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說話間,扈家莊已然在望,魯智深、楊誌、扈成已帶人前來迎接。到了近前,穆栩下馬與三人略微寒暄片刻,就帶人進了莊內。


    先隨扈成去拜見了便宜丈人扈太公,將扈三娘的近況大致講了,穆栩便借口要巡視軍營,去了魯智深、楊誌的駐地。


    此時的楊誌已經知道了楊再興的身份,一見穆栩就躬身下拜,說道,


    “多謝哥哥救我楊家族人,將堂嫂與侄兒帶來與我團聚。楊誌作為家族嫡脈,上不能振興家族,下不能護佑族人,委實羞愧難當。”


    “好了,我也是因緣際會,你不必放在心上。”穆栩將楊誌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不用如此。


    一旁的魯智深見他們說完了話,便出言道,“寨主此番來獨龍崗,可要調灑家迴去才是,在這裏太過清閑,一點趣味也無。”


    穆栩走在前麵,一麵看營內士卒訓練,一麵應付魯智深道,“魯兄且耐心等待幾日,近日咱們山寨要去攻打曾頭市,到時一定帶上你和楊兄弟。”


    一聽有仗可打,魯智深當即喜形於色,連忙請求道,“灑家願為先鋒,還請寨主成全。”


    穆栩故作為難道,“兄弟說遲了一步,我來時已答應了林教頭,由他充當此戰先鋒。”


    魯智深聽到前鋒定為林衝,一時也不好相爭,隻得退而求其次,請穆栩冊封他為副先鋒,與林衝一起去打頭陣,穆栩心下本就如此打算的,當即就順水推舟的應了。


    跟在身後與楊再興敘話的楊誌忽然插言道,“哥哥,那李家莊莊主李應近日來,曾三番五次派人來問,想親自去梁山拜見哥哥,都被我以哥哥出遠門為由打發了,如今哥哥迴山,不知可要見他?”


    穆栩冷笑道,“他若再派人來,你就說我事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見他。”


    楊誌不解道,“這是何故?”


    穆栩向幾人解惑道,“當初我是看在扈家麵上,才勉為其難放了李家一馬。誰知那李應雖事後答應與咱們合作,可前番濟州府派兵來攻時,李家竟暗中資助糧餉。他李應真以為此事能做的天衣無縫,也太小覷人了。”


    “那廝這般不識抬舉,灑家願領兵去蕩平了李家莊。”魯智深聞言,立即就主動請纓,要去攻打李家莊。


    不想穆栩卻道,“對付一個小小的李家莊,何需如此麻煩,我隻是略施小計,李應不就忍不住了嗎?”


    “穆大哥快說來聽聽!”楊再興眼前一亮,忙追問起穆栩細節。


    楊誌聽侄兒叫穆栩大哥,連忙嗬斥道,“休得無禮,你怎能喚穆哥哥為兄?”


    未等楊再興迴話,穆栩便打圓場道,“這是我允許的,楊兄弟無需在意,咱們都是江湖兒女,各交各的就是,何必去理會那些繁文縟節?”


    說著,他便將楊再興叫到身側,笑著說道,“對付這種首鼠兩端之人,其實再簡單不過,他李應不是想要兩頭賣好嗎?那我就給他來個釜底抽薪,將他與咱們梁山泊暗中勾結一事泄露給官府。如此一來,我看他還怎麽給官府賣好?”


    “那萬一他真的完全倒向官府呢?”


    見楊再興依然不懂裏麵的門口,穆栩便搖頭失笑道,“借李應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做,至於原因嘛,就讓你叔父告訴你。”


    楊再興聞言就看向楊誌,楊誌隻得苦笑著解釋道,


    “因為當今天下做官的,十成裏頭有八成,都是貪贓枉法之輩。李應若真投了官府,那他就需要擔心,那些做官的說不得會借著暗通賊寇的罪名,將他家吃幹抹盡,你說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麽敢呢?”


    楊再興這才知道,一件看似簡單的事情裏麵,竟有這麽多彎彎道道。他也總算明白了,為何穆栩非要讓他去讀書的原因了。


    話分兩頭,就在穆栩巡視扈家莊的同一時間,朱貴從梁山泊出來,要去山下酒肆收取近日情報。方行至東邊的酒店,忽有一夥計來尋,說是店裏來了一眾投奔梁山泊的好漢。


    朱貴得知這個消息,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趕去了那間酒肆,他到了以後才發現,那夥人有男有女,其中甚至還有隨行家卷。


    從酒保口中得知朱貴身份後,一個生的眉粗眼大,胖麵肥腰,插一頭異樣釵環的婦人上前,向朱貴唱了一諾,將他們一行來曆介紹了一下。


    這婦人自言她是母大蟲顧大嫂,後麵隨行的好漢乃是孫家兄弟,小尉遲孫新、病尉遲孫立。鄒家叔侄,出林龍鄒淵、獨角龍鄒潤。解家兄弟,兩頭蛇解珍,雙尾蠍解寶,以及鐵叫子樂和。


    朱貴花了好半晌功夫,才搞清楚他們之間的複雜關係。簡而言之,孫新與顧大嫂是夫妻,其弟孫立又娶了樂和之姐,而解珍、解寶又是顧大嫂表弟。隻有鄒家叔侄與幾人沒有親戚關係,乃是孫新的朋友。


    請眾人坐下,朱貴又命酒保上了酒肉,酒過三巡,顧大嫂說起了幾人落草的緣故。


    原來登州近日鬧起了虎患,登州府尹嚴令解家兄弟及眾獵戶限期解決大蟲,否則就要拿他們問罪。


    卻說解珍、解寶好不容易藥倒了老虎,不想那老虎卻被土財主毛太公父子貪墨拿去邀功,解家兄弟不服前去理論,反被毛家誣陷入獄。


    這也就罷了,結果那毛氏父子極為心狠手辣,甚至賄賂地方官府,以圖害死這兩位獵戶兄弟。幸得在大牢中當值的樂和在中間傳遞消息,聯絡上孫新顧大嫂夫婦,孫新又聯合登雲山鄒淵、鄒潤叔侄,又勸說、逼迫、裹脅登州兵馬提轄孫立,一起劫獄搭救解珍、解寶。


    犯了這般大罪,幾人無路可去,便商量要尋個地方落草,那鄒淵提議道,“現今咱們有兩個去處,一個是水泊梁山,一個是清風山。水泊梁山自不必說,自那擎天柱穆栩入主梁山以來,將山寨發展的好生興旺,在整個天下綠林都是數的著的去處。我有一個舊友,名叫火眼狻猊鄧飛,他從前在飲馬川落草,近日也去了梁山,還寫信來邀請我前去入夥。


    再說那清風山,那裏也不遑多讓,再加上如今及時雨宋公明上了山,目下正在招賢納士,他手下也有我的兩個舊識在,一個是錦豹子楊林,一個是石將軍石勇。去了那裏,我等不怕沒有用武之地。”


    一行人都說這兩個地方妙,但卻難以決斷,到底該選哪一處。還是鐵叫子樂和道,“依小弟之見,咱們該去水泊梁山,那清風山怕是去不得!”


    大夥忙問何故,樂和說道,“先說那水泊梁山,誠如鄒大哥先前所言,那穆栩穆寨主為人英名遠播,更兼懲惡除奸、義薄雲天,帶領一眾好漢專門替天行道,從不欺壓良善,乃是一等一的好去處。


    但清風山卻不然,小弟隻說一條,請眾位兄弟思量。那清風山說是托塔天王晁蓋為主,可自及時雨宋公明上山後,江湖人隻聞其名,卻無人提到晁蓋,長此以往到底誰才是清風山之主?咱們若去了,是該聽晁蓋的,還是聽宋公明的?”


    眾人聽了樂和這番分析利弊的話,皆反應了過來,明白若是去了清風山,恐怕會陷入內鬥,當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徑自投奔梁山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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