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一米來長的大香柱被插在供桌上的一個黃金大香爐裏,香爐前是一座高約五十幾米的金佛,桌下有個布裹的大蒲團,蒲團上跪著一個人。


    跪的人強壯如牛,五體投地,虔誠不動,身著一件淺灰色的露肩布衣,頭上綁著一條藍色布條,腰纏白色粗繩,下身灰黑色的褲子。


    約一個多小時過去,跪的人起身拜了三拜,嘴裏念念有詞,似乎是些梵唄,之後停住站起。


    他走到供桌前,拿起一個蘋果,張嘴露出整齊灰白的利齒,兩三下嚼完,便走出金色大殿。


    大殿匾額寫著“諸神殿”,和佛教文化明顯不相關,聽起來像北歐神話裏的。佛教文化裏倒是有個三界二十八重天,以及十方諸佛之類的概念。


    ……


    因為與夢家私交甚好,林晨也參與了安防工作,內容無非是在一些地方走動與觀察,有可疑情況就匯報過去。


    夢家這樣不聲張的行動促使了趨藍市各種犯罪頻率下降到幾十年來的最低,許多扒竊犯、強盜和流氓惡霸還沒弄清楚怎麽迴事就進了局子。


    再嚴密的行動也有疏漏的時候,這邊一個小飯館裏,夢家的一位大哥正和他一個兄弟侃侃而談。


    “閆勇,不是我說你,這些年你都幹什麽去了,當初說好的走南闖北混出個人樣,你瞧瞧你,蓬頭垢麵,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保安曾得誌用筷子往嘴裏送了幾口菜,再吞下幾口酒,有些嘲諷地說道。


    “我看你皮膚鬆弛,也不光滑啊!”麵容幹瘦的閆勇更有意味地諷刺道。


    這話說到了保安曾得誌的痛處,因為他以前有得過嚴重的皮膚病,因此有段時間窮困潦倒,找不到工作。


    “得,你我兄弟之間,話裏不用雜槍帶棒了。幾年沒見,你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有多高嗎?說出來嚇死你!”


    “怎樣,不就是一個漂泊的打工者嗎?”閆勇翻了個白眼,一副看不起的樣子吃菜,又說道,“曾老哥,不帶糊弄我的,小弟不才,也開了一家酒店,位置不錯,在東郊區的時代大街上。”


    “閆勇,這話見外了,咱倆誰跟誰啊,我雖然癡長你幾歲,當初進趨藍討活,說好了誰發達就關照誰,現在這不,好不容易聚次。”曾得誌咽下酒,打了個飽嗝後,沉聲道,“我話給你挑明了吧,我現在是夢家第十五列的保安。”說完,曾得誌有些懶惰地沉下臉。


    “什麽?”閆勇差點驚唿出來,又急忙放低聲音,“曾老哥,菜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說你是夢家的保安,我還說我是馬家的呢!”


    “馬家?馬家算個屁!”曾得誌一撇嘴臉,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枚徽章,上麵刻著一朵金色祥雲,下麵是稻田的樣子,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麽。”


    “真是夢家的,我說曾老哥,你知道當夢家保安有多難嗎,而且還是第十五的序列。我聽說夢家有二十序列的警衛,各司其職,想要應聘進去,隻能靠頭腦和實力,人際關係和利益半點行不通。”


    閆勇還迴徽章,坐了下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嘿嘿,我有我的門道,就不太詳細地告訴你了。”


    “那倒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子和手段,再說,你這邊透露,萬一傳了出去,影響不好,甚至會拖累我。”


    “閆勇兄弟,你當老板當遲鈍了吧?不妨告訴你,我是花了錢買通的,因為當時麵試考官跟我有些舊交情,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現在負責趨藍市東南區無責大街的安防工作。”


    “怎麽,夢家為什麽幹涉起這麽遠的事情了?”


    “說出來嚇你一跳,你可聽好了,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好,我閆勇發誓,曾老哥接下來的話我如果傳了出去,不得好死。”


    “還有之前的。”


    “之前的也算。”


    “好,衝你這個義氣,我告訴你了。”曾得誌探到閆勇耳邊低聲說道:“有人對夢家不利!”


    “怎麽不利?”閆勇小聲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針對夢家大小姐的。”曾得誌心裏得意,臉上卻嚴肅的很,端著酒碗,似乎在看上麵的青色花紋。


    “曾老哥你真了不起,這麽隱秘的事你都知道。”


    “那是,誰不知道我曾某的為人。”


    ……


    一個麵相幹淨的少年在路上走著,樣子約摸十五六歲,藍色的學生製服,利落的發型,看起來平常不過。


    他走到一個體育館,在二樓的辦公室拿走一份資料,這是報名參加運動會的人選資料,他自己也報了名。他叫馬天龍。


    馬天龍把資料送到另一個地方,準備去食堂吃午飯了,他無意經過學校的榮譽榜,這是2306年的大考和2305年的係列重要考試成績入選榜,還有一個人才總榜,都有相應的許多學生名字。


    排在各種榜單前列的有幾個重複的人名,什麽弦樂即聞,談生姿,耿石磊,魚香群,織夢妍,還有個勤奮好學的青雲榜,林晨的名字赫然在榜首,也就是第一。


    人才總榜的第一叫悲無常,第二和第三分別是卷幻和摩鳴,馬天龍皺起眉頭。


    “第一的位置好像有些奇怪。”


    “怎麽奇怪?”


    一個人走了過來,校園誌願者打扮,是路振鳴。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這裏有個人消失了一樣。”


    路振鳴走到馬天龍旁邊,看著各種榜單,再看到青雲榜,心想:又是這人。


    “這些榜單不定時更新,人才總榜十年一次更新,帝蘭高中建校一百三十年,人才輩出,換人是很正常的。”


    “你說的對,是我疏忽了。”馬天龍笑了笑,便走了。


    路振鳴看著馬天龍的背影,心裏一陣莫名的不舒服。


    ……


    “你是說,有人對夢家大小姐不利,夢家為此在趨藍市撒網警戒?”


    “不錯,小的從夢家保安那裏打聽來的,他以前是我一起打工的哥們兒,消息絕對屬實。”


    “好,我知道了。”馬譚德在自己幽暗的房間裏走動,門邊跪著一個人,正是閆勇。


    “你抬起頭。”


    “是。”


    閆勇抬起頭,心裏盤算著自己當了好些年馬家的眼線,東郊區的酒店也該多幾家分店了,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激動,眼神微微閃爍。


    眼神閃爍間,他發現眼前的馬老爺人不見了,還沒等反應過來,一根木棍插進他的太陽穴,穿過腦袋,登時喪命。


    “拖下去。”


    “是。”


    兩個黑衣男子把閆勇的屍體拖走,地板像燒紅的鐵板似的,血液在地上流淌,幹枯,化成其中的一抹紅色。


    “對夢蒂不利,狗膽包天。”馬譚德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語道。


    ……


    白小白渾身是血,骨頭不知道斷了幾根,他從幾十米高的山上墜下來,或者說選擇滾下來,右手盡力緩住了自己的墜勢了,手掌血肉模糊。


    奄奄一息的他在地上往前爬,爬到一處公路上,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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