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哭訴女兒失蹤


    這一天,劉大人正坐在堂前處理那些還沒了結的民詞。突然,一個婦人“撲通”一聲跪在角門那兒,扯著嗓子喊:“冤屈呀,爺爺!”旁邊的青衣們趕緊跑過去,伸手推搡著說:“別嚷別嚷!”可這婦人哪肯聽啊,急得直跺腳,扯著嗓子喊:“不讓我見官,我就撞死在這兒!”劉大人瞧見了,趕緊在公位上吩咐左右:“別攔她,讓她過來見我。”“是嘞!”眾青衣答應著,各自歸班。那婦人這才上了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劉大人仔細瞧了瞧,隻見這婦人年紀挺大了,滿臉皺紋,還帶著病容,咳嗽個不停,跪在地上灰塵都揚起來了。她頭上罩著烏綾帕,穿著藍布夾襖,腰裏係著青布裙,身旁還放著一根竹枝。


    劉大人和聲問道:“老人家,你有啥冤屈,快跟我說說。”這婦人往前爬了半步,連連叫著:“青天大老爺呀,我跟您說,我家祖居江寧府翠花巷。我丈夫李貴早去世了,膝下就一個女兒,沒別的孩子。女兒今年十九歲,可孝順了,知道我生病,就想著去給我求聖水。她跟我說,聽街坊講,離咱家三裏遠有座廟,裏頭都是女僧,那個‘聖水姑姑’可有名啦!廟裏頭有泉水,叫‘聖水’,能治病,不管啥病,喝了就好。我就跟她說,不能去,一個姑娘家怎麽能獨自進廟呢?她卻說,這廟不是男僧廟,都是女僧燒香。我想著能治好病,就答應她去了。她換了衣服,巳時就出門了。可誰知道,這一天一夜都沒音信,我尋思著,肯定是路上遇到壞人了。”


    劉大人聽了,忙插話道:“老人家,你既然知道姑娘不該獨自去廟,為啥不找個老街坊陪著去呢?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婦人連忙解釋說:“大人哪,我跟我女兒說過,讓她去求東邊的街坊王老伯一起去。可我女兒說,人家聖水廟有規矩,求水治病,隻許親丁去,不許外人跟著,還不許男子進廟。所以她就自己去了。大人呐,到今天都整整三天了,肯定是被壞人給搶去了,您可得給我做主啊!”說完,“咚咚”地磕頭。


    劉大人決定查訪廟中隱情


    劉大人聽了這話,心裏暗自琢磨,心說:這廟肯定有問題,為啥不讓男子進廟呢?這裏頭肯定有隱情。得想個辦法,把這事弄清楚。於是,他眼望著婦人說:“後來怎麽樣了?”旁邊的青衣們大聲斷喝:“快講!”劉大人趕緊說:“你們別嚇唬她。”“是嘞!”青衣們答應著,站在一旁伺候。


    隻見這婦人又開口說道:“大人呐,我求鄰居到處找,又去廟中打聽,可迴來街坊告訴我,一路上都沒我女兒的影子。我女兒就這麽沒了,我沒辦法,隻能到衙門來求您。您可得可憐可憐我這個寡婦,給我做主啊!”劉大人看著這婦人,說道:“別著急,我問你,這廟裏頭尼僧有多少?來往施主有多少?當家女僧是啥樣的?是年老還是年輕?你要是知道,就趕緊說實話。”這婦人聽了,又叩頭,說:“大人呐,我啥都不知道,從來沒去過這廟。”話還沒說完,一個青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青衣打了個千,說:“大人,我知道這廟的事兒。我家離這廟不遠,這廟在南門外邊,西北角上,王家村北邊,座北向南。這廟一共五層,都是新近翻蓋的。頭層殿供的是藥王,二層供的是送子娘娘,龕前懸掛著一個大金錢,聽說這金錢能打著金錢種子。三層殿供的是靈官。當家的尼僧法號叫悟清,三十多歲,胖乎乎的,因為能汲聖水治病,軍民給她起了個外號叫‘聖水姑姑’。手下徒弟有七八個,年紀都在二十上下。還有三個尼僧,五十多歲,是廚房的。每逢初一、十五,才讓男子進廟燒香,別的日子,隻許婦女進廟。大人,這廟的聖水可靈了,不管啥病,一喝就好。而且那些尼僧佛法可嚴了,輕易都不出山門。”


    劉大人聽了,心想:這事兒肯定有問題。於是,他一擺手,讓青衣退下。然後對婦人說:“好吧,我暫且準你呈狀,五天後聽傳圓案。這事別聲張,趕緊迴去吧。”這婦人一聽,忙答應,磕了頭,站起身來往外走。


    劉大人與陳大勇準備前往聖水廟


    劉大人看著婦人走了,就退堂往後走。來到書房,祿兒趕緊獻茶。劉大人喝了茶,吩咐看飯。祿兒答應著,去廚房端了飯來。這飯是熱麵,一碗裏頭有半碗蔥。劉大人吃完,把碗裏的湯喝幹淨。祿兒看著,心裏暗恨,心說:“想剩下點飯,那是門兒都沒有!”賭氣把碗撤了去,迴來給劉大人獻茶。劉大人對祿兒說:“你去把陳大勇叫來,我有事兒跟他說。”“是嘞!”祿兒答應著,轉身去了。


    沒一會兒,張祿在前頭,陳大勇在後頭,兩人走進書房。祿兒站在一旁。陳大勇來到劉大人跟前,打了個千,說:“大人,叫小的麽?”劉大人趕緊說:“起來起來。”陳大勇站起身來,站在一旁。劉大人扭著脖子對祿兒說:“祿兒,設個座兒,讓他坐下。我有話要跟他說。”“是嘞!”祿兒答應著,趕緊設座。張祿眼望大勇,說:“大人叫你坐下呢。”陳大勇一聽,哪敢怠慢,趕緊打了個千,說:“大人在上,小的哪敢坐呀!”劉大人說:“沒事兒,坐下吧。”陳大勇連忙謝了恩,坐下來。


    劉大人看著陳大勇,說:“大勇啊,我叫你來,是為了剛才那事兒。李氏丟女這案子,我覺得廟裏頭肯定有隱情。我得親自去訪一訪,看看廟中那些女僧。你跟我一起去,咱們才能平安無事。要是訪出有壞人,我就提拔你,讓你有前程。別灰心,以後肯定能高升。”陳大勇聽了,忙站起來說:“大人吩咐,我敢不遵!赴湯蹈火都願意,因為大人您對我好,我得好好幹。”劉大人聽了,心裏高興,臉上露出笑容。


    這時候,太陽已經平西了。劉大人眼望張祿,說:“看飯。”張祿答應著,轉身去了。沒一會兒,張祿端著油盤走進屋,把菜擺好。有一盤子炒肉絲、一碗黃芽菜、一盤子生醬拌大蔥、一碗小豆腐,還有昨日剩下的硬麵餑餑、兩碗小米粥。劉大人說:“大勇,過來,咱倆吃飯。”陳大勇一聽,又打了個千,說:“謝大人賞賜。”然後坐下來,跟劉大人一起吃飯。吃完,張祿把家夥撤去,獻上茶。劉大人端著茶杯,眼望著陳大勇說:“大勇啊,明天就是十五了,咱們扮成香客去聖水廟走一趟。這廟肯定有妖言惑眾的事兒,咱們得把隱情弄清楚。要是能查出真相,迴來就把那些惡僧抓住,給百姓除害。”陳大勇答應說:“正是,大人您說得太對了。”


    說著話,天色晚了,張祿趕緊點上燈。劉大人吩咐大勇:“歇著去吧,明天早起進衙。”陳大勇答應說:“知道了。”說完,退身往外走。劉大人這才安寢。


    前往聖水廟路上的見聞


    第二天一大早,劉大人起床,洗漱完,換了衣服。這十月天氣不算冷,南邊跟北邊不一樣。劉大人戴上紅纓帽,穿上山東皂鞋,身上穿著繭綢薄棉袍,外麵套著青布夾褂。剛坐下,就聽見大勇掀簾子進來了。大勇穿著粗布鞋襪,藍布襖袍,腰裏係著青布褡包,手裏還抱著香。劉大人一看,心裏高興,眼望大勇說:“來得正好。”扭著脖子對祿兒說:“祿兒,看飯來,吃了,咱們去燒香。”“是嘞!”祿兒答應著,轉身去了。


    沒一會兒,祿兒把飯端來,擺在桌上。劉大人和陳大勇吃完,祿兒撤去家夥,獻上茶。劉大人漱了口,站起身來,眼望大勇說:“咱們走。”“是嘞!”陳大勇答應著。劉大人在前頭,陳大勇在後頭,張祿偷偷把他們爺倆送出箭道的後門。祿兒關上門,就不用管了。


    劉大人和陳大勇從背胡同繞出江寧府的聚寶門,往聖水廟大路走去。走著走著,劉大人對陳大勇說:“大勇啊,我琢磨著這廟肯定有壞事兒。為啥隻讓婦人進廟,還不許男子在初一、十五以外的日子進廟呢?求聖水為啥還分男女,難道神靈有偏心不成?還有李氏女,去取水就沒了蹤影。咱們一會兒進了廟,得仔細觀察,把隱情弄清楚。要是能得到消息,迴衙門就把惡僧抓住,給百姓除害。”陳大勇迴答說:“正是,大人您說得太對了。”


    這一路上人可不少,男女老少都鬧哄哄的。大家手裏都捧著香,說說笑笑地往前走。這個說:“聖水姑姑可靈了,江寧一帶都有名。”那個說:“喝一口聖水,一輩子都不得病。”還有人說:“前陣子我長瘩背,喝了半盅聖水就好了。”另一個人說:“不瞞您說,我屁股長個疔,走路都撅著,想出門都難。喝了聖水,半碗就好了,褲子都沒脫就出恭了。”又有人說:“我得了陽痿症,想行房都不行,不管啥辦法都不管用。我妻子三十二歲了,一直沒孩子。我們商量著取聖水,讓我媳婦去廟中。您別說,這聖水還真靈,沒多會兒,她就懷孕了,大概十個月,生了個胖小子,又白又胖又好看,臊死了。”大家聽了,都哈哈大笑。正說著,三裏路就到了,眼前就出現了那座古廟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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