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申賢科長吧?請進。”


    踏入融合醫學中心,桌旁的職員便前來招唿。這裏曾熱鬧非凡,如今卻隻剩秀一一行與職員,“啊,好的。”


    秀一緊跟前方的申賢,拐杖輕敲地麵的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名為融合醫學中心,卻如此安靜,著實罕見,[這地方要完了吧?根本看不出能盈利。]


    ‘別……說這種喪氣話。’


    [這裏不是被放棄了嗎?沒什麽毅力。]


    ‘你……’


    秀一欲反駁仲景,卻又閉口,因往來人少,會議室就在附近,剛起步似便已抵達,“請進。”


    會議室裏有一位研究員,或許許久無事可做,腦後頭發略顯扁塌,像是剛睡醒不久,‘難怪……都說要削減中心規模。’


    實際上,若不是總部力保,此地恐早已關閉。若非醫院執著堅守,或許早已消失,‘當時李賢忠哥在會議上力挽狂瀾。’


    他平日厭惡會議,可事關醫院未來,便立刻全力爭取,甚至集團最年長者李泰華會長都鼓掌稱讚,不知是被演講打動,還是因年長者喧鬧而新奇,總之,融合醫學中心得以存續,“這邊請坐,要喝咖啡還是茶?”


    研究員雖未聲嘶力竭,卻也帶著公式化微笑邀眾人入座。會議室寬敞,座位充足,即便主任人數不多,也能寬鬆就座,“忙著做報告,直接進入正題吧。”


    研究員等眾人坐定後開口,邊推筆記本電腦,電腦先被申賢接過,“啊,報告由這位朋友負責。”


    申賢將電腦遞給秀一,秀一插上帶來的 u 盤問道:“這能連接嗎?”


    “能,就在前麵屏幕上……啊,出現了。”


    研究員看著屏幕上“診斷輔助目的人工智能開發項目”字樣點頭,‘如今這確實是熱門話題。’


    人工智能初現世間時,眾人皆覺世界將被顛覆,尤其阿爾法狗戰勝天才棋手李世石時,更覺巨變將至,可人工智能發展慢於預期,或是人類能力超乎想象,‘簡化人工智能是主流,嗯。’


    研究員想起曾閱論文,已有商業化產品與待商業化項目,個人關注主題不少,問題在於資金。因仲景項目失敗,資金鏈斷裂,研究員正懊悔時,秀一的報告開始了,“整合重症監護室患者生命體征至一個 cpu,人工智能程序分析個體體征,計算敗血症可能性,構建此係統。”


    聽起來頗具可行性,‘可行報告眾多。’


    尤其生物領域,因研究員專業不同、信息不對稱,此類情況更甚,且政府與公司皆重視生物領域,引得騙子覬覦,‘但此報告非僅可行……’


    而是詳細描繪實施藍圖,此類研究計劃必備要素,首要是必要性,世上無用研究眾多,許多研究發表論文便告終,此研究不同,人工智能算出敗血症預測概率,必助於臨床,‘且可實現,能做成。’


    分數計算法已有論文發表,開發計算人工智能不難,說是人工智能,實則似程序,‘有個問題,有問題。’


    雖皆好,卻有問題。研究員下意識瞥向下方,手機通話界麵開著,“徐孝錫主任”名字醒目, - 想盡辦法阻止,找好借口?


    研究員想起所屬單位,雖身處泰華醫院,實則隸屬泰華生命,徐孝錫父親是泰華生命重要董事,即自身命運係於其手,‘唉……這能行……’


    眼前報告似已見產品,過往聽過諸多宏大報告,卻無如此易實現者,“以上,我的報告結束。”


    研究員內心掙紮時,秀一報告完畢,他雖糾結,仍適時鼓掌,‘該死……怎麽辦?’


    仍在矛盾中,“您覺得如何?”


    迴頭見開口的是申賢,他笑容滿意,在他看來,秀一報告完美,若自己懂編程,定即刻投身,雖因喜愛秀一或有偏袒,但趙太正與洪昌吉亦同此看法,他堅信不疑,‘確實,很完美。’


    研究員亦認同,依此資料做策劃書,哪家公司皆可完成,問題在於自身處境危險,“為何不說話?”


    申賢見研究員猶豫,臉色變差再問,研究員又思索,‘這人後台……在電子公司?’


    或許是電子公司常務理事,雖醫療與電子關聯不大,但電子公司是集團控股公司,與徐孝錫父親相比,或因地位懸殊更鬱悶,‘不……太強勢……’


    反而更難辦,正糾結失語,申賢不耐起身,“在幹嘛?快提意見。”


    申賢身材不矮,站起可遠望,視力佳,會議室情形盡入眼底,“徐孝錫?難道因接他電話才這樣?”


    “嗯?啊,不,不是。不是這樣。”


    “就是這樣!他說什麽?”


    研究員近乎哭腔環顧,徒勞無功,因中心縮減,會議室唯有醫院人員,唯一職員或已迴桌前打盹,“這……”


    “說啊。我是科長,比徐主任職位高。”


    “這……”


    “說吧!為我們賢泰哥……不,科長說的。”


    “這……”


    三位主任輪番施壓,令人難以思考,趙太正與洪昌吉氣勢洶洶,不知因科長同來,還是為討好秀一,“好吧……徐主任說若通過此項目就裁我……”


    研究員終扛不住壓力坦白,雖說完立刻閉嘴,卻也明白覆水難收,“哼,這家夥……太過分?”


    申賢聞言發火,徐孝錫怎敢隨意裁人?院長亦無此權,“啊,這……我……這是秘密……”


    慌張研究員抓住申賢手臂,以好脾氣著稱的申賢反應激烈,“研究員先生別擔心,我保證保密,直說,此項目可行否?”


    “可行,這可行。”


    “真的?那合作吧。”


    “但是……”


    “我自會處理威脅,秀一,你也聽到了?”


    申賢拍研究員肩,看向秀一,秀一一臉茫然,雖聽到卻覺無關緊要,‘我漏看什麽隱藏含義?’


    [不,似無深意。]


    ‘你……’


    [怎麽?]


    ‘沒事。’


    秀一見仲景愈發無理,似見自身內心,陷入短暫自省,“你……有林賢惠患者編號吧?”


    “啊,有。”


    “好,就說這事。”


    “啊……啊!原來如此。”


    實則此地最強後台是秀一,徐孝錫不足為懼,非泰華家族之人難敵林賢惠,“林賢惠……理事?”


    研究員亦知曉,她在集團頗有名氣,醫院忙碌且稍顯邊緣,故不知,在其他子公司卻聲名遠揚,“嗯,她是救他命的恩人。”


    “嗯?”


    “我也知道些。”


    “怕什麽,覺得行就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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