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迴到榮禧堂側院,厭惡得看了一眼王夫人,“明日大哥要盤庫,記得把鑰匙和對牌交出去。”


    說完後,他也不等王夫人迴話,轉頭就向著隔壁小院而去,看那架勢,應該去找趙姨娘了。


    周瑞家的隻覺得手腕一陣鑽心的疼,都要被王夫人掐斷了,但她本來就心裏有鬼,隻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擠出一個笑臉,“太太,我去找個大夫來,看看您的傷勢?”


    王夫人卻猛的轉過頭,惡狠狠的盯著她,“說,是不是你出賣的我?”


    周瑞家的嚇得,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她裝作一臉委屈的樣子,“太太,奴婢從您未出閣時就跟著您了,奴婢寧願去死也不會出賣您啊。”她看王夫人臉上表情有所鬆動,又接著叫屈,“再說,太太您忘了,如今璉二爺可是在繡衣衛當差的。”


    聽了她這話,王夫人一想也對,周瑞家的沒理由出賣自己。難道,真是璉二那小子?她突然想起來,王熙鳳最近幾個月,確實跟她疏遠了,隻怪自己一時大意,沒有放在心上。當下恨恨道,“兩個養不熟的狼崽子,虧我對他們兩口子那麽好,如今竟然反咬我一口。”


    周瑞家的在心裏腹誹,對,您對人家真好,一個故意往廢了養,一個要讓人家生不了孩子。不過她嘴上卻道,“太太,先消消火,您的傷勢要緊。”


    王夫人之前還不覺得,現在經周瑞家的這麽一說,頓時覺得之前被賈母用拐杖打過的地方,騰得厲害。她又用手摸了摸額頭的傷口,嘴裏罵道,“這個老不死的。”


    周瑞家的看了看四周,忙勸道,“太太別說了,萬一傳到老太太耳裏,可就不好了。”


    王夫人頓時一驚,這才發現自己還在院子裏,忙吩咐周瑞家的將她扶進屋裏。


    金釧和玉釧一看自家太太這副模樣,趕緊上前攙扶。等王夫人坐好,周瑞家的就要去請大夫。王夫人卻道不用,她隻好讓金釧找了個幹淨帕子來,她一點點幫王夫人擦拭額頭的血跡。


    幾人正忙活著,就見賈母房裏的琥珀走了進來,她欠身行了一禮,然後便傳賈母的話,讓王夫人搬到後院的佛堂,去給元春和寶玉祈福。


    王夫人強忍著怒火,將琥珀打發走,又把金釧和玉釧趕出去,這才拍了下桌子,“這個老虔婆,嘴裏說著那麽疼寶玉,卻這般磋磨寶玉的娘。”


    自己貪了府裏那麽多銀子,還不都是給寶玉的。如今出了事,賈母卻不幫自己,她心裏更怒,把手腕的佛珠都扯斷了。


    周瑞家的急忙低頭去撿,不想王夫人卻一把拉住她,低聲道,“你去趟舅老爺那,告訴他,我給他銀子的事發了,如今賈家人逼我還銀子。”


    見周瑞家的點頭,她又放低聲音道,“還有,你跟他說…”說到這她遲疑的看了眼周瑞家的,還是選擇相信她,“隻要能讓元春飛上枝頭,我什麽都答應。”


    周瑞家的心裏一緊,還是點頭,隨後又問,“那奴婢什麽時候去?”


    王夫人看了看天色,叮囑,“你現在就去,趁著夜色,正好無人發現。”


    “是,奴婢這就去辦。”


    周瑞家的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出了院子,想起那個繡衣衛番子的話,她心裏暗道,太太,你別怪我,我不出賣你,我全家都得給你陪葬。當下,她不在猶豫,向著後巷自己家而去。


    ……


    次日,穆栩剛陪祖母和妹妹用過早飯,一時有些無聊,就坐在書房裏琢磨著鍛體決第二層,現在他已經入門了,剩下的就是水磨功夫了。


    他正想得入神,就聽見門外梅劍的聲音,“世子,馮大人求見。”


    “知道了,你讓人帶他到偏廳去。”


    梅劍應了一聲,隨後就聽到她的腳步漸漸走遠。


    穆栩來到偏廳時,就見馮紫英一臉喜色的在裏麵走來走去,看見他進來,急忙走了過來。穆栩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又請他坐下。這才問道,“怎麽這麽高興?”


    馮紫英笑道,“大人,賈家那邊有消息了。”


    穆栩驚道,“這麽快?”


    馮紫英迴道,“我也沒想到那個周瑞家的,手裏竟然握有賈王氏做壞事的證據,我隻是派人一嚇,她直接就交了出來。”說完,他又把從周瑞家的那聽到的,昨日榮國府發生的事給穆栩大概說了一遍。


    穆栩聽了心裏就是一喜,他也沒想到,原著裏窩囊到要賣女兒的賈赦,這次竟然這麽給力。


    接著,馮紫英便將昨晚探聽到的關鍵情報,稟告給他。穆栩聽了就是一愣,他皺眉道,“你確定她是這麽說的?”


    馮紫英點頭,“卑職確定。”


    穆栩見他確認,心裏更是疑惑。馮紫英看他這個樣子,不由問道,“大人,可有什麽不對?”


    穆栩自是信得過馮紫英,當下就道,“我是覺得有些不解,你說義忠親王這麽費力,將賈元春推到當今的妃位,有什麽用,這事對他有什麽好處?”


    馮紫英理所當然道,“自是為了監視陛下了。難道大人是疑惑,義忠親王為什麽不怕賈元春反水?”


    穆栩搖頭,“不,這個我倒是不疑惑。他敢這麽做,必定不怕王子騰兄妹和賈元春反悔,他手裏肯定會握著那幾人的把柄。我隻是覺得,如果隻是為了監視當今,大可不必這樣周折。”


    馮紫英也反應過來,對啊,宮裏那麽多太監宮女,想收買幾個還不容易?他看了看左右,才小聲道,“難道是為了關鍵時刻刺殺當今?”


    穆栩依舊搖頭,“他肯定不會這麽幹,這樣做的話,太上皇就饒不了他,他將徹底失去繼承大位的資格。”接著又道,


    “再說了,賈王氏沒有見識且不說她,你覺得王子騰會這麽傻,讓自己外甥女去刺殺皇帝。就算成功了,新皇會留著這個知情者嗎?”


    馮紫英思量了一下,是啊,普通人尚且不願意,何況是天子呢?他怎麽可能會容忍,有人知道自己的黑曆史呢。


    穆栩想了半天實在沒有頭緒,隻得吩咐馮紫英,“你繼續盯著賈王氏,看看她這邊是否有突破口。當然,義忠親王和王子騰那,也要抓緊時間滲透。”


    馮紫英點頭答應,接著他有些遲疑道,“大人,這個消息要不要報給宮裏知道?”


    穆栩迴道,“我會親自報上去的,你不用管了。記住,這個消息,除了你我之外,任何人不能透露。”


    “是,卑職明白。”


    過了片刻,馮紫英便起身告辭,穆栩也沒有留他。看著馮紫英離去的方向,穆栩不禁歎了口氣。


    穆栩之所以歎氣,是因為他剛才騙了馮紫英。如果是去揚州之前,他得到這個消息,肯定第一時間會報上去。可現在嘛,他選擇隱瞞這個消息。因為,他覺得當今不值得信任,太過刻薄寡恩。


    他在揚州為當今搜刮了這麽多銀子,幾乎得罪了滿朝文武。可當今是怎麽賞賜他的。先是派人去擔任南鎮撫司同知,可他迴京已經超過三天了,這個新同知,竟然都不來拜見他這個指揮使。這後麵是誰給他仗的勢?


    除此之外,昨日宮裏送來了當今的賞賜,竟然是一些簡單的金銀玉飾。當今這樣做,無非就是告訴他,自己知道你在揚州貪銀子了。


    穆栩甚至懷疑,如果他不是當今的外甥,之前鹽政改革時,麵對滿朝文武的壓力,說不得當今會順水推舟,把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


    他在當今讓他重建繡衣衛時,就曾想到過,當今這樣做,是想讓自己與朝堂保持距離。他一開始也覺得理解,畢竟自己身份特殊。


    再說,他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從沒有想過造反。但這卻不代表著,他就願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如果換成是個寬容點的天子,穆栩願意與他君臣相得,可當今還是算了吧,狡兔都沒死呢,就想著烹走狗了。既然如此,他自然要凡事留一手,何必這麽賣力,還不如多為自家打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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