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是個很容易讓人產生遐想的詞。


    紀青靄看著眼前鋪了一桌子的琳琅滿目的來自西域的小玩意兒小零嘴,恐怕謝攬山帶迴來的這些東西,都可以開一個店鋪來售賣。


    她的心情很複雜。


    紀青靄深吸一口氣,她再抬頭看向謝攬山時,眼裏的情緒好像變得更加複雜了。


    “東西我就收下了,但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麽胡來。”紀青靄想到謝攬山那一身功夫,還有先前自己見陳洛書的時候,後者提過他派出去跟蹤謝攬山的人,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謝攬山發現,可能謝攬山已經有了警惕。 陳洛書這話足夠說明謝攬山的武功很厲害,不容小覷。


    這皇宮,說不定還真是攔不住謝攬山。


    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普天下之莫非王土,坐在李同顯那個位置上,男人真想要對謝攬山動手的話,難道還會有什麽意外嗎?更何況,謝攬山出門在外是一個人,但背後家大業大,到時候,指不定還會怎麽牽連邀月山莊。


    謝攬山從見到紀青靄後,臉上一直掛著跟從前別無二致的笑容。


    他現在聽見紀青靄這話,自然明白紀青靄說的“胡來”指的是什麽。


    謝攬山臉上的笑意淡了點,“紀青靄,你怎麽進了宮之後,這麽無趣啊!”謝攬山像是抱怨一樣開口,“我來看你,你不高興嗎?”


    紀青靄從小就知道他是個不受約束的人,但現在謝攬山的不受約束,那是在挑釁皇權。


    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紀青靄沒辦法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她不想牽連任何人,尤其是對於自己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謝攬山。”紀青靄的聲音不由沉了沉,“你以為你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在皇宮裏來去自如,當真沒人會發現你嗎?你想過被發現的後果嗎?那是你能承擔得起的嗎?”


    謝攬山見紀青靄沉了臉,他也不由自主地收起了麵上玩世不恭的笑。


    少年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也是有幾分沉著鎮定的模樣。


    “好,既然這樣,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入宮?”


    謝攬山微微仰身,雙手抱臂,看著紀青靄問。


    他從西域迴來,直接就到了江南。


    可是去尋紀青靄時,他才知道紀青靄早就離開了餘杭老宅。


    若是紀青靄早就有要入宮的打算,那她就不會一直在餘杭。早些年迴京城,早些時候跟京城裏的那些貴女熟悉,打好關係,這不對她入宮這件事情更有利嗎?


    何況,紀青靄的身體,也不適合留在京城。不然,當年國公府上的老祖宗也不會帶著紀青靄迴到餘杭老宅。


    紀青靄被謝攬山用平靜又嚴肅的眼神盯著問時,她心裏莫名地就感到了一絲心虛。


    “為什麽進宮?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家族有需要,我被養了這麽多年,需要我的時候,自然是要站出來迴報的。”


    紀青靄沒有跟謝攬山說是自己喜歡李同顯,願意得很這種話。謝攬山太清楚她是什麽樣的人,所以用這些借口,謝攬山聽她說一個字,都知道她在說謊。


    搬出來家族使命這樣的借口,紀青靄能讓謝攬山無話可說。


    謝攬山皺了皺眉,這也是他在來的路上時,猜測後得到的最可能的答案。


    “那你在這兒高興嗎?”謝攬山問,他直直地看著紀青靄的眼睛,不允許對方有一絲一毫的逃避。


    紀青靄:“……我在這裏交了一個好朋友。”


    所以,她應該過得還不錯。


    至少,在宮裏的人,比外麵一大半的人過得都好吧?紀青靄心想著。


    “你在外麵會有很多朋友。”謝攬山說,他一針見血道:“所以你也沒有覺得在這宮裏有多高興。”


    都已經習慣了外麵的自由的鳥,怎麽甘心在宮裏成為一隻被人豢養的金絲雀呢?


    謝攬山看著紀青靄,“我帶你走。”


    說出這話時,少年臉上有一股叫做意氣風發的東西。


    無所畏懼,所向披靡。


    謝攬山就這麽看著紀青靄,等著對方給自己答案。


    要說心裏沒有一點震動,紀青靄覺得沒可能。


    其實在看見謝攬山的那一刻,她已經很高興。哪怕嘴上再埋怨這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作非為,但是心裏也是很高興。因為見到了最好的朋友,而高興。


    而當謝攬山說出要帶自己離開的話時,紀青靄除了擔心之外,剩餘的就是感慨。


    今日換做任何一個人,哪怕走到了自己跟前,恐怕都不會像是謝攬山這樣,對自己說帶她離開這樣的話。


    就因為謝攬山隻考慮了她的心情她的想法她的意願,別的什麽都沒有考慮,才能說出這番話。


    但是對於紀青靄而言,這種舉動,她也隻能在心裏感動。


    同時,她心裏還覺得有些微微的遺憾。因為這種聽起來就很刺激的事情,始終沒有辦法在她身上實現。


    不過,她就隻聽著謝攬山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內心的滿足已經大過了遺憾。


    這樣就夠了。


    紀青靄抿了抿唇,“我不走。”


    謝攬山:“為什麽?”


    “我跟你走哪兒去?”紀青靄的眉眼間變得冷淡下來,她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說服謝攬山的話,接下來的日子,這人說不定還會接二連三不顧自身危險偷偷潛入宮中。“謝攬山,我是你什麽人啊!?”


    紀青靄問最後這話的時候,盯著謝攬山的眼睛問。


    謝攬山想都沒想,直接脫口:“最好的朋友啊!”


    “但是李同顯現在是我名義上的夫君。”紀青靄有點不敢看謝攬山的眼睛,但最後她還是迎上後者的目光,“所以,我朋友要將我從我夫君身邊帶走,你覺得這合適嗎?”


    謝攬山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好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似乎被迫“急流勇退”,“可是,可你看起來也沒有很願意留在這裏。”


    “那也不能跟你走。”紀青靄忽然輕笑出來,“跟你走,那叫什麽,我跟你私奔嗎?”


    謝攬山:“胡說八道!”


    他隻是救她於危難之中,怎麽就成了跟自己私奔?


    謝攬山漲紅了一張臉,看向紀青靄的時候,眼神裏都快要帶上警惕。


    他可是清清白白地跟她一起玩,可沒有什麽別的齷齪的心思!他可不接受這從天而降的一口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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