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蘭聽得真切。


    秘密,哪有什麽秘密。


    自出生以來就躲在父親懷裏,南征北戰,東躲北藏。


    幸得大唐一張詔書,才與父親在長安穩妥地過了三年,如今父親倒在血泊之中還是叛臣。


    采蘭明白了不是打了李綰惹的禍。父親為什麽會死,秘密跟父親的死有什麽關係。想知道秘密的他們是誰。


    白采蘭急於想知道一切。


    “他們是誰。”


    “這個不能告訴你。”


    白采蘭很憤怒,她已是將死之人,她不信這人會救她。


    “我家沒有秘密。”


    “除非你告訴我他們是誰,或許我能想起什麽。”


    馬車布簾猛然被拉開,露出一張冰冷的臉。


    他怒視著白采蘭,然又瞬間露出笑臉。


    “采蘭,你把秘密告訴叔,叔說什麽也不讓他們對你用刑。”


    用刑二字讓白采蘭牙齒打顫,心中真沒秘密。我家最大的秘密就是我是龜茲國嫡傳長公主。還是西域最慘的公主。


    要不,編造一個秘密絕不能受刑,白采蘭看著自己的手腳,開始發抖。


    然後抬起頭來看著那張笑得難看的臉,雙眉緊鎖,緩緩搖頭。


    “你好好想想,或者你父親臨死前有什麽交代。”那將軍說完便放下布簾轉身駕車去了。


    白采蘭苦笑,父親隻說了一句。快逃,好好活著。


    猛然。


    白采蘭一拍胸口,胸口那塊玉佩已藏在劉婆婆家水缸下石頭縫裏,並且用黑泥塞住了縫口。


    那塊玉佩父親說過切不可丟棄,難道,那塊玉佩裏有秘密。


    “他們是誰,你告訴我。”白采蘭心中怦怦直跳還是決然再次問道。


    “你還是想一想,明日他們會對你用刑。”外麵傳來冷漠的話語。


    白采蘭一驚,若是今晚逃不掉便是廢人了,用刑這兩個字極其令人恐懼。


    隨即白采蘭從發梢上摘出一個小發簪子,輕輕撥動腳踝上鐐銬鎖眼。


    有些感觸,但沒有把握能打開,開鎖是跟驢耳朵學的。


    擔心著發出聲響,而馬車上是逃不走的。況且外麵有個黑心的將軍和十幾個兵卒,他們都騎著馬。


    於是悄悄把發簪又藏起來。


    “真沒有。”


    “沒有。”


    半個時辰的行程,雨還是沒有落下來。


    隨著一聲雷響之後便是“嘣,嘣,嘣”弓弦響聲。馬車外有兵卒應聲落馬。雜亂的弓弦響聲裏,白采蘭能分辨出裏麵有兩張弓用的是白家連珠箭法。


    父親的連珠箭是四聲,而這兩張弓隻有連續的兩聲,但確定無疑是連珠箭。


    那駕車的黑心將軍猛地鑽入馬車裏,他抽出匕首頂住白采蘭的脖子。


    采蘭一驚,外麵的人會連珠箭法,明顯是父親的人是來救她的。難道父親真是叛逆之臣。


    冰冷的匕首頂著脖子,馬車的布簾被挑開,外麵站著七八個蒙麵黑衣人身挎弓箭手持短刀。


    “放開小姑娘,不然你一定死。”蒙麵黑衣人說道,這聲音顯得老邁。


    “哈哈”黑心將軍發出冷笑“放開她我才一定會死。”


    采蘭在黑暗中見到黑心將軍在身上悄悄摸索著東西。


    突然。


    黑心將軍從身上摸出一隻竹管,手伸出馬車窗戶,“嗖”一聲一隻小箭騰空而起,在空中發出嘶鳴聲響。


    “我已發出響箭,援軍片刻便到。我們現在可以一起死,包括她。”黑心將軍一臉獰笑,看向白采蘭。


    采蘭看著蒙麵黑衣人知道這是父親的人。他們急急向馬車圍了過來,能聽他們急促的喘息聲,他們很著急。


    “各位叔伯快走,這是采蘭的命,不要為了我冒險。你們不走,我立即頂在這匕首上。”采蘭著急說道,並把脖子向匕首頂,脖子上頓時有鮮血流出。


    黑心將軍急忙縮著手,保持匕首與脖子的距離。


    采蘭狂奔淚水“快走,叔伯們。采蘭沒死會來尋你們。”


    很快遠處便有馬蹄之聲傳來,老邁的蒙麵黑衣人“唉”一聲歎息,舉起手一揮。


    七八人很快消失於此街道。


    見到黑衣人離開,采蘭感到無比疲憊。當睜開眼睛時見到自己被兩個衙役拖著,走在前麵的是那個黑心將軍。


    這是條黑暗的地下巷道,牆上插著火把,牆上滲著水。


    巷道中有一些牢房,裏麵空無一人。死一般寂靜,除了腳步聲便是鐐銬鐵鏈拖地的聲音。


    迎麵吹來微弱“唿唿”風聲,夾雜著濃烈腐臭味道。巷尾大門上寫著天牢二字。


    采蘭腦裏“嗡”一聲,天牢!老天爺,你叫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怎能逃出天牢。阿爹,你子龍的武藝也殺不出去。阿爹,女兒怎麽辦!


    進入天牢便下台階,台階下第一間牢房上書,天字一號。


    厚重的鐵柵門“吱呀呀”被打開,采蘭被人一腳踢了進去。


    “咣當”一聲天字一號鐵柵門被關上。


    “今晚你好好想想,明日一早便動刑,你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黑心將軍傳出冰冷的話語。


    采蘭拖著鐵鏈慢慢走向牢房牆壁,她想立即撞牆而死,她怕被用刑。


    當頭觸碰到滲水的牆壁時,她又害怕起來,她不想死。


    她感到眼睛痛,應該是淚水流幹了,但還是在流。


    她的雙手和頭觸碰在濕漉漉的牆上,慢慢劃著牆壁跪了下來。她感到一切都無能為力。


    “哢嚓”一聲巨雷聲響傳入耳朵裏。采蘭絲毫不動,絕望到了極限。


    牢房另一頭,傳來窸窸窣窣鬼魅聲音,慢慢向她靠近。


    外麵電光一閃一閃,采蘭轉過頭看見一團黑東西向她爬來。


    采蘭恐懼,嘴唇打顫,癱坐在地上看著鬼魅慢慢靠近。


    黑團躥了起來,揮舞著一個東西,向頭上砸來。


    “鐺”一下,采蘭頭冒星星,伸手一摸頭上流出血來。


    電光一閃,采蘭看清了這鬼魅。他的下巴滴著血,他滿身是血,散亂的頭發蓋住了他的頭。


    “白采蘭,你家秘密是什麽。除了這隻奇怪的笛子外,你家沒有什麽特別之物。我在你家待了三年,就是要得到你家的秘密。”血人說道。


    采蘭猛然伸手扒開血人的頭發,這人她認識是她家唯一的老仆。


    “林伯,你在我家待了三年是為了我家秘密。”采蘭驚訝地看著血人。


    “他們逼著我尋你家的秘密,每一年他們殺我一個親人。”血人抓住采蘭胸口搖晃著。


    “你快說秘密,有了秘密我才能活。”


    “我家真沒有秘密。”


    血人拿著笛子杵在采蘭眼前說道:“快說,這古怪的鐵笛子有什麽秘密。”


    林伯就是拿著這個鐵笛打傷的她,鐵笛上還有采蘭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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