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聽到這話,不禁搖頭歎道,“五郎也是,豈不聞十賭九輸,何必有些錢就送給賭坊,不如正經討個娘子,侍奉老娘才是正經!”


    阮小七道,“老娘不知勸了多少迴,他哪次不是聽了,可安生沒七八日,手又癢的厲害,有什麽法子。”


    “罷了,不說這些,我帶穆家哥哥去村裏酒肆,你去尋五郎來,與我們匯合。”阮小二不願在穆栩麵前失禮,連忙將話頭扯開。


    阮小七點頭應了,與穆栩告罪一聲,就要劃船離開,不想穆栩卻提議道,“無需如此麻煩,我讓隨行小廝買些酒菜,咱們就在二哥家中安坐,七哥記得將老娘也請來,容我拜見一番。”


    阮小七看向自家二哥,見到他微微點頭後,朝穆栩抱了下拳,操弄著小舟,飛一般去了。穆栩則和阮小二原路返迴,招來等候的嘍囉,命其去酒肆打些酒肉來,然後才隨阮小二去了他家。


    阮氏三兄弟裏,就阮小二有著家小,他渾家是個三十許年紀,麵容木訥的婦人,見到家裏來了客人,還是個富貴打扮的貴公子,當即就慌了手腳。


    還是穆栩見她滿身不自在,主動問了好,又取出一對金子打造的長命鎖,親手給阮小二一對兒女帶上,一旁的阮小二見了,心下自是感動不已,忙請穆栩坐了,又讓渾家倒水。


    二人說話間,先是嘍囉送來酒肉,接著就是阮小七帶著一個漢子和婆婆進來,穆栩見狀,起身向那滿臉褶皺的婆婆行了一禮,那婆婆驚得手足無措,嘴裏連道不可。


    穆栩也不在意,將酒肉分出一部分,遞給阮小二渾家,讓她們婦孺去另一邊自用,這才將目光投向阮小五,卻見他怎生打扮?那阮小五斜戴著一頂破頭巾,鬢邊插朵石榴花,披著一領舊布衫,露出胸前刺著的青鬱鬱一個豹子來。裏麵匾紮起褲子,上麵圍著一條間道棋子布手巾。


    相互廝見過,幾個大男人圍坐在一起,就著羊肉吃起酒來。喝過幾碗酒後,穆栩鄭重說起來意,“三位賢兄都是一等一的好漢,我就直接說了,此次前來,是想請你們上山,一起做一番大事,不知意下如何?”


    阮小七性子最為跳脫,一聽這話,立時重重頓了下酒碗,朝兩位兄長道,“我覺得穆哥哥此議甚好,咱們弟兄一身本事,整日窩在村裏打漁,何時才能出頭?今日穆家哥哥能識得我等本事,不如就此上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豈不快哉!”


    從阮小七這話就能看出,阮家兄弟怕是在私下,沒少感慨自家懷才不遇,這也就能解釋通,為何他們在原著裏,會被吳用輕鬆忽悠,沒有任何猶豫,就隨著晁蓋去劫生辰綱了。


    可惜他們命不好,打一開始跟的老大就是晁蓋,等晁蓋一死,宋江坐了頭領,人家手裏有江州一係的頭領,像是李俊、張順等人,這幾人不止是宋江的救命恩人,水戰本事更不在阮氏兄弟之下。


    如此一來,宋江理所當然要排擠阮家兄弟,誰讓在宋黑子眼裏,他們都是晁蓋的死忠呢?就算他們不是,宋江也不會把關係梁山生死的水軍,交給他們掌管。


    所以原著裏,前期頗為出彩的阮氏三雄,到了中後期就有些默默無聞了。最終,在征討方臘時,阮小二不願被俘,自刎而死;阮小五在清溪縣,被婁敏中所殺;隻剩下一個阮小七,還被人陷害,隻得背著老娘暗然迴鄉。


    這般慘烈結局,直叫人可悲可歎!


    言歸正傳,聽了阮小七的話,阮小二不由想起,方才穆栩的一係列舉動,登時就心動了,隻見他端起酒碗,一口飲盡,就道,


    “七郎言之有理,雖然以往並不識得穆哥哥,可哥哥的事跡我也聽說過。為了救朋友,連高太尉都敢得罪,如此義氣深重,今番又屈尊前來,我若不識抬舉,不是讓天下好漢恥笑嗎?”


    穆栩聞言大喜,又看向阮小五,阮小五見兩位兄弟都應了,早已意動,當即滿口答應,“勞動哥哥親自來請,小人感激不盡,願隨哥哥上山,共圖大事。”


    “好,今得三位兄弟相助,梁山泊從此固如金湯,我敬三位一碗!”穆栩端起酒,與三人飲罷,就從腳下提起包袱,打開後露出裏麵的金子,對他們道,“這是一千五百兩金子,權且給三位做安家費!”


    三人推辭不受,阮小七更是跳將起來道,“哥哥這是作甚,我等雖過得窮苦,但也知大丈夫義氣為先,今日願隨哥哥上山,也隻為胸中抱負,怎可貪圖錢財!”


    穆栩起身來到阮小七身旁,用手輕輕一按,便將他壓的重新坐下。不說阮小七心中的驚訝,就是阮小二和阮小五也自駭然,他們作為同胞兄弟,是再清楚不過,自家兄弟那一膀子力氣了。可眼前這位倒好,隻是這麽隨意一抬手,就將他壓的乖乖坐好,可見其力氣有多大。二人不得不感歎,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穆栩小露了一手,隨即就道,“三位賢兄不要誤會,這些金子不單是給你們的,也是給伯母和嫂夫人的,總不能你們跟著我做事,卻讓一家老小沒了著落吧。”


    三兄弟一時有些語塞,特別是看到老娘和渾家望著金子的神情後,作為長兄的阮小二露出羞慚之色,苦笑著說道,“如此,就厚顏收下哥哥的好意了。”


    穆栩笑道,“這才對嘛,如今咱們既是生死兄弟,這麽點金子又算得了什麽,以後有的是榮華富貴!”畫了個大餅,又和三人約好明日相會,穆栩便起身告辭。


    兄弟三個將穆栩送到岸邊,方依依不舍而迴,進入房舍,就見老娘和阮小二渾家,將包袱敞開,正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金錠,阮小二笑道,“改日給你們娘倆,一人打枝金釵,再給孩兒們扯些布,做幾身衣裳,銀子都從我的那份出。”


    阮小五趕緊出言阻止,“二哥這是臊我呢,我這些年賭錢,不知輸了多少家當,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銀子,當然該我來出。”


    他們這廂爭執,那廂阮小七就不幹了,“你們這是何意,難道我就不是老娘的兒子?依我說,二哥的銀子留著給嫂嫂顧家,五哥的銀子留著娶個娘子,我的那份留出些吃酒的閑錢,剩下全給老娘處置!”


    此話一出,阮老娘立即反駁,“二郎的銀子,自有媳婦處置,但你們兩個的,全都交給我才對,免得讓你們拿去吃喝嫖賭,敗個幹淨。”


    阮小五和阮小七哥倆,被自家老娘說得呐呐無言,阮小二的渾家也道,“娘這話在理,這些銀子應該留著給你們娶親才是。”說話的時候,忽的瞥見一雙小兒女,脖子上的長命鎖,她不禁感歎道,


    “這位穆官人別的不說,那為人處事卻再好不過,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人物,長得好看不說,還那般知禮。”


    阮老娘也附和道,“是啊,瞧人家那副通身氣派,定是富貴出身無疑。”說到這,她有些疑惑道,“這般天上下凡的人物,怎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也學人落草,這世道是怎麽了?”


    三兄弟不耐與婦人掰扯,徑自來到屋外,阮小二說道,“聽穆家哥哥的意思,是要我們掌管水營,你們有何看法?”


    阮小五摩拳擦掌道,“這不正是咱們弟兄的拿手好戲嘛,有甚可說的?”


    相比於兄長,阮小七想得多了一層,“以前那梁山泊,是讓王倫那個落第秀才掌管,也不知穆哥哥是怎麽到手的?但想來應是經過了一番廝殺,現在寨子裏留下的人,怕是多有王倫那廝的同黨。”


    阮小二心裏一動,有些明白兄弟的意思了,情不自禁道,“你是說,咱們招些幫手前去?”


    阮小七點頭,“不錯,我們兄弟在這左近還有點名聲,不如找些相熟的漢子同去入夥,不止可以更好的組建水營,還能讓穆家哥哥瞧下咱們的本事,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三人計議得當,當即就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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