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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靈兮抬頭一看正是二姨,她的眼睛紅紅的。


    沈靈兮嚇了一跳,什麽事惹她如此傷心?


    在她印象中二姨十分強勢,也很要強的。


    她的意誌如鋼鐵鑄造成的,整個放鶴園都無人敢違背她的話,包括那病骨支離的姨丈。


    二姨一閃身就掠過荷塘,去得遠了。


    直到今天她才見識二姨的輕功,身法無比優美飄逸,端真是翩若驚鴻。


    沈靈兮心想:原來二姨的輕功這麽高,我還以為她弱不經風呢。


    據說大姨武功也是頗不弱的,隻有自己母親好像武功不高,否則當年……


    突然間她聽到幾場鶴唳,無比清脆,將那煩躁的蟬鳴給壓下去了。


    她尋聲望去,原來遠處就是神秘的玄武湖,湖邊建有亭子,可以乘涼賞景的。


    玄武湖十分遼闊,因此在西邊也望不到底的。


    看著碧波蕩漾,使人的心情油然舒暢,仿佛暑氣都消退了。


    湖邊是一排高大的古柳,每株皆有幾人合圍,看來至少有上百年了。


    南京城一向是寸土寸金,能在著名的玄武湖邊安家,這需要花費的八力與財力皆是不菲的。


    普天之下也隻有放鶴園這樣富可敵國的世家,才承擔得起。


    而且放鶴園等於是皇宮北邊的一道屏障,保衛著南京城的安危。


    李秋芳每天在這個時候是閉目養神的,天打雷劈都叫不醒他的。


    他不想醒的時候,連徐夫人也沒辦法。


    突然他聽到一陣輕靈的腳步聲,與妻子走路的姿勢不一樣。


    妻子由於纏過小腳的緣故,因此走路久了,她就要丫環為她捏腳。


    小腳女人走路重心不穩易摔跤,李秋芳是少數幾個不愛小腳的男人。


    他認為那是對女性的摧殘,可惜沒人聽他。


    這個世界的男人都以小腳為美的,連武林盟主雲淡墨也是纏過小腳的。


    而馬皇後是特例,但也在背後常被別的妃子嘲笑。


    因為是煉掌的緣故,沈靈兮走路比較沉。


    不像別的女人靠搖擺來調節平衡,她像顆釘子,一步一個腳印。


    穩穩地站立傲視群雄,無需倚仗別人仰息別人的施舍來生存。


    那腳步聲在李秋芳耳中顯得很通透,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聲音來到轉角處就停了,李秋芳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他知道此刻小姑娘正在那兒探頭探腦。


    於是他先開口道:“小美女,過來,讓姨丈好好看看。”


    沈靈兮嚇了一跳,平時姨丈冷冰冰的,從來不像今天這般熱情跳脫。


    她壓抑住狂跳的心,小心走近竹塌,一股濃烈的體味撲鼻而來,她正處於下風口。


    原來那味兒是姨丈身上發出的,她終於恍然大悟。


    猛然間她嚇了一跳,表哥身上有嗎?要是表哥也有這種難聞的味道,她寧可不嫁。


    李秋芳是無比敏感的人,臉色立時有點變了。


    但還他是很難得開了句玩笑:“醜小鴨變鳳凰了,果真是女大十分變啊。“


    沈靈兮有點寵辱若驚,從小到大從未有人誇她長得漂亮。


    李秋芳繼續爆料道:”你姨媽小時長得比你更醜呢,還總是吸著一條清水鼻涕,十分惡心來者。”


    兩個門環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難受。


    李秋芳白了她們一眼道:“想笑就笑吧,別憋壞了身子。不過想放屁請到遠處去,別影響爺的心情。”


    一個丫環如釋重負般跑到下風口轉角處減負去了,過了一會滿臉通紅過來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給她平庸的姿色平添了幾分神采。


    李秋芳就直勾勾盯著沈靈兮道:“真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時劉媽用膳完畢也迴來了,她接口道:“當年徐氏四姐妹是句容四朵花,長得各有千秋,如霞小姐是長得最漂亮,氣質尤其出色。”


    沈靈兮的眼淚突然下來了,父母去世時她還小,根本不記得父母的模樣。


    如今驀然聽人提起,不由觸景生情。


    她以為她在艱難的歲月中已學會堅強,可是她的以防還是這般脆弱,輕易就給人擊潰了。


    她拚命要自已別哭,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流。


    她突然半哭半笑道:“我的眼睛為何突然吹進了沙子。”


    劉媽愛憐地看著她:“孩子想哭就哭吧,沒人會笑話你,你把這兒當作自已的家吧,有了委屈也可說給劉媽聽。”


    在這一刻,她覺得心底最後一塊堅冰融化了,在她的淚眼濛瀧中,隻能拚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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