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整個山脈的雪景極佳。


    師徒二人踏著山腰小路的微風小雪,交談著沃夫和藍星的曆史。


    但林夜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和德羅布所過之處,周圍行走的學生無不是停下傻傻地看著他倆。


    一老一少,老者可是沃大靈能分院的院長德羅布先生,這位老先生才華橫溢熟讀古今,而且是一位聲譽顯赫的靈能大師。


    而對於那少女,幾乎所有人都忘不掉她那張極為美麗的容顏,此時她這一身旗袍配雕更是凸顯出東方女性的柔美。


    林夜一邊走著,一邊躲避周圍人的目光,他對德羅布道:


    “您說的這個時期,其實在藍星上也有,大概對應的是歐羅巴的中古時期,隻不過藍星可沒有什麽魔法,不像是古沃夫星,這裏的靈能文化完完全全就是‘魔法’。”


    德羅布則是搖了搖頭:


    “魔法這個詞其實並不準確,這個詞匯總讓人聯想到一些沒有緣由的奇跡,這些奇跡嚴重違背了等價交換原則,那些施法者想有風就有風吹,想有雨就有雨撒,而靈能則是一種更為嚴肅、原始的能量,是人和自然聯結的證明。”


    林夜一攤手:


    “您是看的那些網絡小說裏的魔法吧?不過也是,都是人們幻想的東西,並不需要太多的合理性,往往都是一拍腦袋就想出來了,背後的原理其實經不起推敲。”


    德羅布點頭道:


    “沒錯,你這個概括非常準確,這兩天我特別研究了藍星這些年來的許多作品,現實的、虛構的、嚴肅的、通俗的,我發現不管是哪個年代,人們都對所謂的劍與魔法、道與求仙有著別樣的執著……”


    “可能是我也有這樣的情懷吧,所以建立了這樣一個沃大分院,但本質上我還是覺得,既然是修煉靈能,那就要摒除所有科技對人感知的侵擾,專下心來體會這個世界的樸素與本質。”


    林夜一笑:“比如,開一家小店,成為一個戴著眼鏡的藥店老板?”


    德羅布一摘禮帽,對著路過的裴繼德夫婦行禮,繼續邊走邊道:


    “這就像是某人,穿上了旗袍,體驗一把別樣生活的美好。”


    “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吼,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歇後語,不過說真的,你看到剛剛裴氏夫婦的衣服了麽?他們穿得可真好看。”


    林夜迴頭又看了一眼,發現裴繼德也在迴頭看著他。


    他點頭對德羅布道:“那是東方古代的棉布服飾,裴老先生頭上紮著的東西叫做冠,在古時候,每個男孩子到了一定年紀,都會將頭發高高束起,紮成冠,以示成年,這個冠會一直陪伴到這個男人死亡。”


    德羅布一笑:“那還真是個不錯的習俗,以前古沃夫星也有各式各樣的文化,不過蟲子、戰爭、紛爭,將這一切全都化為泡影,好在後人還在,多多少少將基因傳承了下去。”


    林夜問道:“所以在亞特蘭蒂斯飛迴沃夫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整個沃夫星係沒有一個人影?”


    德羅布搖了搖頭:


    “這也是我非常疑惑的地方,不過從目前李笑他們出土的各種文件,還有那個巨大地下設施搜刮出的文件來看,很有可能是蟲群迫使所有人離開了自己的家園,但具體的情況還是不得而知,我們甚至連蟲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都不知道。”


    兩人又談論了會兒,林夜發現自己很長時間沒有走路,現在穿著高跟鞋,頂著這麽脆弱的身軀,走起山路來簡直就是種折磨。


    他抱怨道:“所以說,為什麽這裏連個車都沒有,就一定要用雙腳走路麽?”


    德羅布點頭,麵色嚴肅:


    “既然要體會自然,那便要迴歸樸素,從衣食住行到生活方式,全都需要迴歸本初,現代化的生活節奏太快了,人還是需要漫長的走路來思考一切,就像是你們說的那句古話,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雖然意思不一定對,但其中蘊含的道理差不多,總之路很漫長,咱們需要耐心。”


    林夜則指著周圍學生的服飾,疑惑道:“所以,就連衣服都需要穿複古的?”


    德羅布攤手:“這我可沒做要求,是大家自發設計的院服,我看著這種結合了東西風格的古樸長袍挺好看,就直接同意了,不過按照你這小身板,小碼估計都不行,得單獨定製一套了。”


    這倒是讓林夜沒有想到,不過也好,統一風格讓人看著也賞心悅目。


    就是自己這身旗袍走在人群中實在是有些顯眼。


    又走了十多分鍾,一路上經過了各式各樣的古風建築,整個山腰被分成了好幾個分區,有的分區被設計為東方古建築群,而有的被設計為西方古建築群。


    這些建築大致都用木質或石質材料建成,而且風格嚴謹,一看就是沒少在古籍上下功夫。


    從東方的七層飛簷高塔,到扶桑的鳥居,再到西式的哥特風格,沒經過一個大區就像是來到了一處新的世界。


    但這些建築又在風格上做了完美的漸變,從一處走到另一處,並不會感受到任何設計上的突兀,這些建築反而在積雪的覆蓋下融為了一體。


    讓林夜最為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剃著光頭穿著袈裟的玩家,手持木魚一片敲打著,口中念念有詞地經過一處售賣老書的西式老店,仿古的玻璃並不平整,但你能勉強看清如盒子一般狹小的店鋪內,四周牆壁老舊的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整排書籍。


    一眼望去,室內燈光稍暗,凸顯出黑紅的老舊色調,從裏麵甚至滲透出淡淡的木質香味和紙香。


    路過了七八個大區之後,兩人漸漸來到山腰最高處,終於走到了一處古堡門前。


    整座古堡的大門敞開,石質的牆壁高大恢弘,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一些學生正手執大把紙質傳單,向四周路過人人群宣傳著什麽。


    “來看一看瞧一瞧,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我們榮光武器鋪用的可是前進四基地出產的上好鋼材,打造的利劍絕對讓您無往不利!來看一看咯!瞧一瞧!……”


    恍惚之間,林夜仿佛迴到了過去,迴到了那個沒有電腦、沒有汽車、沒有燈泡的年代,人們走的路很遠,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人們為了獲得新的消息,就不得不停下腳步,看看別人販賣的報紙,甚至是發放的傳單。


    在這裏,除了必要的意識傳輸信號之外,其他幾乎所有的通訊信號全都被切斷、屏蔽。


    人們隻能通過口口相傳的方式,傳播自己的所見所聞。


    這讓林夜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這裏的酒館看看,是否真的如同小說裏所寫的那樣,歡顏笑語、魚龍混雜,有時候甚至能爆發出一場拳打腳踢的混亂場麵。


    德羅布走到那名發傳單的學生麵前,一摘禮帽:“日安小夥子,話說今天大廳裏是哪兩個子院的比試?”


    “哇!是德羅布先生!太榮幸了!哦,是這樣的,今天黑蛇大廳是百合子院和冥日子院的比鬥,為的是爭得子院之首,畢竟您給出的首院獎勵實在是太豐厚了,幾乎所有子院都想搶到它……”


    德羅布點了點頭,對林夜一招手:“走了小淑女,今天是你的兩個小女伴決鬥,咱們可有好戲看了。”


    一堆“子院”、“獎勵”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把林夜都給聽暈了,也不知道德羅布這是在搞什麽鬼……


    沒有辦法,林夜隻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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