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完旨意,穆栩示意眾人平身,他身後的宮娥連忙上前攙扶起兀自愣神的秦可卿。


    穆栩看她這個樣子也能理解,來到她的身邊,也不避諱,將聖旨塞到她的手裏,輕聲道,“表姐,還請將聖旨收好,我還有太上皇和當今天子的的口諭傳給你。”


    秦可卿一臉茫然的接過聖旨,抬頭怯怯的看向穆栩,“世子,會不會弄錯了?”


    穆栩笑著搖頭,“這種有關皇家血脈傳承之事怎麽會弄錯呢,還有,表姐叫我表弟就好。”


    其實秦可卿自己也能猜到自己身世不簡單,因為自小在家,父親秦業對她就與別人不同,親近中帶著一點恭敬。她平日所用還有出門時的陪嫁之物,也不是一個尋常五品官員能有得,更何況自己還隻是他從養生堂抱養的棄嬰。


    她也問過秦業自己身世,可秦業每次都百般推諉。她閑暇時也常在心裏想,自己或許是哪個朝廷大員的外室所生,為了掩人耳目才將自己拋棄在養生堂,再托付養父秦業收養自己。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流著皇家血脈,想到聖旨上沒有提及自己的生身父母,她不由留著眼淚問道,“那我親生父母是誰?”


    穆栩聽她問起,也隻能搪塞道,“得空私下我與表姐再說。”說完指著身後他身後的太監宮女,故意大聲道,“這幾位宮娥太監是當今天子派來服侍你的。”


    又旁若無人般,拉著秦可卿的袖子,帶她來到那一堆賞賜麵前,“這些是太上皇賜與表姐的,不過郡主的全套儀仗,禮部還在趕製,過幾日自有禮部官員送來。”


    穆栩看她一手把聖旨抱在懷裏,另一隻手的袖子在自己手裏,都沒有一點反應。隻得放開她的袖子,低聲提醒,“表姐你該麵朝皇宮向太上皇和陛下謝恩。”


    秦可卿這會兒也稍微平複下了心情,自然按照穆栩所說朝著皇宮方向拜了三拜。


    一旁的賈璉雖然震驚於這個消息,但到底為人機靈,此時見賈珍和賈蓉父子還像傻了一般站在那,不得已隻得替賈珍做主,他先吩咐賴二給那些太監宮娥放賞。隨後又來到穆栩身邊,“大人,還請進正堂稍事休息。”


    穆栩笑著掃了眼,賈珍幾人的表情,搖了搖頭,“不了,我還得迴宮複旨。”接著又意有所指的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別忘記了。”


    賈璉連連點頭,“卑職明白。”


    穆栩和賈璉說完話,又對著秦可卿告辭,“表姐,我先去了,如果日後有事,可派人到我們府上去找我。”想起太上皇的話,又補充道,“如果是我解決不了的大事,你可以親自上書給太後娘娘。宮裏兩位陛下也才得知此事,心情正不平靜,所以也免了你入宮謝恩。”


    秦可卿感激的點頭道,“多謝世…,多謝表弟,我省得了。”


    賈珍父子見穆栩要走,也顧不得各自複雜的心情,急忙上前挽留。穆栩心下對這對父子都沒什麽好印象,隨便客套幾句,又認真交代二人不可怠慢郡主,這才在幾人相送下出了寧國府,迴宮複旨不提。


    賈珍幾人送了穆栩迴轉,見現場眾人還在那裏沒有動作,賈珍直接就把心裏的那股邪火發向尤氏,“你有沒有眼色,還不送蓉兒媳婦迴去。”


    不等尤氏答應,就有一太監站出來嗬斥,“大膽,竟敢對郡主不敬!”


    賈珍這才反應過來,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別說秦可卿了,就是這幾個太監宮女他都得罪不起,因為人家是歸內務府統管的。隻得按下心裏憋屈不情願的賠罪,“還請這位公公見諒,我是一時情急。”說完又轉頭對著秦可卿賠罪,“微臣無狀,還請郡主娘娘恕罪。”


    秦可卿看著如今向自己作揖賠罪的賈珍,再想想先前他的惡心嘴臉和對自己的逼迫,心裏又是輕鬆又是解恨,故作大方道,“老爺快快免禮,在自己府裏還和曾經一樣就是。”


    賈珍這才直起身子,麵無表情的迴道,“多謝郡主體諒。”心裏卻複雜難明,看著近在眼前那清麗絕倫的臉,想到眼看要吃到嘴裏的肉飛了,一時自是懊悔自己下手太遲。又想到今日之事,又是慶幸自己下手晚了,否則這事傳出去,自己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尤氏在旁看了一出免費的好戲,心裏自是暗叫賈珍活該。她早就看出賈珍的花花心思了,可作為繼室,有沒有生子,她也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誰知今日竟然來了這麽一出讓人吃驚的大戲。壓下心裏的痛快,她急忙上前招唿著秦可卿向後院而去,走時還不忘拉走正在原地震驚的惜春。


    等一行人走了,賈璉才一頭霧水的上前,他有點鬧不明白,明明兒媳是郡主,對寧府是一件好事,怎麽賈珍卻看著有些不高興。不過這是人家家事,他也不好摻合,再說他今日上門也是別有目的。於是問道,“珍大哥,今日府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你看明日宴請甄家公子之事…?”


    賈珍卻道,“無妨,明日照舊。”對他而言,美色重要,銀子也同樣重要。迴完賈璉的話,又看著滿臉竊喜的賈蓉,賈珍哪能不知他的想法,當即怒道,“還不去甄府送請帖,你不要以為你媳婦變成了郡主,你就能騎到老子頭上,別忘了你還是我兒子。”


    賈蓉一聽這話,也有點傻眼,想了想,發現好像還真是這樣,隻能應了一聲,垂頭喪氣的走了。


    賈珍這才哼了一聲,又對賈璉道,“二弟,今日我就不留你了,等明日那事成了,哥哥再請你吃酒聽戲。”


    賈璉理解的點點頭,告辭迴西府去了。賈珍吩咐賴二把自己長隨李大叫來見他,然後徑自去了書房,揮筆寫了封信。等李大進來,將他招到身前,小聲吩咐,“你親自去趟義忠親王府,將這封信親手交給王爺,記得不要讓人發現。”


    李大鄭重的點頭答應,見賈珍沒有別的吩咐,自去辦事不提。


    卻說賈璉迴了榮府,還沒踏進屋裏,就見鴛鴦過來,原來是賈母相招,隻得又和鴛鴦去了榮慶堂。


    一進去就見鬧哄哄的,一屋子的鶯鶯燕燕,邢王二位夫人,李紈大嫂子,黛玉,迎春,探春都在這裏,自家婆娘也站在賈母身後向他瞪眼。


    不等賈璉見禮,賈母就急問,“東府可是出了什麽事,方才來人說得不清不楚的,就把四丫頭接走了。”


    賈璉隻得將東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除了賈母,眾人皆是吃了一驚。探春還道,“我說蓉兒媳婦怎麽那般氣度,原來卻是金枝玉葉。”李紈,迎春幾人皆是附和。王熙鳳也跟著道,“老太太你可得請個東道才是。”


    賈母隻得壓下心中的疑惑,笑著問道,“你說來聽聽。”


    王熙鳳迴道,“最近先是我們府出了個世子妃,隔壁東府又來個郡主娘娘,老太太是兩府的老祖宗,可不得請個東道,大家說對不對?”


    除了黛玉啐了一口王熙鳳外,眾人皆是大聲稱是,賈母沒奈何,隻得答應,於是讓鴛鴦去吩咐廚房,晚上在偏廳擺上幾桌。王熙鳳幾人這才高興,紛紛上前奉承賈母。


    隻有王夫人站在一旁想著剛才賈母的表現,因為她正好坐在賈母左下方,方才賈璉說到秦可卿身份之時,眾人皆是大吃一驚,唯有賈母沒有反應,卻被王夫人看了個正著。


    她心下暗道,這老太婆看來是早知道那秦氏的身份,不由大恨,要是早把這個消息告訴元春,豈不是能在當今那立個大功,說不得還能借此飛上枝頭。她越想越恨,心下隻覺得這老太婆處處都與自己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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