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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歌怒目盯著容禎,她實在無法保證自己不衝動,硬邦邦道:「你先殺了母妃,再殺了燁兒,就剩下我了……是因為愧疚才讓我多活了這些年嗎?」


    容禎搖頭,他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容歌卻逼問他,「是嗎?」


    「歌兒……」容禎吞下喉間的腥甜,「你知道父皇心裏有多震驚嗎?父皇怎會害你母妃和燁兒呢?」


    這是容歌第二次問他這件事了,都是在容歌知道自己身世之後,上一次還是前,容禎以為容歌是受了刺激,胡言亂語便沒有答複。


    可這次,他終於知道,一直以來,容歌誤會了。


    容歌不信,「我查了,母妃並非難產而亡,而是產後虛弱被人趁機害死,燁兒是自小中毒……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不可能。」容禎迫切的想解開這個誤會,「父皇向你發誓,你母妃同燁兒的死,與朕沒有絲毫關係,否則朕寧願被天打雷劈!」


    容歌雙眼通紅,怔住了。


    容禎見容歌稍微平靜,連忙道:「歌兒,你死後父皇徹夜難眠,後悔萬分,傷你一個父皇都心疼的要死,怎麽會去傷害你母妃同燁兒呢?」


    容禎居然敢發誓,容歌差點就動搖了,她悲聲:「不……我不是你親生,我是淮世子血脈,母妃知道這一切,所以她會被滅口。」


    還有蘇家……外祖的死,容歌問過魏常,魏常也擔保他並沒有害過外祖,外祖死後魏常才撿漏爬上來的。


    這一切總該有個幕後黑手才是,可現在所有人都否認,容歌心理防線快要崩潰了。


    容禎說:「父皇一開始也不知道歌兒你並非朕親生啊,後來得知後,你非要翻璃王舊案,同父皇鬧的不可開交,再加上你母妃同燁兒的事也讓你起了疑心,你整日消沉痛不欲生,父皇不得已才讓你忘記了這一切。」


    容歌突然跌坐在地,她頭疼的緊。


    「父皇原以為,你隻要不再知道這些事,就會和以前一樣好好的。」容禎慢慢走到容歌麵前,說:「父皇待你如何,你心裏怎會不知呢?若真是父皇偽裝,有何能耐能裝十幾年,十幾年的對你好……父皇知道你並非親生也糾結過,可你自小是父皇看著長大,非親生又如何?」


    隻要這世上僅知道秘密的幾人,不會把容歌是淮世子遺孤的事說出來,那容禎就可以寵容歌一輩子的。


    容歌快要瘋了,理智告訴她不能信,不能信!


    「歌兒,你這次迴來,父皇已經想好了,過往種種我們既往不咎,你要還璃王府清白,那朕便退一步,歌兒你也退一步,虧欠你的,父皇會盡力去彌補。」


    容歌脊背發冷,汗意涔涔,寒聲道:「當初我第一次找你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各退一步……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容禎痛心疾首,他知道自己寒了容歌的心,想要親自去扶容歌,容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躲開,她悲涼的看著容禎,步步後退,自己離開了禦書房。


    方一出門,她就體力不支倒在了江馳禹懷中。


    江馳禹大驚,在祿淶的慌色之下,將容歌攔腰抱起,大步離開。


    祿淶擔心容禎心病又犯,趕緊讓人傳太醫,飛快的進去,果然見容禎癱坐在地,哪裏還有往日威儀。


    「聖上……」


    祿淶試探的叫了一聲。


    容禎雙目通紅,狠狠錘向自己的胸口,「一步錯、步步錯……朕到底要如何?」


    「聖上,地上涼。」祿淶上前去扶容禎,他就知道,有關公主的事,多半令聖上傷心。


    容禎扶著祿淶起來,說:「歌兒竟然懷疑她母妃和燁兒都是死在朕的手中,朕如何解釋她都不聽。」


    祿淶小聲寬慰,「聖上別急,公主正在氣頭上,自小就是個暴脾氣,受不了委屈,聖上慢慢與她說。」


    「就怕她以後再也不願見朕了。」容禎顫聲,「朕早該想到的,在西郊獵場,那慌亂之中願意替朕擋箭的孩子,那不畏權貴,大義凜然的孩子……和歌兒多像啊。」


    容禎早就覺得李伽藍像容歌,在儷嬪景華宮第一次見時,心就狠狠顫過,為什麽就沒有往深處想呢?


    給容禎換了熱茶,祿淶小心的在身邊伺候著,平心而論,他自然也不希望容禎同容歌反目成仇,於是道:「聖上耐心再多些,看公主如今模樣大變,還不知受了多少苦,心裏裝著多少委屈呢。」


    容禎這才漸漸平靜下來,他不傻,看江馳禹對容歌的袒護,以及今日他人都跟到禦書房的行為,這明顯是早就知道內情的。


    「欺君!」容禎道:「都瞞著朕。」


    祿淶沒敢作聲。


    再一細想,還有時言這個裝愣的東西,他肯定也早就知道。


    容禎一瞬間感覺全世界都瞞著他。


    「給朕查,查李府。」容禎恢複理智,說:「歌兒代替了李伽藍,總有原因,如今在她身邊幫她的,都有誰。」


    「是。」祿淶說。


    當日下午,容禎就把時言暫時停職了,沒一點預兆,甚至沒叫時言去解釋,就讓他迴家歇著。


    時言剛交待完手中的一切,叫來何卓謙問:「北鎮撫司今日除了我安排的,其他人可有被叫走?」


    「沒有啊。」何卓謙一臉憂色,「怎麽迴事,聖上為何突然停你的職?」


    時言沒答,又問道:「南鎮撫司可有什麽動靜?」.


    何卓謙讓人去打聽了一番,迴來道:「聖上身邊的祿淶,早上帶了二十錦衣衛去了趟淵王府,再就沒了。」


    時言大概猜到發生了何事,皺了皺眉道:「沒事,正好我迴家歇幾天。」


    「不是吧?」何卓謙總覺得不對勁,「怎能一聲不響突然停你職啊,你惹事了?」


    還真惹了,事還不小。


    時言反倒不急,笑了笑說:「又不是撤職,你照顧好宮裏,我有事先走了。」


    時言轉身剛走了兩步,何卓謙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什麽追上去,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南衙京軍統領魏卓,魏府不是被抄了嗎,全部獲罪,魏卓倒是沒被流放,聖上看他有功在身,讓他迴南疆了。」


    時言步子一頓,「遠調南疆帶軍?他不是有傷在身,不適合留在南疆軍中了嗎?」


    「在京裏養了幾年,應該有好轉,經魏府這事,沒死就不錯了,南疆又是魏卓熟悉的戰場,他反倒能多活幾年。」


    時言不置可否,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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