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趙官家的手令,梁山一行的撤離可謂是順風順水,及至二月中旬,大部分百姓和兵馬已然離去。


    這日穆栩正在阮家兄弟的陪同下,盯著最後一批撤離人員登船,在此過程中,穆栩交代阮小二道,


    “二郎,你性子沉穩,所以我走之後,梁山大營便暫時交由你掌管。記住,若有官兵前來挑釁,你無需理會,隻要守住這八百裏水泊就好。”


    阮小二鄭重應了,“是,哥哥還請放心,小弟一定不辱使命。隻是不知小弟該守到何時,才能去與大家匯合?”


    穆栩想了下,答道,“待李俊兄弟從流求歸來,你們便可一同前來。”


    說話間,穆栩餘光忽然瞥見,朱貴帶著扈氏父子以及李應匆匆而來。因有扈太公在的緣故,穆栩不好太過無禮,隻好快步迎了上去,遠遠的就道,


    “太公何時來的,也不通知我一聲,好讓我出三十裏外前去迎接。”


    幾人來到近前,待扈成等人行過禮,扈太公當先說道,“你是做大事的,怎可在我這老朽身上浪費時間?”


    穆栩自是謙虛幾句,又和幾人寒暄一陣,這才問道,“太公和舅兄,以及李莊主前來,可是為了遷徙至河東一事?”


    扈太公老實迴道,“不錯,這突然之間接到你的傳訊,讓人不免措不及防,所以特意前來,想尋你當麵問個清楚。”


    說完,扈太公見穆栩有意無意的瞧了眼李應,便立即心領神會道,“唉,老了,不中用嘍!這沒走幾步就渾身乏力,李莊主且扶我去一旁稍坐片刻,如何?”


    李應又不傻,見到此種情形,當然知道這是扈太公要刻意支開自己,好讓扈成能留下,和穆栩說一些不希望外人聽到的話。


    雖心下略有不滿,但李應也清楚,自家和穆栩本來就沒多少交情,再加上之前他曾與官府暗中有所來往,導致穆栩並不怎麽待見於他。


    因此,為防穆栩向他家發難,在聽到扈太公此話後,李應急忙滿口應了,做出一副恭敬之態,攙扶著扈太公去了一旁。


    等李應一走,穆栩自是沒了顧忌,當下就將他以後的打算,大致向扈成講了一遍。


    扈成為人頗為老實,要不然在原著裏,也不會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若是換個圓滑之人,定不會放過這個攀龍附鳳的機會,但扈成卻道,要去征求父親意見,再決定要不要追隨穆栩而去。


    穆栩倒是挺喜歡扈成這種不爭不搶的性子,自不會見怪,當即就放他去和扈太公溝通。


    扈太公人老成精,瞧見兒子魂不守舍的過來,便知其必有大事迴稟,為防被李應聽去,不待扈成開口,他就以身子不適為由,要去歇歇腳。


    直至去了梁山大寨,隻有父子二人時,扈太公才問起扈成詳情,等到聽兒子一五一十講了,他沉默良久,決斷道,


    “咱們明日一早就啟程迴家,迴去後你立即著手處理家業,能賣的就賣,不能賣的就送給親友,咱們全家隨你妹夫一起離開。”


    話說自梁山剿滅了祝家莊,扈家因扈三娘之故,從穆栩那裏得了不少原屬於祝家的產業,所以這一兩年來,家中是越發富貴。


    此時聽到父親竟要放棄諾大的家業,扈成當即就露出不舍之色,滿心不情願的道,


    “父親,這一時之間,您讓兒子上哪去找買家,就算是有人願買,那肯定也是賤價,這虧得太多了些。”


    扈太公重重在地上敲了敲拐杖,恨鐵不成鋼道,“你啊,真不知讓為父說你什麽好了,眼皮忒淺了些!”


    見扈成尤有不服之色,他隻得不厭其煩的說道,“你迴答為父,在這個世道,是做個平頭百姓好呢,還是做個官好?”


    “自然是做官好,哪怕是個七品縣令,咱們這種人家都惹不起。”


    “你既然知道這點,怎的還舍不得那點家當?”


    扈成不敢相信道,“父親的意思是說,跟著妹夫走的話,兒子就能做官,這可能嗎?”


    “如何不可能,你沒聽你妹夫說嗎?他已占有大半河東,不久之後朝廷還會封他做節度。”


    說到這裏,扈太公感歎道,


    “節度使啊,這可是相當於一地的土皇帝了。再有,憑借你妹夫的本事,日後未必不能更進一步。在這種時候,我家自該緊隨他的腳步,怎可因噎廢食,為了區區一點錢財,就選擇與他疏遠?”


    扈成被自家老子訓的滿麵通紅,好一會才訥訥道,“兒子知錯矣,明日迴家後,就盡快將家裏的田地房舍出手,隻是家裏存糧頗多,一時找不到那麽多莊丁運送。”


    不想扈太公聽到這話,竟頓足道,“唉,為父說了這麽多,你怎麽就不開竅呢?你稍後去找你妹夫,向他借一些人手來…”


    扈太公話剛說了一半,就見扈成要走,連忙開口留住他,“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小子去哪?”


    “去找妹夫借人啊!”


    “等一等,我有事要吩咐你。你見到你妹夫後,除了向他借人外,記得再將莊裏的存糧都獻給他。我且考考你,若是你妹夫問起為何如此,你準備怎麽迴他?”


    扈成苦思冥想半晌,忽的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如果妹夫問起,兒子就說這是補給妹子的嫁妝!”


    扈太公終於笑了,讚許道,“孺子可教也!但你還要記住一點,日後無論何時,都不許主動朝你妹夫要官。”


    經過扈太公方才這一番教導,扈成已然明白,父親見多識廣。既然他這般說,那必定是有緣故的,於是便誠心請教道,


    “還請父親指點迷津,兒子洗耳恭聽。”


    扈太公給兒子解惑道,“你妹夫如今有五房夫人,李夫人和趙夫人且不去說,單就說你妹妹三人。


    先說那花氏,她哥哥不僅和你妹夫私交甚篤,本人也極有本事,是你妹夫所倚重的親信將領。


    再說那瓊氏,聽你妹妹來信說,瓊氏的父親原本就是遼國統兵大將,目前更是田虎的舅兄兼兵馬指揮。


    為父且問你,你可能比的過那花榮,咱們家可能比的過瓊氏家裏?”


    扈成搖頭道,“不能,兒子有自知之明,讓我協理家業尚可,領兵打仗連妹妹都比不得,更不用說和花榮相較了。至於咱們扈家,恐怕也遠遠比不上瓊氏娘家。”


    “是啊,這正是為父的憂慮所在。隻因咱們家無論從哪一點來說,都比不過人家。


    正因為如此,你才不能主動向你妹夫求官,否則一旦惹得他不快,不止會影響三娘在穆家後宅的地位,還會讓他不喜我家,完全得不償失啊。”


    有了扈太公的用心指導,扈成自然依言而行。


    其如此作為,果然對了穆栩的胃口,在收到扈家給扈三娘補的所謂嫁妝後,穆栩當場就表示,等到了河東之後,便讓扈成去他手底下當差,他會量才而用。


    相較扈成而言,李應就有些不夠聰明了。這廝擔心穆栩有朝一日會秋後算賬,遂委婉謝絕了搬去河東之議,穆栩也懶得為難他,隨口就同意了下來。


    李應根本就不知道,他今日拒絕了穆栩,其實是絕了自家活路。由於他家曾與梁山有所來往,以至於日後被濟州官府以通賊的罪名,給斬草除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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