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狄公見懷義死不認罪,氣得火冒三丈,大喝一聲:“你這禿驢,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在這公堂之上還敢嘴硬,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說完,吩咐左右:“給我狠狠打!”隻見差役們一擁而上,把懷義按在地上,劈裏啪啦地打了起來。這六十大板打得懷義皮開肉綻,鮮血直流,疼得他“哎喲哎喲”直叫喚。


    狄公看著懷義,冷笑道:“哼,你不是挺能扛嗎?再嘴硬,我就把你大刑伺候,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麽時候!”懷義心裏害怕,嘴上還逞強:“大人您可是朝廷大臣,怎麽能這麽欺負人呢?想讓我招供,先把我禦賜住持的身份給取消了,不然我是不會承認的!您說我目無王法,我看您才目無君上呢!皇上禦封的僧人,您竟敢用刑拷問,今天我被您欺負了,明天金殿上咱們走著瞧!”狄公一聽,氣得差點跳起來:“你還敢頂嘴!我今天就治治你這目無王法的禿驢!我執法無私,可不像你那些狐朋狗友,為了私利就胡作非為。你既然犯了法,就得加倍治罪!我今天就頂著這擅專的罪名,也要把你拷問到底!”說著,“啪”地拍了下驚堂木,命令左右拿夾棍伺候。


    武三思求情


    武三思一看這架勢,趕緊勸道:“狄大人消消氣,懷義的罪確實不能輕易饒恕,但您也別太著急,要不就先饒他一天,等明天奏明聖上,再拷問也不遲。”狄公瞪了武三思一眼,怒道:“貴皇親您也是朝廷命官,我這可是鐵證如山,他還敢頂撞大臣,這是罪上加罪!我今天審問,就是為國家辦事,要是有什麽罪名,我一人承擔!”說完,又命令差役把懷義夾起來。差役們一聽,齊聲吆喝,把懷義的兩腿放進夾棍的圓眼,然後用力一拉繩子,隻聽懷義慘叫連連,喊著“沒命了”。狄公冷笑道:“哼,讓你嚐嚐苦頭,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作非為!”又命人再收緊繩子,這一下,懷義直接昏了過去。差役們趕緊停止刑,向狄公報告。狄公讓人把懷義扶起來,用酸醋慢慢抽醒。過了好一會兒,懷義才“哎喲”一聲,醒了過來。


    懷義招供


    狄公命人扶著懷義在堂上來迴走了幾下,懷義疼得直哼哼。狄公問道:“你招不招?再嘴硬,我就用極刑了!”懷義哭著說:“大人別用刑了,我招,我招。那兩顆人頭就在竹林下牆根底下。這兩個道婆不知被誰殺了,扔在寺前,首級被送到暗室外麵。昨晚我開門,一個人頭滾進地窖,我當時就嚇了一跳,誰知外麵地窖也有一個人頭。讓人提起一看,才知道是王道婆和庵裏的那個女子。我當時就叫喊起來了。這都是實情,沒有半句假話,求大人明察啊。”狄公聽了,冷笑道:“哼,有了首級,就是鐵證。你還敢埋在下麵,這不是自找麻煩嗎?”說完,命招房把口供記錄下來,讓懷義畫押,然後交給巡捕看管,這才退堂。


    朝堂爭辯


    狄公迴到書房,對武三思說:“今天懷義招供的事,可不是我私自做主,貴皇親您也親眼看見了。明天早朝,請您一同麵聖。”武三思連連點頭答應。隨後武三思告辭離開。


    武三思出了轅門,天色已晚。他沒有迴府,直接向後宰門走去,來到了武則天宮中。此時張昌宗正給武則天洗腳,隻聽武則天說:“你們兩人自從進宮,一個封了東宮,一個封了西宮如意君,每天快快樂樂的。可懷義是我多年的舊交,好久沒親近了。今天上朝,狄仁傑奏了他一本,說有個進士王毓書控告懷義把他媳婦騙進廟裏,意圖強行奸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狄仁傑奏知我,要親自去寺裏搜查。你們說狄仁傑這人,太剛直了,要是查出破綻,肯定不會留情。我真擔心懷義會吃苦。我已經命武三思去報信了,不知道怎麽到現在還沒迴來。”武三思在外麵聽到,趕緊進去說:“姑母您別擔心,我迴來了。”然後把在山門前如何遇到狄公,如何被狄公圍困在寺裏,搜出暗室,李氏尋死,懷義被帶迴衙門用刑拷問的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武則天聽了,吃了一驚,著急地說:“懷義那麽白白嫩嫩的皮肉,怎麽受得了這麽重的刑啊!要是把他拷死了可怎麽辦?狄仁傑又不是一般人,明天早朝肯定會有一番爭論,我該怎麽處置呢?”武三思說:“姑母別擔心,我有個主意。王道婆被人殺了,這案子沒有兇手,懷義也沒認罪。明天聖上可以說他們各執一詞,難以定讞,把懷義交給刑部審問。刑部大堂是武承業管理,他是我的兄弟,又是聖上的侄兒,肯定會偏袒懷義。”張昌宗也在一旁說:“這老狄在朝中,就是個麻煩,不僅跟我們作對,還總是對聖上怒言怒色。就拿懷義這事兒來說,明明是朝廷敕賜的地方,他偏要找出暗室。他這麽做,國體都要受損了。陛下您說他剛直,我看他分明是瞧不起陛下,故意這麽做。要是不把他革職退朝,我們這些人怎麽能在宮裏待下去呢?陛下您對我們恩重如山,可他就是容不下我們,這不是讓陛下您以後冷冷清清,沒人陪伴嗎?”武則天說:“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可是狄仁傑是先皇舊臣,平時也沒什麽過錯,不能輕易革職。而且我們在這裏都是私情,他辦的是公事,不能因私廢公。還是等明天上朝再說吧。”


    狄公奏請處置


    第二天五更,狄公來到朝房。景陽鍾響,入朝參拜後,狄公出班奏道:“陛下,昨天臣奉旨查辦白馬寺案件,發現懷義的惡跡簡直是罪大惡極。在暗室裏搜出王毓書媳婦,她節烈可嘉,觸柱而死。山門前兩口屍骸也是懷義所殺,首級被他埋在地窯裏。這兩案都是臣和武三思親眼所見,還有淨慧僧為證。像這樣的奸僧,公然違反王法,還仗著敕賜住持的身份胡作非為,實在是有壞國體,汙了佛地,百姓也深受其害。臣昨天迴衙門後,升堂審問,他竟敢惡言頂撞,侮辱大臣。因為他不吐實情,所以臣將他重打六十大板。雖然臣擅自責打禦僧,可這是為了國家著想,依法處治。他強逼良家婦女,還殺了人,又是禦賜的僧人知法犯法,理當淩遲處死。現在特奏明聖上,請陛下定奪。”


    武後聽了,看了奏摺,說:“卿家所奏,確實是實情,按理應該治罪。但原奏說懷義雖然掩埋人頭,並非是他所殺,這事兒恐怕還有別的情況,不能輕易定讞。”武三思也出班奏道:“昨天臣在狄仁傑衙門,也擔心此事另有別情。隻是狄仁傑堅持獨行,他是奉旨大臣,臣不敢過問。臣擔心懷義是被仇家所害。”狄仁傑聽了,趕緊說:“陛下,就算這兩人不是他殺的,人頭怎麽會在地窖裏呢?白馬寺本是清淨之地,為什麽要造這地窯暗室?這明顯是平時作惡多端。就拿王毓書媳婦來說,這可是武大人親眼所見。強逼良家婦女,這該當何罪?何況這婦人盡節而死,就憑這一點,也該斬首。怎麽能因為他供詞不清就寬恕他呢?這國法何在?這法律又何在?國家的大患都是你們這些黨類,仗著權勢胡作非為,最終釀成大禍。今天不把懷義斬首,恐怕王家莊的百姓會激成大變。臣實在擔憂啊,請陛下三思。”武三思聽了,也不說話。等狄仁傑說完,他說:“狄大人,您雖然痛恨懷義,但在我看來,說他騙困李氏是有的,可要說強逼她,又沒真的奸成,李氏是自己觸柱而死,跟懷義有什麽關係呢?”狄公聽了,氣得跳起來:“你這狗東西,分明是在護著奸賊!李氏要不是被他強逼,怎麽會尋死?她死就是因為懷義胡作非為。這事兒不按例論斬,那請陛下幹脆把國法廢除算了,省得徒有虛文。罪輕的無辜被殺,罪重的反而逃脫法外,這樣怎麽能讓百姓心服!”武則天見他們爭得不可開交,說:“這案情重大,你們各持己見,一個疑難偏信。就把懷義交給刑部審問,問出口供再論罪。”狄公還想再奏,武則天已經卷簾退朝。


    狄公追蹤懷義


    狄公出了朝堂,氣得大罵:“武三思你這狗東西,竟敢庇護奸僧,如此胡奏!你仗著武承業是你兄弟,想把這案子駁輕,你以為法律是擺設嗎?我定要在金殿上申奏!”武三思聽了,隻是冷笑,也不迴嘴,各自迴去。狄公迴到轅門,早有刑部差役來提人。狄公一邊罵一邊命巡捕把懷義交出去。然後迴到書房,心裏想:“不把武承業這狗頭痛罵一頓,就沒法除掉懷義。今天武承業肯定不會審訊,準是把懷義送到宮裏去哭訴武後。哼,我得想個辦法,好好治治這班奸黨!”


    正想著呢,王毓書來轅探信。聽說懷義被武承業帶走了,不禁大哭起來,說這血海冤仇沒法報了。說著在堂前哭得死去活來,恨不得馬上自盡。狄公在裏麵聽到了,命馬榮出去對王毓書如此這般說了一番,讓他趕緊迴去。馬榮出來把狄公的話告訴王毓書,王毓書聽了,感激不盡,遵命離去。


    狄公換了便服,帶著馬榮、喬太還有幾個差役,來到刑部衙門附近。剛到午後,就見一乘大轎從衙門抬出來,飛也似地向東而去。馬榮眼尖,看到了,趕緊跑過去,裝作不小心撞到轎子,大聲喊道:“哎喲,你們抬的什麽人啊?又不是去殺頭,跑得這麽快,把我肩膀都撞疼了,怎麽說?”轎夫一聽,罵道:“你眼瞎了吧!也不打聽打聽就敢亂撞。我們在刑部當差,抬的是皇親國戚。別說撞你一下,就是把你打死,也沒人敢說個‘鬧’字!你還敢來擋路,這轎內可是武皇親的夫人,現在武後召見,要立刻進宮。要是耽誤了時間,你這狗頭可就保不住了!識相點,趕緊滾一邊去!”馬榮聽了,心裏暗笑,心想狄公料事如神,嘴上卻故意說道:“哼,你別拿大話嚇唬人,我可不是嚇大的!你說抬的武皇親的夫人,我還說抬的是欽犯呢!別想走,現在巡撫衙門來了好多百姓,都說武承業賣法,把懷義放走了。我們大人還不信,特地派我來探信。我倒要看看,這轎裏到底是不是懷義。要是真是他夫人,我認了,要是懷義,這可是重大欽犯,怎麽能放走呢?我得把巡撫大人請過來,讓狄大人定奪!”說著,伸手就去掀轎簾。這轎夫一看,嚇得臉色蒼白,趕緊過來阻攔。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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