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穆栩等人雖在太原停留了三日,但因為此行全程都是騎馬的緣故,所以用時不過半月便已來到了東京城下。


    他們這一行人,各個都是高頭大馬,以至於方到玄武門外,就引起進出城的百姓一陣騷亂。


    守門的城門官見此情形,趕忙派人維持出入秩序,本人便要帶著剩餘手下上前盤問,還未走到近前,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都給本官站住,休得無禮!”


    卻是樂和到了,而開口的則是同行的童貰,但見他來到守門官身前,亮了亮兄長童貫的令牌,趾高氣昂的訓斥道,


    “這是來朝勤天子的雲州節度使隊伍,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上前阻攔?”


    這守門官看到童貫的令牌,頓時嚇得兩股顫栗,大冷的天出了一身冷汗,就要跪倒求饒。


    穆栩心明眼亮,看到童貰來了之後,不先與他見禮,反而借題發揮,去教訓一個小小的城門官,哪裏還不知道,這廝分明是指桑罵槐,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他也懶得同其在城門處做戲,當即就出言打斷不依不饒的童貰。


    “童大人這是做甚,此人不過是盡忠職守,又何罪之有?不妨看在我的麵上,就此揭過此事。”


    果然,在聽到穆栩主動發聲之後,童貰彷佛突然記起了此來目的,先打發走千恩萬謝的城門官,然後笑著朝穆栩拱了拱手,說道,


    “寨主莫怪,本該由樞密院禮房官員負責迎接事宜,但家兄念及我與寨主是老相識,所以特命下官前來接待,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千萬恕罪!”


    穆栩聞言,幹脆利落的翻身下馬,故作親熱的拍了一把童貰肩膀,笑道,


    “知我者,童樞密也!有童大人這個舊識前來迎我,那是再好不過。”


    穆栩話是這樣說的沒錯,人卻徑自繞過童貰,連個正眼都不肯給他,隻走到樂和麵前,和其寒暄起來。


    童貰看到眼前場景,頓時明白穆栩定是識破了方才自家的小伎倆,這是刻意將他晾在一旁做以迴擊。


    臉上青紅不定半晌,想到目前不能得罪穆栩後,童貰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一副笑顏,向穆栩拱了拱手,說道,


    “穆寨主,您看這大隊人馬堵在這裏也不像迴事,不如先進城洗洗身上的風塵,如何?”


    見童貰服軟,穆栩這才轉過身子,打量他幾眼,笑意吟吟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隻是我手下頗多,不知可能安置下來?”


    “這個無需擔心,官家天恩浩蕩,得知寨主來京的消息後龍顏大悅,已賜了座國公府邸,就在朱雀街上。”


    “哦,那等我見到天子,可要好生謝恩了。”


    兩人轉眼之間,似乎便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語氣熟絡的像多年老友一般,向城著內走去的同時,還不忘在互相閑聊。


    “天子可曾說過,要何時召見於我?”


    聽到穆栩這個問題,童貰為難的迴道,“寨主可能需要多等些時日,再過幾日就是正旦之期,官家除了要參加祭祀大典,還得接見各個番國使臣,一時怕是難以抽出空來。”


    穆栩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又詢問起王慶的境況。


    童貰搞不清穆栩和王慶的真實關係,自是不敢多言,隻能盡量撿好聽的說。


    說話間,大約用了半個時辰,眾人來到位於朱雀街中段的一座氣派府邸,童貰指著敞開的大門,正要向穆栩介紹,卻見王慶從裏麵走了出來,朗聲笑道,


    “穆兄弟和嶽父來的何其之慢,我已等候多時矣!”


    與方臘和田虎相比,穆栩對王慶的印象很是不錯,此時見到他出現在這裏,頓時頗為高興,抱拳迴道,


    “我前頭還曾向童大人打聽過老兄的情況,本打算安頓下來後,再登門拜訪,誰知你竟然先一步來了,這可真是喜事一件,今日咱們兄弟可得不醉不歸才行!”


    王慶見到穆栩,心下也十分高興,再聽到穆栩要請他吃酒,自是滿口答應下來,還轉頭邀請童貰一起。


    童貰可不敢與穆栩二人走的太近,趕緊以要像童貫交差為由,告罪一聲,匆匆去了。


    沒了童貰在麵前礙眼,穆栩立時就隨意起來,一麵命樂和安頓隨行人員,一麵邀請王慶參觀這座禦賜府邸。


    兩人走走停停,大致將府上看了個遍,最終來到偏廳坐下,穆栩揮手散去伺候的下人,這才問起王慶來京後的境遇。


    王慶靠在椅子上,懶洋洋的說道,“趙官家賜了我一個太乙宮使的閑差,每日裏閑來無事,不是和舊友相會,便是出沒於勾欄瓦舍,日子頗為快活。


    倒是兄弟你膽子也忒大了些,你就不怕朝廷出爾反爾,將你扣在京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穆栩毫不在意道,“想來不至於如此,他趙官家堂堂天子之尊,若連這點信用都沒有,豈不令天下人恥笑?”


    “你心裏有數就好,不過兄弟是做大事的,這京城到底不是久留之地,還是早日離開為好。”


    “兄何出此言,可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王慶起身走到門口,向四處張望一番,見四下無人後,才小聲說道,


    “我前日去醉杏樓吃酒時,偶然聽到幾個太學生在議論,說兄弟你日後必反,他們準備聯名向天子上書,建議將你留在京城,不可放虎歸山!”


    穆栩神情微微一頓,他是從後世來的,對輿論戰那一套再熟悉不過。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就想明白了,這必然是有人在刻意散播流言,想置他於死地。


    隻是這人未免天真了些,如今是大宋朝廷有求於他,怎可能聽那些書生之見?


    王慶看穆栩沉默不語,便追問道,“兄弟可能猜到,這是何人手筆?”


    穆栩沉吟道,“高求的可能性最大,他的養子就是被我所廢,堂弟高廉也是間接死在我的手上,他本人更是被我手下打得丟盔棄甲,差點丟了性命。此事十之八九是他所為,隻是其未免想得…”


    話說到這裏,穆栩卻停住了,隻因他突然的意識到,高求乃是趙官家的心腹重臣,其不可能不知道,目前朝廷和自己的微妙關係。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此事根本不是高求所為,而是有旁人在暗中搞風搞雨,隻是此人會是誰呢?童貫、亦或是蔡京父子,他們這般做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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