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小白鰷在船上足足過了一個時辰,藥性才解退。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手腳被綁著,張嘴就罵:“你這個狗大夫怎麽迴事,憑啥把我捆起來!”張貴上去就是一個嘴巴,罵道:“狗東西,還沒醒呢!”小白鰷氣得不行,睜眼一看,發現自己在炮船上,知道被抓了,便閉上眼不再吭聲。沒過多久,差人來提審,眾人一起上岸,到縣衙前等候。


    程公升堂,傳齊人證。小白?以為自己殺的是李公,直認報仇不諱。講完後,敘了供,畫了押。程公當堂把張富有釋放了。又命取出李公剩下的八十兩銀子,賞三十兩給裴道運等五人作為酬勞。剩下的五十兩等屍主領認時作為撫恤。這案子就算結了,疊卷通詳,這裏就不細說了。


    為啥不細講呢?因為這書編的是李公案,要是再長篇累牘地敘下去,不就成程公案了嘛。那為啥一開始要敘這事兒呢?因為李公改裝緝訪,實實在在開端於此。而且其中許多情節與李公畢生事業有關,不僅為這部書後半部打下基礎,還與二集、三集、四集各案都有關係,所以得詳細鋪敘,好通線索。現在兇犯已抓到,錯殺的緣故也清楚了,以後各事就與李公無關了。要是再囉囉嗦嗦沒完沒了,那就叫喧賓奪主,不成章法了。雖然是平話小說,也有個一定的體例,不能亂來。


    李公入仕,京城闖蕩


    李公自從辦了這一案,不僅程公感激佩服,江湖好漢也都知道李公子的威名。他老太爺知道李公有幹濟之才,不想讓他耗神在科舉上,耽誤了大好光陰,就給他援例捐了個實足新花樣的知縣。這個花樣是統壓各班,遇缺即補的,後來叫做“大八成”。那時候還沒這個名目,既然上了兌,李公就束裝進京,到部驗收。


    這次出門和以前不一樣,帶了兩名家丁,一個叫張榮,一個叫蕭順,都是老太爺手下多年得力的人。帶他們出門,就是為了路上放心。李公拜別堂上,騎上馬到北門外碼頭下船。好多世交親故和同學朋友都來送行話別。一直到天色晚了,快關城了,大家才一個個散去。李公就命開船,從江陰、鎮江、儀徵、瓜步,一站站往前出發。


    船裏沒事,李公每天坐在篷窗下觀看江景。青山隱隱,綠水迢迢,還有漁唱棹歌,風帆點綴,雖然獨自出行沒有伴,倒也挺有意思。


    到了清江浦,得換船倒閘前行。李公嫌這耽誤時間,就在浦北棄船登陸,包了三頭長行騾子,把行李捆紮好馱在騾背上,主仆三人分別騎上。過了黃家營以北,又是一番景象:風來塵起,雨過泥濘。和江船比起來,這苦樂勞逸可大不一樣了。好在李公平日耐苦習勤,不怕勞碌,每天早行晚息。


    走了不到二十天,就到了北京。在西珠市口奉天會館卸下行李,打發牲口走了。會館長班在正院打掃了三間房請李公主仆住下。張榮、蕭順收拾房間。李公看天色還早,就出門閑步。往東沒走幾步,就是前門大街。九軌通衢,百行齊列,香車寶馬,輿蓋相交,果然是玉京天府,美富非凡,不是普通城市可比。


    李公看了一會兒,覺得繁華奢侈,心裏悶悶不樂,就不再往前走,慢慢迴了住處。


    晚上,長班送來同鄉京官住址單。李公就揀那些有往來的親戚、世交,備帖拜會,其他的就不打擾了。


    過了幾天,取了印結,到部報到,自有吏部茶房、長班來伺候。驗到、演禮等事完畢,聽候帶領引見。照例發往直隸。


    李公謝過恩,領了憑,就收拾行李,按限到保定府城內五道廟公義店,租了一間半房作為公館。然後稟到繳憑,連日上衙遞履曆,拜同寅,忙了好幾天才清靜下來。就寫了封家信,打發蕭順迴南稟報老太爺,隻留張榮在身邊伺候。


    官場波折,李公應對


    李公這個花樣班次本來是見缺就可以補的,所以叫遇缺盡先。因為他既沒有京中大老的推薦信,又沒有呈送上司的禮物,更沒有孝敬爺們的門包,所以差不多沒人提他。眼見出了幾個缺,不是說人地不合適,就是說於例不合,都沒補他。李公也不去計較,除了牌期上衙門,半步都不挪動。到署不到三個月,合城的同寅都把他當怪物,在官場上下要麽背後指點議論,要麽當麵訕笑,故意拿他取樂。李公一概不理,於是大家又說他是個傻子。


    忽然有一天,藩台下了一個劄子,來送劄子的人連嚷帶喊地討賞。李公給了他二百錢。那人把錢放在地上說:“別開玩笑了。”張榮說:“這是我們老爺,開什麽玩笑。”那人說:“老爺沒當過差,還沒聽說過嗎?就是頂不濟的催糧查丁的例差,也要賞兩兒八錢的,更別說這解餉差使了,人家想都想不來的。”李公聽了沒辦法,歎了口氣,叫張榮再添他八百錢,湊了一吊。那人也不再討添,氣哼哼地拿著錢走了。


    李公打開劄子一看,是解一批京餉銀五萬兩,同委的是個候補府經,也姓李,名樹勳。李公就備了手本,到轅謝委稟見。恰好李府經也到,就一同進見藩台,不過是些照例敷衍的話,就不細說了。第二天,李府經過來拜會,商量具呈、領銀、釘鞘等許多事。李公說:“小弟初次登場,一切全靠兄台指教。”李府經謙遜了一番,約定起程的日子,就起身告辭了。


    第二天,李公迴拜李府經,就一同到庫,眼同兌銀,釘鞘加封,標了花押,又領了盤費,取了勘合。諸事已畢,稟報起程,到各處稟辭,又向李府經說:“弟處隻有家丁一名,沿途恐怕照料不過來,請兄台多派一二名才好。”於是李府經又添派了三名家丁,加上李公主仆一共六人。由清苑縣發來官車,當晚布置好,第二天一早出城。正是深秋天氣,水潦已退,道路平坦,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京城進發。沿途自有該管州縣按站接管護送,就不細說了。


    到第四天一早,已望見京城。過了盧溝橋,進彰儀門,到西河沿,把行李車卸在悅來老店。然後押著餉車進前門,到戶部衙門,把銀鞘卸下,堆在堂下。派家丁在那裏直寧,輪班看守。


    李公又出城到店,洗臉吃飯,換了衣服,進城交差。這真是:驅馳立掌勞王事,報解錢糧重正供。


    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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