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紀青靄都沒遭過這樣的罪。


    越想越覺得委屈,紀青靄的淚珠,有些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該!”李同顯看著她這小可憐的模樣,也有些生氣。


    下一刻,李同顯轉頭衝著外麵喊道:“還不趕緊都給朕滾進來!?”


    太醫院的人早就在李同顯抱著紀青靄迴琉璃閣的時候,在殿內候著。


    隻不過那時候紀青靄還昏迷著,太醫院院使做了初步檢查,開了藥。


    可李同顯見人還沒醒來,也不說讓太醫院的人離開的話,讓人都跪在外麵,等著紀青靄醒來後,再檢查一次。


    李同顯不舍得跟受傷的紀青靄發火,太醫院的這些人就成了他怒火的發泄口。


    太醫院院使忙不迭上前,隔著一方帕子搭上紀青靄的手腕。


    “如何?”李同顯沉著臉問。


    院使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但他不敢伸手擦拭,“迴皇上,青美人身上多處擦傷,背脊處和手肘處的骨頭都有不同程度的錯位,接下來的這段時日裏,還需臥床靜養。老臣已開好了活血化瘀的藥方,不出月餘,青美人周身的擦傷應無礙,隻是這骨頭的傷,還需要些時日。”


    李同顯聽到後,看了紀青靄那張還顯得蒼白的小臉上一看,沉著聲音問:“可有鎮痛的藥?”


    他在說這話時,伸手按住了紀青靄的下頷,還放了一根手指頭在紀青靄的牙關處。


    大約是因為覺得痛,紀青靄剛才一直在無意識地咬著自己的下唇。現在那唇上,都已經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痂,再咬下去,定然會流血。


    現在李同顯放了一根手指頭進來,紀青靄在最初的茫然後,後一瞬,她整張臉都變得通紅,血色上湧,羞得她無處遁形。


    太醫院院使不敢多看,恨不得把自己的頭都垂到肚子上。


    “有,但都是暫時的。”院使迴道。


    “給她用上。”李同顯說,他見不得紀青靄無聲委屈自己的樣子。


    院使很快退下去,內殿裏隻剩下了李同顯和紀青靄兩人。


    先前紀青靄在昏迷中,也痛得出了一身冷汗,濕透的衣服已經被春麥換去,現在她唇瓣上都幹得泛皮。


    李同顯站起來,他忽然就感覺到了一股小小的力道, 拉著他。


    李同顯低頭,看見一隻素白的小手,現在正拽他的衣服。


    李同顯看向紀青靄。


    “皇上是要走了嗎?”紀青靄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但她也知道姝美人那邊的情況應該更嚴重,她在昏迷之前,就聽見有人喊“見紅了”的話。可是,她現在就是有些固執又自私地不想眼前的人離開。


    紀青靄這話問得很輕,在李同顯聽起來,還顯得很沒有底氣,似乎她篤定自己這時候就是要離開,就連挽留的話,都不敢多說。


    就這麽一下,李同顯感覺到心頭有個柔軟的位置被人拿著棍子戳了戳,有些發痛。


    他伸手拍了拍紀青靄的手背,“不走,朕去給你倒水。”


    紀青靄將信將疑地鬆開了手,目光卻一直纏留在李同顯的身上,沒有挪開。


    李同顯是真隻是去取水,現在紀青靄動一下都覺得四肢百骸傳來劇痛,她現在也不敢坐起來。


    李同顯折返迴來,沾了點水,沾濕了紀青靄的唇。


    下意識地,紀青靄就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瓣。


    李同顯看著那截粉色的小舌飛快地舔幹淨了唇的水漬,就飛快縮了迴去,他眼中的顏色似乎變得更暗了些。


    “還想喝?”李同顯問。


    紀青靄點點頭。


    剛才要不是說喝水的話,她都忘了自己原來也是覺得很口渴。身上傳來的痛感太劇烈,口渴這種需求似乎都被降低了存在感。


    但一經提起,就讓人有些無法忽視需求。


    紀青靄微微張著唇,等著第二次投喂。卻沒想到,緊接著而來的不是溫水,而是帶著滾燙的熱意的纏吻。


    李同顯直接渡了一口水給她。


    紀青靄偏著頭在枕頭上的樣子,還有些來不及吞咽,枕頭上頓時出現了一小塊被洇濕的痕跡。


    她如今身上不方便,推不開麵前的人,隻能像是一條被擱淺上岸的魚,有些無力地張開嘴巴,用力唿吸。


    但同時也給了李同顯可乘之機,他的氣息瞬間侵略了她的所有領地。


    等李同顯離開時,紀青靄的那張唇的確不幹了,但卻有些發腫。


    李同顯的手指擦過紀青靄唇角殘留的水漬,似乎在這時候,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那麽一點兒。


    “乖乖休息,朕……”李同顯頓了頓,接著開口:“去那邊看看。”


    紀青靄知道這一次是留不住他,沒有再像是先前那樣伸手拽著跟前人的衣服不鬆手。


    可她如今越是表現得聽話乖巧,越是令李同顯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李同顯又在床前停留了一會兒,他看著紀青靄的眼睛,俯身,低聲開口:“朕去給你討個公道迴來,別拈酸吃醋,知道?”


    這話讓紀青靄幾乎是倏然一下抬頭,她眼裏似有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


    李同顯低笑,“怎麽,不相信?”


    李同顯的一隻手還捧著紀青靄的側臉。


    紀青靄在這時候沒有說話,她隻是像是一隻狸奴一樣,將自己的臉在李同顯的掌心裏輕輕地蹭了蹭。


    這姿態,好似完全信賴,又格外依賴。


    李同顯輕笑一聲。


    在李同顯離開琉璃閣後,春麥等人才踏進了內殿。


    春麥夏菽等人一看見紀青靄隻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躺在床上,腰腹間都還敷著藥時,淚珠子就有些不受控製地滾落了下來。


    紀青靄剛說了句“都哭什麽”時,忽然發現從春麥身後,又走出了一個人。


    是百裏桐。


    百裏桐先前是跟在李同顯身後一塊兒來的琉璃閣,她心情很複雜。


    “你醒了。”百裏桐有點不敢靠近紀青靄。


    先前在景仁宮她抱著紀青靄時,隻覺得手裏幾乎沒什麽重量。好像懷裏的人,能被一陣風就吹走一樣。這不是她認知裏的那些裝柔弱的京城大,小姐,紀青靄是真的嬌弱極了。


    被李同顯搶了人,她敢怒不敢言。剛才想進來,還被李同顯給轟了出去。


    現在好不容易見到紀青靄,她難得變得木訥,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剩下一句幹巴巴的“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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