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幹了壞事,通常也會在心裏給自己找一個開脫的理由,我曾經也矛盾過,我幹著這些挖墳掘墓的勾當,有違人倫,觸犯律法,可我不願意在內心裏認定自己是一個壞人,我有時候會陷入到一種自我否定的情緒中而感到痛苦。


    “楊風,我剛開始也覺得我們幹這事挺操蛋的,可現在我不這樣想了。”麻杆開口對我說到。


    “噢?你小子思想是怎麽轉變的?”


    “就像胡胖子剛才說的,那些年破四舊損壞了多少好東西,咱們盜墓可不是破壞,咱們是將那些埋在土裏的珍寶重新展示給世人,這些古董珍玩從咱們手裏賣出去了,最後兜兜轉轉還不是上了拍賣會,有些甚至進了一些博物館裏,能讓更多人看到那個時期的風貌。”


    “你小子這簡直是詭辯。”其實我內心頗為認同麻杆的這番話。


    “楊風,咱們上次去湖北挖了那座楚墓,得來的錢咱們是不是都做了善事,幫助了貧困山區的兒。我們不去盜墓,那些孩子能繼續有書讀嗎?生病了能有錢醫治嗎?”


    “麻杆說得對。”


    胡胖子也認同麻杆的這番言論。


    麻杆接著說到:“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生存,那些身居廟堂的人未必就比咱們高尚,他們巧取豪奪,貪汙腐敗,從古至今,莫不如是,永遠都是最底層的老百姓在受苦,咱們小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可是咱們胡同裏的王老二就因為他爸爸是國家幹部,他就能天天吃上大魚大肉,楊風,難道你都忘了嗎?”


    我當然忘不了,王老二那小子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總要在我們麵前顯擺,我跟麻杆雖然不待見他,可是當年他端著堆滿了魚肉的飯碗在我們麵前吧唧著嘴大口吞咽食物的時候,要說我們不眼饞,不羨慕,那是假話,對一個饑餓的孩子來說,沒有什麽比美食的吸引力更大。


    我轉身又問起了身邊的阿強:“阿強,你實話實說,你可是當過兵的人,思想覺悟可比我們要高,你有沒有瞧不起過咱們幹的這些事。”


    阿強這人平時不善言辭,屬於那種悶頭做事而不言語的人,我這會倒想聽聽他的看法。


    阿強思索了一會,迴答到:“剛開始我們出海去找那個玉璧島,我並不知道是要幹什麽,可是迴程的時候咱們撈起了那艘荷蘭沉船,楊風你分給了我一大筆錢,說實話,我們家一直不富裕,我也沒花過大錢,我根本不知道有錢是什麽感覺,我拿到那筆錢以後去看望了一些我當年的戰友家屬,他們都犧牲在了前線,當時我記得撫恤金是一個人六百塊。”


    阿強說到六百塊三個字的時候,停頓了下來,他眼圈開始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了,我拿出煙來給每人發了一支,阿強猛吸了幾大口,用這尼古丁的刺激來平複他內心的傷痛。


    “我退伍以後迴到村裏,可是我經常會想起那些戰友,他們有些已經犧牲了,有的還活著,可他們大多都活得並不好,我的一個戰友給我寫信,他因為負了傷,幹不了重活,家裏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他找到民政局想求得一點幫助,可是被人像乞丐一樣給趕了出來,毫無尊嚴,我看了他的信,我真的難受了好久。”


    阿強這時已經忍不住激動的情緒,眼淚都落了下來,我們幾個人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也很是酸楚。


    “楊風,你給了我那筆錢,我就能照顧我那些戰友了,能幫著他們的家人把日子過得更好一點,所以我現在覺得咱們盜墓這事沒什麽不好的。”


    咱們老話總說為富不仁,其實窮人也一樣,喪良心的事窮人也沒少幹,比如大老板會成批量的生產有毒的奶粉賣給你,而街頭炸油條的小販也會用地溝油給你加工食物,他們幹的其實是同一性質的壞事,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何為對錯?何為好壞?


    今天大家聊了這麽多,也算是各自心底的真心話了,尤其阿強,這會還心緒難平,滿臉的悲憫神情。


    “算啦,兄弟們,也別想那麽多了,咱們喝酒去!”這幾天大家也都憋壞了,這會正好出去喝喝酒,發泄一下。


    眾人聽到我的提議,都歡唿了起來,剛才心底的陰霾也瞬間消散,人嘛,最重要的是開心!


    我們幾人找了間酒吧就進去了,我們這群人裏就胡胖子懂得一些簡單的英文,他帶著我們找的地方。


    咱們中國人喝酒講究一邊吃菜一邊喝,可這外國的酒吧裏沒這條件,根本沒啥吃食,最多就那麽一盤水果,可這會隻能將就一下了。


    胡胖子點了幾瓶威士忌,像咱們這樣的真男人當然不能在這裏喝雞尾酒或是紅酒,我們幾人都是好酒之人,酒量還都大,可這洋酒喝起來還真是不習慣。


    “迴頭我問問梅根,倫敦城裏哪裏有地道的中餐館,來這幾天每天都是炸魚、薯條的,吃得我都反胃了。”


    “別他媽提了,這地方吃的簡直不叫個東西。”


    我們正邊喝酒邊閑聊著,突然間一個陌生的黑人小哥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杯紅酒,這家夥嘰裏呱啦說了一通,我也聽不懂,不過看他的樣子,滿臉微笑的,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惡意。


    這黑人小哥一隻手搭在胡胖子肩膀上,神情曖昧的跟胡胖子說著什麽,我看這樣子還以為他是拉皮條的。


    我再看胡胖子,他此刻滿臉通紅,他跟那個黑人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我以為他們在吵架,麻杆跟阿強都同時站了起來,眼中帶著怒意,隨時準備動手打架。


    那黑人見狀,隻好悻悻的離開了,我問胡胖子那家夥剛才是想幹嘛?


    “操,他媽的那個黑鬼是個同性戀,他剛才跑過來跟我搭訕,說想認識我一下,惡心死老子了。”胡胖子憤憤的對我們解釋剛才他跟那黑人的對話。


    聽到胡胖子的話,我沒忍住,一口酒全噴了出來,我們幾人全都笑岔了氣。


    “胡胖子,你小子還挺吃香啊,咱們這一桌人,那黑人獨獨看中了你。”麻杆還在揶揄胡胖子。


    “操,你是吃醋了嗎?要不我過去跟他說說,你有那個意思陪他去玩玩?”胡胖子也調侃起了麻杆。


    我們一起大笑著,喝完了杯中最後一口酒,離開了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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