林真一隻能尷尬地哈哈了兩聲,把電話掛斷了。


    迴到警視廳後,林真一將中村醫生的話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日暮俊介,後者翻著大橋美姬的病曆,恍然大悟道:“林君,看了這份病曆,你有沒有想通我們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一個問題:兇手在殺害神之木英矢的時候,為什麽要把他全身的血液抽掉了至少80%,又為什麽要把他的屍體用石蠟封存起來,埋在山腳下?


    其實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兇手早就知道,神之木英矢是一個艾滋病患者。


    通過血液和體液的交換進行傳播,是艾滋病毒的一個最典型特征,也是成年人基本都會知道的常識。兇手擔心神之木英矢死後,他的屍體仍然是艾滋病的傳染源,如果隨便丟棄,極有可能會被路人、孩子或動物碰到。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兇手的這些行為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或者是他的儀式感在作祟。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隻不過他人性中還剩下的那點善念在起作用罷了。”


    人性中的善念,是嗎?在麵對神之木英矢的時候,兇手不僅將他殺害,還對他進行了長時間的禁錮和虐待,心中所有的惡都完完全全地釋放了出來;而當這個仇人真的死去後,兇手卻在為不認識的陌生人或其他生物的安全而大費周章。


    人類,實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也最矛盾的動物了。


    林真一甩開心中這莫名其妙的雜念,低頭開始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起來。


    艾滋病的檢測在霓虹是保密的,患者可以選擇在任何一家保健所或醫院進行匿名檢查,不會保留相關病曆。所以即使神之木英矢生前去做過艾滋病篩查,警方也根本查不到相關記錄。


    如果神之木英矢真的是一名艾滋病患者,那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這個消息告訴神之木夫婦,以及他的女朋友藤原陽菜。


    尤其是藤原陽菜,如果她曾經和神之木英矢發生過親密關係,甚至還不止一次的話……林真一的心頭升起一陣強烈的不安。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想大橋美姬的那場悲劇,再一次在另一個無辜的姑娘身上發生了。


    林真一拿起電話,但是在躊躇了一會兒後還是沒有撥通。他抬頭看了看牆上掛的時鍾,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於是便站起身來,準備親自去一次藤原陽菜開的那家花店看看。


    從地鐵站走出來沒多久,就能看到不遠處那家花店的玻璃透出的微黃色燈光。藤原陽菜的花店和她本人一樣,雖然鋪麵並不算大,但是花朵的排放經過精心設計,看起來不但賞心悅目,還散發著溫和而舒適的氣息。


    林真一覺得,這應該不是他本人的錯覺,因為人來人往的街麵上,幾乎每個行人在經過花店時,都會不自覺地朝著裏麵打量一番。此刻,在花店的門口還站著幾個男男女女正在挑選著花束,看來生意相當不錯。


    藤原陽菜正站在其中一位男士的旁邊,滿臉笑容地說著什麽。她穿著淺藍色的圍兜和白色的開衫,長長的卷發則用米白色的頭巾紮了起來,看起來幹淨而又幹練。


    林真一不想打擾她做生意,於是便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著。十五分鍾後,那些買花的客人陸續拿著包裝好的漂亮花束滿意地離開了,藤原陽菜活動了幾下僵硬的頸椎,揉著肩膀正想走進店鋪裏,眼睛的餘光卻正好看見了正默默看著自己的林真一。


    “咦,這不是林警官嗎?”她驚訝地走了過去,在林真一麵前停了下來:“林警官,你特意來這裏跑一趟,這是……找我有什麽事嗎?難道,難道是英矢的案子有了什麽新進展?”


    女人急切的眼神讓林真一有些猶豫起來,花店裏的打工小妹也發現了老板和那個陌生男人之間的奇怪氛圍,好奇地把頭伸了出來。林真一見狀,隻能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館提議道:“藤原小姐,我請你喝杯咖啡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單獨聊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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