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來扶,金丞已經昂首挺胸的站起來,那柳夫人一招手,他立即來到她身邊,柳夫人秀眉輕蹙,眼眶紅紅的拉著他的手看著他,一邊笑一邊說:“怎麽迴來了也不先迴家一趟,害為娘我等你等的辛苦!”雖然是責備的話,但是那語氣中全是寵溺和歡喜。


    他的親娘柳氏是金將軍的續弦,年不過四十,鵝蛋臉鳳眼傳情,五官明豔,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個名聲在外的大美女。


    她見了自己牽腸掛肚的寶貝兒子,心情大好,拉著他說了好一陣話:“我兒在西北受苦了,以後要切記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不可再受傷,聽到你受了兩處箭傷還每天帶兵打仗,為娘的心就跟放在火上烤一樣難受。”說著還用手摸他健壯的胸膛,要不是有客人在這,她高低得扒開兒子的衣服看看那受傷的地方。


    “以後千萬別幹那危險之事,知道嗎?”


    “知道了,娘。”金丞安撫的拍了拍娘親的手道。


    柳氏忽得想起還沒給他介紹客人呢,忙笑著把他拉到宋氏麵前,“來,來見過林大人家的宋夫人,她是翩月的母親,你表姨的親妹妹。”


    “見過宋夫人。”金丞和對麵的宋微瀾做足了禮數。


    宋微瀾看著未來的乘龍快婿,他猿背蜂腰,麵容俊美氣度不凡,出身高貴,現在又戰功赫赫屢建奇功,幸虧自己下手早,要不然哪裏釣這麽好的金龜婿?


    她眼角的滿意壓都壓不住,忙笑著說:“金中將無需多禮,快快坐下吧。”


    三人落座。林夫人看了兩人幾眼,神色正容道:“你宋伯母今天來,陪我說了半天話,真是個知書達理的賢惠之人。”又滔滔不絕的說了幾句他未來的丈母娘和那林家姑娘的好話。


    誰知她話鋒一轉又說:“宋夫人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人來,聽說是你的舊友,我把人安置在你那裏,一會兒你到你院子裏去看看吧。”


    金丞眉毛一挑說:“哦,是嗎?”


    “不知道是哪個舊友,還要宋夫人親自帶過來?”


    宋微瀾微微一笑說:“是你在霽月城裏的舊友,聽說你們在一起住過幾天,感情不錯,我聽說她來了京城,生活過的困苦,就想辦法把她救了出來。”


    金丞表麵平靜,內心已經翻起了驚天駭浪。


    霽月城裏的舊友?感情不錯?


    不會是自己苦苦尋找的雪梨吧?


    她在外麵吃了很多苦?


    一想到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被人擄走,這幾個月定是過的不好,說不定還受了好多欺辱,他的心裏翻江倒海的久久不能平靜。


    宋微瀾看他眼裏射出複雜的光,心裏暗道,果然你忙著在外麵帶兵打仗,不知道此事,看來這步棋走對了。


    她笑著起身,對柳夫人說:“時間不早,我在這叨擾已久,就先告退了。”


    柳夫人忙留她道:“怎麽丞兒剛迴來你就要走,都沒好好說幾句話呢。”


    宋微瀾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以後有得是機會哩,我就不打擾你們母子說話了。”


    柳夫人忙把她送到門口,又讓一位得臉的嬤嬤親自帶路把她送到大門口。


    金丞看著宋夫人一走,他母親的臉就沉了下來,忙討巧賣乖一番,說盡好話哄她,又讓人把他帶迴來的奇珍異寶一一獻給她賞玩。


    看她的臉色終於好看一些,才小心翼翼的問她。


    “不知道宋夫人帶了什麽人來?”


    林夫人把手裏的一串南珠項鏈放下,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一個嗔怪的神色,歎氣道:“娘不求你光宗耀祖,建功立業,隻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少招惹些禍事,讓娘過幾天安生日子就行。”


    “誰知道你竟然在外麵租院子偷偷養妓女,讓未來的嶽母查到了頭上,還把人找了出來。”


    “今天宋夫人把那女子帶了來,說無意中知道她是你心上的人,不好讓她漂泊在外,就花錢把她買了下來,又知道你不日就要迴京述職,巴巴的把人送來了府上。”


    她手指一戳他的腦袋,恨恨的說:“你真是太不爭氣了!”


    “那宋夫人嘴上說讓我好好善待她,話裏話外說的都是讓我在她女兒嫁進來之前處置了她!”


    “那林家的姑娘人還沒嫁進來呢,她母親就來我家給了我一個下馬威!你呀你,真是讓我不省心!”


    金丞心裏聽的又驚又喜。喜的是雪梨被人找到了,還送到了自己的家裏,驚的是那她現在定然是被虎狼包圍,危險重重。


    他一時之間心癢難耐,真想插上翅膀飛到自己的院子裏去找她。


    可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嘴上隻是說:“那女子就是我找來打發時間的,沒想要帶迴家,母親不必掛懷,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不用左右為難。”


    “要是她乖巧討喜,母親喜歡就留下,要是母親看不上她,就花點銀子打發出去。左右在家也要母親看顧她,我過幾天說不定還要帶兵出征,也顧不上什麽女人不女人的。”


    柳夫人看他對那青樓女子不太上心的樣子,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反過來為那女子說起了好話:“既然人都送過來了,也算是過了明路,哪能說攆走就攆走呢?你要是喜歡,就先收下做個通房妾室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應該有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服侍你。”


    “不過她那出身就算做個通房也拿不上台麵,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伺候好,一會兒我挑兩個家世清白,溫柔賢惠的去你院子裏伺候你。”


    金丞笑著說:“多謝母親大人。”


    天漸漸黑下來,金丞陪母親用過晚飯,又說了一會兒的話,被她纏著看了身上的傷疤,又把垂淚的母親好一頓哄。


    他心裏掛念雪梨,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柳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金丞,“你是不是早就想迴房去找那個姑娘了?還說自己不在乎她,臭小子眼光倒是毒辣,她長得可真不錯。”


    金丞被母親戳破了心事,也不承認,隻微微一笑說:“她剛進大宅門,恐她住不慣,娘平時要多照顧她。”


    柳夫人知道這孩子執拗,隻要他看上的東西,哪怕是個玩具,要是還在興頭上,就任誰也要不去,就算是快石頭是根撿到的棍子,也要玩的盡興才會拋諸腦後。


    她笑著說:“趕緊迴去看看吧,就算你出去帶兵打仗,或者娶了那林家的姑娘,我也定護她周全。”


    金丞心懷大開,拿出看家本領把母親哄的喜笑顏開,又說了一會兒話,才終於脫身迴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金府真是太大了,以他的腳程也足足走了兩刻鍾才迴到自己院子。


    這裏被下人打掃的一塵不染,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偏房裏正住著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兒。


    他迫不及待的推開偏房的門。


    先是出來兩個伺候的小丫頭,再往裏走,才看到一個正在看書的妙齡少女。


    她綺年玉貌,飄飄若仙,明眸皓齒,豔麗濃鬱。穿著一身若隱若現的薄紗衣裙,曲線玲瓏,長腿吸睛。一看金丞進來,那女孩忙放下書起身迎他。


    金丞呆立在當場。


    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他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她,視線最後落在那女孩欺霜賽雪的皓腕上,那裏戴著他曾經戴過很多年的一串白玉手串。


    當時為了給雪梨贖身,他親手摘下來扔給了清風館裏的老鴇子。


    對了,這個女孩雪梨提過,她是那個清風館的頭牌,叫白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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