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地盯著那密密麻麻的鋼刀看了好一會,葉祁扭頭問她:“寧寧,你不會是得罪什麽人了吧?”


    閻寧被這聲“寧寧”叫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怪異地看了男人一眼:“為什麽說我得罪人了?”


    葉祁撇撇嘴,扭頭繼續朝地縫裏深入,邊走邊道:“起初我也以為這隻是個簡單被神農鼎爆炸的威力震蕩而形成的地縫,可是方才那小路上竟有機關陷阱,可見這是早就有人準備好的。”


    他說著迴頭看了跟在身後的閻寧一眼,“現在掉下來的就咱們兩個人,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人家自然不會是衝著我,所以結論就隻能是你得罪人了,人家想殺你滅口。”


    閻寧眨巴眨巴眼,對對方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歎為觀止,她沉默了一會,才冷嘲熱諷地迴道:“說來也是,那我還真得感謝將軍在神農鼎爆炸時‘正巧’把我拉到了氣浪麵前,被氣浪掀翻後,又‘恰好’把我拖進了這個莫名其妙冒出現的地縫裏。”


    她越說越咬牙切齒,“弟子倒是沒想到將軍活了一大把年歲,不過是遇著個丹爐爆炸而已,竟連幻個防禦罩擋擋都做不到,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她越說越覺得如果非要說自己得罪了人,有人要治她於死地的話,這個人隻能是眼前的眯眯眼將軍。


    葉祁被她的伶牙俐齒逗笑,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十分做作地拍了拍腦袋:“嗐!這人啊,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腦子也反應不過來幻個防禦罩了,真是讓寧寧見笑了。”


    閻寧剜了他一眼。


    還見笑?


    她都快見哭了!


    真是流年不利,生不逢時,她今年也不知道是觸了什麽眉頭,接二連三地碰到怪事,遇到煞星。


    眼下被迫和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銀甲將軍單獨處在一起,她隻覺得渾身難受,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直接從這地縫裏飛出去。


    許是她這個想法太過強烈,閻寧竟真的感覺她後背兩塊肩胛骨的地方莫名其妙有些癢癢的。


    兩人一路朝前,越走道路越是通達,最後竟是到了一處巨大的地穴。


    空間陡然變得寬曠,夜明珠的光亮顯得暗了許多,葉祁想了想,又從空間裏掏了五六顆相同的珠子出來,一股腦地都送到了半空。


    閻寧一邊在心底感歎將軍可真財大氣粗,一邊借著夜明珠的光往前摸索,然後,發現了一汪水潭。


    水潭麵積不大,看起來也就和現代的乒乓球桌大小,可是閻寧一靠近就無端感到一陣寒涼。


    好像侵入了骨子裏的那種寒涼。


    她盯著那潭水看了好一會,越看越覺得有一種詭異的違和感,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這時,一隻溫暖有力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朝身後帶了兩步,葉祁對著那潭水皺了皺眉,出聲警告:“這潭水有問題,別靠的太近。”


    他話音剛落,水潭中就忽然冒出了幾個泡泡。


    繼而泡泡越冒越多,越冒越密,咕嘟咕嘟的,看起來就像這潭水要燒開了似的,可是潭水散發出的森冷寒意卻越來越重。


    閻寧警惕地盯著眼前的怪異景象,手掌暗暗握上了空間裏的大刀流灼。


    忽然,水麵“嘩啦”一響,一個人頭蜘蛛身的怪物猛地從潭水裏竄出,落到了二人麵前。


    那怪物長得詭異極了,勉強“像人”的頭顱上沒有幾根毛發,長著一嘴漆黑的尖牙,大大的腦袋嵌在小小的蜘蛛身體上,讓人不禁懷疑它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這大頭的重量。


    閻寧盯著那怪物看了好幾眼,不由得讚歎了一句,“小東西長得真別致。”


    葉祁:……


    那怪物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人話,它爬在水潭邊,一臉警惕地盯著兩人看了半天,突然毫無預兆的從嘴裏射出一根長針,直奔閻寧麵門而去。


    閻寧麵色一冷就要掏出大刀流灼,可是葉祁已經先她一步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而後化指為刃,輕輕一劃,長針就斷成了兩截。


    緊接著男人指尖成劍,反手一揮,氣刃就淩空飛出直奔怪物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怪物也砍成了兩截。


    閻寧看了一眼眼前的倒黴怪物,倏地放開了握著流灼的手。


    她忽然想起眼前這位可是天璣的戰神,傳說中的銀甲將軍。


    在他身邊哪用得著自己這種無名小卒動手,她隻需要躺平了,老老實實的當一隻會喊666的鹹魚就行了啊!


    “將軍威武!”閻寧開始持續輸出彩虹屁,“不愧是傳說中的戰神大人,我對您的敬仰之情真是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饒是已經活了一千多年,葉祁依舊有些跟不上眼前這名小弟子的腦迴路。


    上一秒還對他一臉嫌棄的小女人,不過是看他殺了個怪物就立馬變了臉色,滿嘴的恭維話,他覺得但凡要點臉麵的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


    然而他並不知道,閻寧前世今生兩輩子加一起,最為自己得意的優點就是不要臉。


    兩人正各懷心思,那潭水裏的泡泡卻越冒越多,越滾越激烈,最後竟然劇烈的翻湧起來,緊接著一隻、兩隻、四隻、十隻……


    數不清的人頭蛛身怪一個接一個地從水潭裏鑽出,眨眼間就把兩人圍了個嚴實。


    閻寧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當時為什麽會覺得那水潭違和了。


    因為那潭口雖小,潭水卻深不見底。


    那是一個無底潭!


    她胳膊上還帶著上次掉下懸崖被刮出的傷,這會還沒好利索,並不適合用流灼戰鬥。


    但她這麽些年獨來獨往,戰鬥慣了,遇見這場麵不可能讓葉祁一個人頂著。


    思來想去她咬了咬牙,就要率先衝出,不想身邊的男人突然隨手甩過來一個防禦罩兜頭就把她扣在了裏麵。


    閻寧還沒反應過來,葉祁已經動了。


    他一動,像一片隨風飄拂的葉子,不著力似的晃來晃去。


    看似隻是隨意亂飛,卻輕飄飄地躲開了所有怪物的功擊。


    他身邊像是生著一隻隻透明的劍,人到哪處,劍氣就自然跟到哪處,劍力一蕩,就把周身的怪物斬殺了個幹淨。


    閻寧被關在防護罩裏鑽不出去,見葉祁像砍瓜切菜一樣單方麵虐殺那些怪物,想了想幹脆坐在地上幫他念起了往生咒,超度超度那些苦命的怪物亡靈,以免日後這些東西陰魂不散,再迴來纏著他。


    隻是姿勢都架好了,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念什麽往生咒。


    甚至除了日月山的采買菜單以外,她來這個世界後就沒學會過背任何東西。


    思來想去她決定即興發揮,隨便念叨兩句,心裏琢磨隻要她語速夠快,那些亡靈就聽不懂她念叨的是什麽。


    於是她坐在地上,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的開始念:“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床上狗......”


    一旁正在怪物堆裏七進七出的葉祁聽見她念誦的內容,險些一個跟頭紮在地上。


    一炷香的功夫,葉祁已經解決了所有怪物,冒著熱氣的黑血順著怪物的屍體淌了一地,順著地麵上的紋路匯聚而下,流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一些濺到了那詭異的泉水裏。


    葉祁揮手撤去防禦罩,還了閻寧自由,開始蹲在地上研究那些怪物的屍體。


    閻寧湊過去看了兩眼,從空間裏取出一質地輕薄的羊腸手套,隨手抓起一隻被一劍穿透了天靈蓋的怪物,翻來覆去看了一會,然後雙手一扭直接把它的頭扭了下來。


    葉祁:......


    他看到了什麽?


    閻寧像是見慣了這種場景,沒有對這令人反胃的怪物屍體有絲毫的不適。


    她先是把手從怪物的嘴裏伸進去攪和了兩下,繼而拽出四五根鋼針來,又掏出匕首把怪物的蜘蛛身體剖腹而開,看到裏麵的情形時忍不住皺了眉。


    隻見怪物半人高的蜘蛛身體裏,竟生著人類的五髒六腑,心、肝、脾、胃、腎一應俱全。


    她抬頭看了看葉祁,葉祁也同樣看了看她。


    “這是......人吧?”她有點猶豫地問出口。


    葉祁不知打哪抓來一根棍子嫌棄似的扒拉掉她手裏的怪物腦袋,迴她,“我曾聽聞天璿神州有一個巫靈族,族人擅長各種咒術和蠱毒,其中就有能將活人以蠱催煉,化成半人半妖的怪物傳聞。”


    “天璿神州?”閻寧呷呷嘴,“這日月山難不成還有天璿的人在插手不成?”


    兩人正在疑惑著,那汪無底潭再次發出聲響,閻寧有點心累地看過去,發現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從潭底冒出來。


    葉祁起身擋在她身前,隻見一個灰不隆冬的東西正從潭底緩緩升起,冰冷詭異的潭水被悉數湧出地麵。


    那水像是有生命一般,到了地麵並沒有浸下去,反而聚集在一起試探著向前“滑行”。


    閻寧靠近了一點觀察,然後就看見了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隻見那被不知名的物體擠出來正在地上“滑行”的透明液體並不是什麽潭水,而是一群群丨交織纏繞在一起,瘋狂扭動不止的透明蠕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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