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說……”采薇臉色變得難看,“她從一開始就不是主子的人嗎?”


    菱修容沒說話,但表達出來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才到當初還是個王爺的李同顯府上的時候,她遠遠不如現在這般受李同顯的重視。


    是誰想要在自己身邊安插人手,她心中有數。


    “她日日裝得賢良大度,那張假麵戴的時間久了,本宮都差點要忘了她當年是什麽樣的人。”菱修容冷笑一聲,眼中充滿譏諷。


    “菱修容娘娘。”這時候,有人過來。


    菱修容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錢小貴,心裏已經知道這是誰派的人。


    她沒有磨蹭,隻是轉身時,吩咐了一句:“大理寺的人動了本宮的東西,若是不給本宮收拾規矩,迴頭可別怪本宮要問各位大人的罪。禦賜之物,若是少了丟了壞了,想必各位大人也擔待不起。”


    說完這話後,菱修容也不管身後的一群人究竟是什麽反應,便大步離開。


    “大人……”當菱修容這話出口後,大理寺有的小官吏便覺得這東西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隻好看向自家上司,“那位娘娘既然已經開口,那下官是否要迴避?”


    誰都不想得罪這位大名鼎鼎的菱修容。


    誰不知道這位娘娘最是“沒規矩”,但偏偏他們皇上並不在意,曾經還說過異域女子不懂中原規矩,也不算是什麽罕見事兒,倒是希望旁人能包涵一二。


    有了皇帝這話,誰還有那麽大的膽子去冒犯這位娘娘?萬一在皇上麵前吹吹枕頭風,那可就夠他們喝一壺。


    胥蕤光聞言,頭也沒抬,手裏的動作倒是不曾停下來。


    “你們是要聽娘娘的,還是聽皇上的話?眾位可不要忘了,你們究竟是誰的官,誰的下屬,手中的俸祿又是誰給的,還有,你們是奉誰為君主。”


    胥蕤光這話聲音不大,但卻顯得冷肅。


    先前問話的官員渾身一激靈,感覺後背似乎都已經被濡濕,轉頭立馬拱手,“大人教訓的是。”


    胥蕤光沒再此事上多敲打手下的人,他放下手中的那盆花,微微眯了眯眼。不得不說,這位受寵多年的修容娘娘,是有幾分威懾力。


    就剛才那麽一句話,居然也能讓大理寺的人心裏掂量一二。


    不過……


    狐假虎威,也得看那位願不願意給這機會。


    身為天子門生,胥蕤光能在年紀輕輕就坐上大理寺寺卿的位置,當然不能隻是泛泛之輩。當今是位什麽樣的人,胥蕤光這些年也稍微摸清楚了幾分那位的性子。


    眼裏容不得沙子。


    他想要對誰好,那是真能讓人受寵若驚。若是不想對誰好,榮寵也能在頃刻間覆滅。


    至於現在麽,胥蕤光覺得自己押剛才被人帶走的修容娘娘,還不如押自家好友的那位病弱的堂妹。


    菱修容跟在錢小貴身後,很快就發現這不是通往皇帳的路。


    “這是要帶本宮去哪兒?”菱修容忍不住冷下了聲音。


    錢小貴:“皇上在大理寺的大人們辦案的地方等著娘娘,奴才奉命帶娘娘過去。”


    菱修容在聽見這話時,不由自主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她心中大驚,但麵上卻沒有流露出分毫異樣,讓旁人瞧了笑話。


    “走吧。”她說,又像是隨口問道:“青婕妤還在皇上的營帳中嗎?”


    除了這個原因,她想不出來李同顯為什麽不在營帳裏等自己,偏偏要去大理寺那種不近人情的還有外人的地方。


    錢小貴雖然還沒能取代他家師父成功上位,但是那張嘴,卻隨了張義德,嚴得很,哪怕現在麵對的人是菱修容,他的嘴也嚴實得很,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迴娘娘的話,這都是貴人的事,奴才哪能隨意打聽?”


    菱修容暗罵了他一句“狗腿子”,卻又將錢小貴無可奈何。


    這是李同顯身邊的人,她就算是再得寵,但李同顯身邊的人也不是她能隨意動得了的。


    紀青靄在收到菱修容被帶去大理寺問話時,她剛喝完春麥端上來的一碗漆黑的藥汁。


    也不知道太醫院的人是對自己有多大的仇,開的藥方,簡直堪比黃連。


    雖是這般抱怨,但紀青靄也能嚐出來幾味有些熟悉的藥材。


    久病成醫,她的這條舌頭也是很厲害,一口下去,她也能將藥方猜個七七八八。


    紀青靄能從藥方推斷出來太醫院的人想做什麽,不難想,這應該是李同顯的命令。


    放下碗,春麥熟練地從旁邊的罐子裏取出一枚甜杏遞給紀青靄,然後問:“主子,咱們要過去看看嗎?”


    紀青靄從位置上站起來,“不去了,你去請大伯母來一趟,我也好久沒有跟大伯母聊聊天。”


    她去了也是無濟於事。


    何況,昨日李同顯在自己麵前保證,會給她滿意的結果,不會叫她失望。


    現在若是過去,不就是擺明了她不相信李同顯嗎?


    這種或許會引得適得其反的事,紀青靄不會做。


    春麥領命而去。


    紀青靄沒有在李同顯的帳子裏見王氏,而是去了自己的營帳。


    李同顯霸道得很,不允許她出去轉一轉,但在李同顯的營帳內,紀青靄能猜到自家大伯母肯定不會太自在。


    王氏一過來,就上前抓住了紀青靄的手。


    “令娘,昨日你可有受傷? 我聽說你被楊家的那丫頭衝撞,暈了過去。”


    昨日王氏就想過來看望紀青靄,但是皇上下了命令,所有人都不得過來叨擾紀青靄,就算是榮國公府的人,也沒能進來。


    倒是小兒子去的打聽一番,知曉晚上紀青靄醒了過來,不過發了熱,當時除了皇上和太醫之外,誰都沒見到紀青靄。


    紀青靄柔柔一笑,“大伯母你放心吧,我這不是好著嗎?我沒事,昨日皇上出現,我沒受傷,隻是受到些驚嚇。”


    王氏沒太相信紀青靄這話, “你是不知道安樂侯府上的那三姑娘,大伯母昨日去看了,那樣子可嚇人了。你說你要是也出了什麽差池,我可怎麽向你父母交代啊,老祖宗那邊可更是交代不過去。”


    紀青靄還真不知道楊寶珠怎麽樣了,她醒來後,就知道那匹瘋馬上坐著的人是楊寶珠,受了傷,但具體是何種模樣,沒人用這些瑣事來惹她心煩。


    “楊三小姐如何?”紀青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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